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禾是于夫子教书生涯中虽为聪明的孩子!
若是参加科举,必中!
商卓则是他教书生涯中最乖巧、最有天赋的孩子!
这两个人,就像是他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现在郭禾已经死了,若凶手又是商卓,而杀人要偿命。
生平最喜欢的两个学生都没了,那岂不是活生生的在割他于夫子的心头肉吗?
商卓并没有像林殊被当作凶手时那般激动,他依旧保持着原本那股书生淡雅的气质,上前搀扶住隐隐抖颤的于夫子,解释道,“老师,人不是学生杀的,但是郭禾留下的那封信,确实是学生用左手所写。”
于夫子岣嵝垂背,嘶声沉道,“你若不是凶手,你写这信做什么?莫非,真是你将他推下井里?而后伪造了这份信?故意说他已经离开书院,这才将他的死藏着一年之久。”
“学生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商卓微微加重了些语气。
话中,十分坚定。
于夫子却将他扶着自己的手狠狠推开。
“你还有何狡辩的?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这其中,的确是你撒了谎,信件是你写的,当初也是你将这信亲手交给我的,说是郭禾让你转交给我,可你若不是凶手,此意何为?”
语毕,他身体失去支撑,双脚往后趔趄了几步,好在被纪云舒扶住。
纪云舒本是心中有话,此刻却顿了顿,她其实是想听听看,商卓究竟是如何解释的。
只见商卓平展的眉头适才皱起,轻沉了一口气,“学生没有撒谎,那信虽是我所写,可却是郭禾离开之前交给我的,其中,绝无虚假,望老师相信。”
哎哎哎,哥,你这话有矛盾哦!
你说那信是你写的,可怎么又说是郭禾离开前交给你的?
灵异事件吗?
于夫子今天一天被来来回回气了许多次,心脏受不了,加上身体本就不好,现下,险些就要晕了过去。
纪云舒立刻出声,“夫子切莫动气,方才在下也说了,之所以道那信件上的事,并不是为了找出凶手,单单一封信,也不能说人就是他杀的。”
“那……那到底是?”
“您还是先坐下来吧。”
便扶着他坐下了!
纪云舒转而问商卓,“商公子,依你所言,这信,既然是你写,可你又说是郭禾离开前交给你的?那么,在下想知道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你细细说来,毕竟此事,与郭禾的死亡时间有莫大的关系。”
商卓不明!
“这信,当真与郭禾的死有关?”
“或许!”
虽是两个不确定的字眼,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分明是肯定的意思。
商卓担心的看了一眼于夫子,这才点了下头,细细说来,“不瞒先生,一直以来,我与郭禾是同住一间屋子里的,我们的关系也十分要好,他心中有事也都会与我讲,一年前,有一段时间里,他经常跟我说,他厌倦了读书,不喜欢被人约束着,所以想离开书院,而且也早早暗中谋划好了,去年六月正是书院里的赛季,加上八月秋闱将至,所以大家都很认真的在复习阅书,夫子那段时间也没有平时那样时刻管束着我们,所以,郭禾便想着趁此离开,已经与我说了很多次,我也极力阻止过,但他都不听。
也就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日子我倒也记得,是六月十二日,他突然将一封写好的信递给我,说他十三号便会离开,到时,便让我将信件交给老师,所以十三日他离开后,我本想信拿过去,可那封信却被我无心给打湿,上面的字迹也都化开了,故而,我才重新代笔写了一封,而郭禾留下来的那封真信,现在就在我房间里放着,若不信,我可拿来给你们看,我所言属实,觉没有半句虚假。”
的确不像在说谎!
而且,又有郭禾那封真的信件为证。
他又道,“我本该拦住不让他走才对,也应该在第一时间就通知老师,不然,他也不会出事了。”
自责起来!
于夫子听完他的话,心里安心了一些。
“你真没有杀人?”
“学生若有只字片语的谎言,便随夫子处置。”
就像一颗定心丸!
于夫子的气才渐渐顺着起来。
纪云舒则思忖起商卓方才这番话,“商公子,你是说,那封信是在他离开的前一天给你的?”
“没错,我记得。”
“那你如何确定,他是在13日那天离开的?而不是12日。”
商卓回想“那封信,他是12日清晨的时候交给我的,而那天晚上我回到房间,就见他在房间里喝得伶仃大醉,满地的酒瓶子,我劝了几句后,他便上/床休息了,睡得很沉,而且他每次酒醉,一睡就会睡到第二天的响午,我又因为人不舒服,那天也早早睡了,翌日起来时,也睡到了响午时分,但当时已经不见郭禾的人了,等我去书院里找了一圈后,才知道他应该离开了,我这才将他交给我的信拿去给了老师,只是信件打湿,我不得不重新写一封。”
“那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能断定,他到底是12日晚上走的,还是第二天才离开的。”
“可那晚,他喝得醉醺醺,晚上根本不可能离开。”
“不可能,那也是有可能。”
她的话,让商卓困惑,“先生为何这样说?”
纪云舒心中琢磨,好看眉微微拧在一起,往前走了两步。
分析道,“如果说,12日那天的晚上,郭禾在你睡着以后又醒了,而他既然早早就做好了离开书院的准备,那么那晚,自然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他借着还有些清醒的意识,便偷偷离开了,当他到后山时,却没想到遇到了林殊,两人大打出手,结果发生了意外,林殊便将他的尸体和那个酒瓶子一块丢到了井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所有证据就都成立了。”
关于东栗珠,关于酒瓶上的血液,就都解释得了。
可——
商卓:“但先生又怎么能断定,他就是12日晚上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