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倒不是硬要她练成什么绝世武功,只是担心,万一哪天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也能学到一招两式,到时候也好有法子自己脱个身。
为了说服她,他举了列子,“不难,当年秦公就是晚年才习的武,他个头比你矮,骨头也比你硬,年纪还大出你好几轮,结果,他都成为皇子的教武先生,还得了先皇的封赏,你有何不行的?”
“我是女的。”她脱口而出。
这理由,确实让人反驳不了。
景容嘴角微颤了两下,略微有些失望,看着被自己磨过好几遍的光滑竹条,满满都是自己的心思,可偏偏这女人不领情啊。
真是难过!
纪云舒看出了他的心思,眼眸轻挑,将竹条拿了过来,在空气中轻轻的划了几下,发出十分急速且响亮的“嗖嗖”声。
“这东西还不错。”
“打算练武了?”
她摇摇头,“没有。”
“那你说不错?”
嗯?
她侧眸看着他,好看的眉梢微微一拧,“我只是说这东西不错,却没有说我要练习,你还是找巧儿和妆儿去吧,让她们学一招两式。”
景容脸色一僵。
纪云舒却开心的玩弄起手中的竹子来。
不得不说,景容做的东西虽然难登大雅,可做工还算精巧,这竹子握在手里挥一挥,打发时间还算好。
她正在挥动的时候,唐思突然从外头进来了。
“阿纪,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好奇的跑来。
纪云舒则带着炫耀的语气跟她说,“你瞧,这竹子是不是做的很精巧?”
看了看,唐思点头,“还不错。”
“这是王爷做的,专门用来习武的。”
她的话还刻意往上挑了挑。
听言,唐思诧异的看了一眼景容,当即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大笑几声。
就差捧着肚子了!
“这……这鬼东西用来习武?哄三岁小孩都没人会上当的。”
某个人的脸色臭到了极致!
唐思继续笑说,“在我们侯辽,三岁孩子手里拿的不是刀就是鞭子,哪有人拿根竹子当武器练武功的?”
一长串的笑声在整个院子里伶仃清脆的响着。
某人的脸色现在不仅是臭,而且冷到极致。
纪云舒也暗暗打笑。
倒不是笑景容用竹子当武器给她练习好笑,而是笑他太可爱了。
可爱得和卫奕有的一拼!
突然——
那笑声戛然而止!
景容以最快的速度将纪云舒手中的竹条拿了回来,以一种完全瞧不见动作的快速,将竹条架在了唐思的脖子上。
那一瞬,唐思愣住了。
却又立刻反应过来,手往自己腰间上一摸,正要用力将那鞭子取出来,可动作却慢了景容一步。
那根长长细细的竹条“啪”的一声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力道虽然不大!
却还是让她吃痛的“啊”了一声。
不得不将那鞭子松开。
“你……”她气怒的不得了。
景容勾着冷而得意的唇,“小丫头,听好了,本王今天就给你上一堂课,不是只有锋利的东西才适合做武器,就算是块不起眼得泥巴土,也能打死人,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这根小竹条,若是惹到它不开心了,随时会要了你的命。”
这堂课,也太贵了。
是唐思被羞辱一番换来的宝贵经验。
真是不值!
她咬着牙,满眼不甘,抬着下颌,狠狠道,“有本事你让我将鞭子抽出来,我们再来比试比试。”
“没那个功夫。”
景容冷冷甩了一句,将手中的竹条挑开。
唐思借状,立刻将鞭子抽了出来。
可——
那鞭子才高高举起,景容手中的竹条再次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肩膀上,使得她抬起来的手臂不得不放下。
“你……你欺负人。”唐思指着他。
“本王是在给你上课。”
阿呸!
这理由,也只有你才说得出口啊!
唐思捂着自己被打的手,立刻缩到了纪云舒身边,告状道,“阿纪,你看他,分明就是欺负我,你帮我教训他。”
咬死他!
打死他!
“我?”纪云舒伸出手指头指着自己,“我打不过他。”
万一他一怒之下,将自己丢到床上去,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使不得!
所以必要的时候认认输也没有什么不对。
唐思脸色通红,胸口像有一团岩浆似的,随时要迸发出来。
纪云舒笑笑,安慰她,“你也别气了,他也被你笑了一番,你们就当是扯平了。”
这t也可以?
唐思“哼”了一声,自己打不过那家伙,能怎么办?
只能忍气吞声。
便一屁股便坐了下来,开始揉着自己被打得生疼的手背和手臂。
“对了,你不是在莫若身边吗?怎么跑来这?”纪云舒问。
“哎呀!”唐思蹭的一下起了身,眼珠子瞪大,伸手在脑门上重重一拍,“我差点就忘了正事,莫若说,那个人已经醒了,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
“人醒了?”
“嗯,还能开口说话了,一醒来就喊着水水水,跟前辈子没有喝过水一样,你们都没看到,他那双眼睛啊,黑不溜秋的,看着真恐怖,还有……”
她似乎打算继续说下去,可景容和纪云舒已经越过她,朝着莫若的院子去了。
“哎哎哎,你们等等我啊!”
她在背后大喊,也赶紧跟了过去,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瞬之间就被她抛诸脑后了。
这样的女子,虽然出生在侯辽,性子比常人都要野了几分,甚至动不动就容易上火,但却是个真性情的人,直言直语,不与人玩心机和花样,若不是嘴皮子滑溜和冲动了一些,这样的女子,绝对是世间少有!
莫若的院子里!
他刚刚从床边离开,手里拿着一块帕子在擦手。
景容和纪云舒匆匆赶来时,就看到莫若像是刚刚给谁做了一场大手术,正在擦拭着手中鲜血淋漓的血液,还满头大汗,背后的大床上,血液沾染一片,那本是淡灰色的被褥也被血染得格外刺眼。
有几分瘆人!
床上躺着的黑衣人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头顶上的帷帐。
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