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黎站在原地,心头微微颤抖着。
这消息……让他很难消化掉。
景亦看着他那张脸,暗暗一笑,打算趁热打铁,“本王更冒着风险让母妃去求父皇赐婚,本以为本王此番能得到纪司尹的认可,却没想到,引来了你的误会,就算本王是想拉拢你又如何?难道本王此举,就不值得你替本王卖命吗?”
纪黎,“……”
景亦嘴角匆匆轻撇向上,“纪司尹,你没得选,你只有站在本王这边,从今往后,本王胜,便是你纪家胜,本王败,便是你纪家败。”
本王胜,便是你纪家胜,本王败,便是你纪家败。
这番话,烙印在了纪黎的脑海里。
他张张合合的嘴,最终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将军府的。
见他回来,早早就等在府里纪桓赶紧上前问,“大哥,你去哪了?”
没得到回应。
“大哥……”纪桓心有担忧,看纪黎那张失神的模样,在旁继续追问,“大哥,你是不是……去亦王府了?”
不应。
“亦王跟你说了什么?你又跟他说了什么?”
不应。
“大哥。”
“行了。”纪黎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再问了。”
纪桓闭了嘴。
意识到苗头不对,便不敢再问。
纪黎则朝纪慕青的院子走了去。
皇宫里的喜礼已经到了,堆得满院子里都是,娶亦王妃,自然不能小办,就连那些礼都是精挑细选送过来的,样样都是精品。
珐琅连玉、昙花披帛、玉牙梳、象牙圆镜、青缕玉枕、赤金松鹤长簪、金钱玉步摇、红宝钿、飞燕耳坠、玉缀珠明凰……
满目琳琅!
宫里送喜礼的太监们正在轻点。
“都齐了!”太监朝门口的纪慕青行礼,“亦王妃,这些喜礼都齐了。”
“多谢公公。”她扭头朝彩兰使了个眼神。
彩兰便掏出银子一个个的打赏。
领着银子,太监们就走了。
纪黎进去,让院子里人都退下,拉着纪慕青进了屋子。
“大哥,你够了。”纪慕青呵斥,“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圣旨也下了,宫里的喜礼也送来了,你要么就杀了我,否则,我非嫁不可。”
态度十分坚决!
纪黎则将她的手臂拉了过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衣袖就被拉了上去。
那光滑白皙的手臂上,哪里还有什么守宫砂啊!
一根毛都没有。
纪黎怔住了,但也有了心理准备。
“果然,亦王说的没错,你真的已经……”
嘿嘿。
他觉得脑子里在嗡嗡作响。
也就在纪黎将她衣袖往上一拉的同时,纪慕青双目睁大,本想挣脱,只是力气不抵。
她软而无力的站在那儿,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我……”
道不出一句话来。
秘密被发现,还是这样羞辱的事,她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眼眶发红,眼泪嗒嗒的开始往下掉。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纪黎重声呵斥质问。
“大哥,我……我也不想。”她眼泪汪汪的拽住纪黎的衣袖,“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大哥,你相信我。”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事实摆在眼前。”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是被人打晕的,醒来的时候就……大哥,你相信我,我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种如此羞耻,败坏门风的事我绝对不会做,是那个畜生干的。”声嘶力竭的辩解着。
纪黎一把推开她。
纪慕青“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大哥,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替我保密,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会死的。”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纪黎赤红的眼盯着她。
“是,我是害怕了,从我在那张床上醒来的时候,我就害怕了,这段时间里,我每晚都被吓醒,我担心如果有人知道了,我该怎么办?咱们纪家该怎么办呢?好在,萧妃答应为我保密,亦王也愿意迎娶我为亦王妃,就连那个姓高的男人也死了,没人会再知道那件事的,大哥,我是你亲妹妹啊!你就为我想一想吧,成全我吧,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嫁给亦王,是我唯一的选择,大哥。”她哭着祈求。
纪黎长叹一口气。
现在能怎么办?他只能认了!
“你起来吧。”
“大哥?”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做出这种事情来,是无力挽回的。”他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纪慕青红着鼻头,可怜兮兮,“大哥,你答应我?”
“我不答应还能做什么?”无奈道,“总不能看着你背负那种名节吧?我不是不想你嫁给亦王,只是这其中牵扯甚多,还关系到党争和兵权,但现在这样,大哥也只能答应了,望你嫁去亦王府后,能一切都过去。”
“嗯。”
“别哭了。”他长吟一口气,“好好准备,爹和婉欣也快进京了,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
“谢大哥。”
纪黎便出去了。
刚出院子门口,就碰到纪桓。
“大哥,你……”
“没事,慕青要出嫁,你也张罗张罗,该置办的东西都交代下去,不要落下什么,咱们纪家也是有头有脸的。”
说完就走了。
我擦,这态度转的也太快了吧!
纪桓愣在原地,实在搞不明白,又抬着步子进去看纪慕青。
那女人才刚刚哭完,眼睛红肿,坐在那儿擦眼泪。
“慕青?你怎么了?”
闻声,她赶紧将头低下,摇摇头说,“我没事。”
“大哥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又突然变了态度?”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大哥是想通了吧,二哥,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有些累了。”
“哦。”他闷声应下,便抓着脑袋出去了。
糙汉子就是糙汉子!
一点察觉力都没有。
纪慕青擦干眼泪,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张脸长都白了,又听到外头有丫头们进来了,便赶紧抓起胭脂,往自己脸上抹。
好看起来还能有点血色。
丫头们进来继续忙活那些喜礼,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