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如何也信!
而康侯爷说,“我既然早早就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而我若是真的狠心,当初就会让那孩子胎死腹中,绝不会留他两年。”
“不可能……”
周文手里的札记掉到了地上,他眼神焕然,神情恍惚。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措手不及,更准确的说,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人,竟然会是他的温儿。
自然接受不了。
“只要找来当年为夫人诊治的大夫一问便知,而此时此刻,你已是囚困之人,我无需撒谎欺骗你。”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一遍遍的问,眼泪落下,视线也越发模糊。
“我的儿子……竟是被温儿亲手所杀?”
他又似癫狂一般的笑了,那笑声,十分的凄凉。
然而——
就在下一刻,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文突然从旁边一个府兵的手中夺过来一把剑,朝自己脖子上架去。
“周文!”康侯爷惊喊,想要制止。
“别过来。”
“把剑放在!”
周文笑了笑,如今的他,已经彻底崩溃。
道,“不管你所说是真是假,今日我都必死无疑,当年是你救了我,给了我一条命,今日,我就还给你,我已经活了二十几年,我是时候去见温儿和我的孩子了。”
“不要……”
根本来不及制止!
周文的速度很快,双手紧握剑柄,朝侧一划,生生将脖子斩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哐当”!
剑从手心滑落,掉到了地上。
周文脖子上鲜血溢出,血液几乎顿时流满全身。
他身子垂下,双膝着地,两眼发直,跪在地上抖颤几下后,身子便重重的往前扑去。
趴在了地上。
死了!
众人盯着那具倒在血珀中的尸体唏嘘不已。
有人别过眼,不敢直视。
有人叹息无语。
……
康侯爷痴愣,看着周文鲜血淋漓的尸体很久很久……
一言不发!
可那双眼睛里,却夹满了泪水……
莫若却在此时上前道,“侯爷,让莫某给你把一下脉,看看你是中了什么毒。”
康侯爷摇头!
“那杯水我没喝。”
说完,他蹲下身,将那本染血的札记捡了起来。
走了!
这一晚,侯府虽然不太平,又似乎已经太平了。
纪云舒回到屋子里后,心里却闷闷的,自己明明破了案子,本该开心才是,可是一想到那些为了钱财而葬送性命的人,还有周文的动机,她就无法高兴起来。
景容注意到她的神色,握住她冰凉的手。
“别想这么多。”
他似乎总能看出她的心思来。
纪云舒:“我没有多想,只是……”
没说出口。
景容明白,安慰,“你应该往好的方向去想,至少案子破了,侯府得了安宁,不管周文为了什么而闹出如此多的事情来,他杀了人,终究就要一命抵一命,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被他这样一开解,纪云舒的心倒是好受了一些。
屋子里的莫若插了嘴,说,“那个周文确实该死,他杀了这么多人,等下了阴曹地府,该永不超生的人,应该是他。”
这一说,唐思不淡定了,半边身子朝莫若的方向倾去,说,“话也不能这么说,他杀了人确实该死,但说到底也是为了他的温儿和自己的孩子,要是那个温儿换做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莫若白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
“闭嘴。”
哼!
唐思生了闷气!
纪云舒突然沉声,看向门外,说,“明日,应该就可以启程回京了。”
“你在担心卫奕?”景容问。
“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如果真的是景亦抓走的他,希望他不会有事,”她又询问,“京城有消息了了吗?”
“还没有,不过你放心,卫奕不会有事的。”
只能这样想了!
那晚,和侯府此次事件有关的人都被关进了荆州大牢。
府上牵连的很多,除了被活活烧死的那十几个人之外,还有二十几个人。
有小厮、丫鬟、看守大门的人和一部分的府兵。
导致整个荆州都开始议论起侯府里的事。
有人说是与侯府晚上那场大火有关!
有人说是因为鬼神!
也有人说那把火是得了失心疯的康侯爷放的!
……
众说纷纭,以讹传讹。
而此时的康侯爷,已经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晚上了。
天才刚刚亮起来,老管家端着饭菜进去了。
只见康侯爷十分颓废的坐在里面,手里捧着那本沾染血的札记。
“侯爷,府上的事都已经解决了,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不说话。
“侯爷,您还是先……”
“出去。”
老管家犯愁,只能出去。
可端着东西才出去,就撞上了景容。
“王爷。”
“侯爷呢?”
“在里面。”
景容点头,便进去了。
侯爷依旧坐在那里一页页的翻看手中的札记。
见景容进来后——
他说,“当年,我在昆山脚下遇到快要饿死了的周文,当时他也才十岁,我把他带回府中,取了名字叫周文,这几十年来,他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一直拿他当亲人看待,而当年他若是跟我说他和我夫人两情相悦,我一定会成全他,也不会发生今天种种事件。”
唉声叹气,后悔不已。
景容默默站在屋内中央,做个倾听者。
康侯爷重重叹气。
他放下手中的那本染血札记,缓缓抬起头,艰难的撑身起来,走到景容面前。
“既然我府上的事情已经查了出来,我也应该履行我所说的,帮助王爷你回京。”
景容静等他说下去。
“王爷在来荆州城之前,应该知道林中那些人吧?”
“知道,侯爷的人不也是为了那些人才去的林子里吗?”景容思忖,“难道本王回京,与那些人有何关系?”
康侯爷点头,默默的从自己衣袖中取出一份褚黄色的卷轴,递给了他,说,“这是当年先皇留下来的圣旨。”
“先皇的圣旨?”
“没错,先皇在世时下的一道圣旨。”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