于是……
于是什么?
卖关子可耻!
景容也不傻,自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可怕的想法其实一直在他脑海里,不,准确来说,不是想法,是猜测。
余大理吞吞吐吐半响,继续说,“于是有人提了贤王,道贤王常年在宫中养病,从未涉政,但毕竟也是一位受封过的王爷,理当受恩上朝。”
“他不是一直病着吗?”
“听说近日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太医多次前去诊断,说是他的病症已经没了,只需好好修养,就可痊愈,而且加上这些年来有莫神医在旁诊治,病情自然见好,大臣们得知后,这才在皇上面前提及起了那位久在深宫不露面的病王爷。”
景容沉默思忖片刻,问道:“提及景贤的朝臣都有谁?”
答:“领头的是吏部尚书彭大人,附和的则是翰林院抄录林斯林大人、通政司的曲大人,礼部姜大人,录文院的……”
还未说完,景容抬手打断。
余大理不明,“王爷?”
“若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这些官员好像都是鸣山书院出来的学子吧?”
“王爷好记性,他们确实都是出自鸣山书院的,但不同窗。”
“这未免有些奇怪了,为何朝中官员单单只有他们提及?”
余大理想了想,分析道,“大概因为都出自鸣山书院,所以想法不可避免的有些相同,而且贤王确实久居深宫多年,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但他毕竟是一位王爷,太子封立一事又重大,故而提及出来也是可能,说不定……单纯是想讲究公平二字。”
我擦哥们,你这分析的理由也太牵强了点吧?
余大理参不透!
但景容自知绝不会如此简单,这其中,恐怕还有很多诡谲之处等人寻味。
暂且撇开这些,他问了一句:“那父皇的意思如何?”
余大理回答:“皇上似乎还在犹豫,毕竟贤王从未上朝,对朝中之事也一无所知,若突然恩准他上朝参政,恐怕有诸多不便,所以大臣的建议,皇上听了一半,也留了一半,尚未有决断,但下官认为,此次亦王围宫一事,是王爷你立了大功,若皇上封您为太子,也是应该。”
这话刚说完。
景容便怒:“余大理,这里没有别人,你口无遮拦本王不怪你,但若去了外头还道刚才这番话,就不仅会要了你的命,本王也会受到牵连。”
“是是是,下官口无遮拦,还请王爷赎罪。”
余大理冒了一声冷汗,刚才确实有些口无遮拦了,这番话要是传到皇上耳边,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真是该打!
该打!
“罢了。”景容闷了一口气,“你且回去吧。”
“那这件事?”
“本王自有定夺。”
“是,那下官告退。”余大理便走了。
人一走,景容叫来路江,打算商讨一下刚才事。
毕竟路江是他的军师。
路江微惊,道出心中想法,“所以王爷是怀疑,当初吏部参奏一事,其实与贤王有关?”
景容眉头深锁,“景亦死前说的那一番话,本王一直放在心里,现在想想看,实在是太巧了?当初景亦的死士身上为何会佩戴玉佩?他如此小心,自不会露出马脚,而本王被支离京城后,吏部又突然上奏,参本王干涉官员调动一事,更巧的是,偏偏在所有矛头都指向景亦的时候,群臣又推荐景亦为太子?才开始使父皇对景亦生疑,这才下了密诏召本王回京!种种一切,似是有人暗中操控,有意帮助本王。
如今,同出鸣山书院的官员都纷纷推举景贤上朝,领头的,竟是参奏本王的彭远海和通政司的那位曲大人,实在是太巧!难道……当真如本王所想,彭大人和曲大人是受命景贤之命才参了本王一本,这才顺利助得本王回京?”
嗯哼?
虽是这样猜测,但路江却心生奇怪,说,“可是王爷,贤王自小就在宫中,基本不出同仁殿,这样一个人,怎会有如此大的本事号令朝中官员?”
“这也是本王想不明白的。”景容不解,往前行了几步,口中念道,“景贤?吏部?鸣山书院?鸣山书院……那些官员不可能无缘无故听命景贤,除非……”
呃!
仿佛发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事实!
“王爷?”
“除非是有人让他们听命与景贤,而能让鸣山书院出来官员们都听命的人,就只有……”
路江立马就猜到了,“于夫子!”
“没错。”景容掷声,心脏随着自己说话的力度砰砰一跳。
那老头未免隐藏得太深了。
于夫子早年就已经退出朝堂,离开京城,这都已经几十年来,人到老年,都快是个将死之人了,怎么老了老了,还插手到了朝堂上?
插手就插手吧,可他为何要帮助一个多年病在宫中,根本解除不了朝政之事的病王爷?这样做的目的在什么?或许说,他帮景贤,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于是——
路江道出其中疑点:“于夫子为何要帮贤王?贤王又为何要帮王爷?他既然要帮本王,自然与王爷非敌是友,那此次又为何要朝中官员在皇上面前推他上朝?难不成,贤王故意帮助王爷回京,就是想借助王爷的手铲除亦王,使他得利?从如今来看,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真是这样,那那位隐在深宫里的贤王就不容小觑,说不定会给王爷带来一场大麻烦。”
大麻烦!
比景亦还厉害的大麻烦?
景容琢磨,竟觉得心头莫名奇怪一慌,这些疑问,仿佛使他置身在了一片迷雾林中,前路如何,摸不清,看不透。
竟半点头绪也没有。
于夫子为何要帮景贤?
景贤的目的又是什么?
许久——
景容眼睛微微一眯,“恐怕这其中,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京城之内,仿佛起了一道大风。
翻滚得十分厉害!
就好像卷动着无数把刀子,朝着人心一点一点的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