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雨已经停了!
琅泊一大清早便吩咐人将马车牵到书院门口,东西也一一装置上车。
于夫子也起了一个大早,亲自送行。
而此时林殊的屋子里。
他从床上起来,一脸苍白,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肩膀,一手撑着自己的腰,这两处,疼得他脸部都扭曲到了一块。
走到桌边坐下,他正要倒口水喝,门外便跑进来一人。
“林殊,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是个小个子的男子!
他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将手藏在身后,然后笑眯眯的坐下,说,“我带了好东西过来,保管有用。”
“什么东西?”
那人手一伸,将一壶酒往他面前一放。
看到是酒,林殊立马蹙了蹙鼻子,眉头一皱,“酒?你带这个来干什么?”
“你不是被蛇咬了吗?虽然是咱们书院里养的,但万一有毒怎么办?我看你脸色也不好,就想着给你找找药,这酒,是我用我老家的药草泡了一整晚,你往伤口上抹一抹,保管有效。”
“拿开拿开。”
林殊十分嫌弃。
“可是你被蛇咬了,这药很有效果的,你就抹一抹,这可是我老家的好药。”
“都说了没事,不就是被蛇咬了一口吗?难道还会死人啊?再说了,书院里可不准有酒,被老师发现就惨了。”
那人一笑,“老师现在才没空管我们呢,那帮人现在要走了,老师正去送他们,管不着我们。”
说着,那人便将酒壶的塞口打开,上手要给林殊抹药。
林殊伸手推开!
两人推来推去,突然,那壶酒“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酒水洒了出来!
两人都懵了。
随后,林殊立马捂着鼻子弹两米远的位置。
偏生这个时候莫若出现在了门口,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笑道,“不是说你们于夫子定下规矩,不准在书院里开酒的吗?没想到,竟还有人在暗暗开酒,真是有趣。”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才没有喝酒。”小个子赶紧蹲身捡那些碎瓷片,慌张得不了了。
“行了行了,别紧张,我不会打小报告,人生在世,不馋口酒,也就算是白活了。”莫若抬脚进去,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往桌上一放,与林殊说,“这是药,专门治疗各种蛇毒的,还多给你配了一些,以防你以后再在老虎头上拔毛。”
讽刺!
林殊脸都绿了。
却捂着鼻子和嘴巴说不出话来。
莫若冷笑,转身出去,又暗暗回头晲了一眼,到底没说什么,还是走了。
书院门口!
于夫子拄着一根拐杖送行。
景容朝他鞠了一躬,“于夫子,不必相送了,今后若再有机会,我再过来拜访。”
“景公子此行,自己要多加小心。”
“是。”
再次附手一礼!
马车里,唐思揉着自己的膝盖,抱怨着,“本姑娘生平还是第一次跪这么久,这什么破书院,将来,我一定要把这里砸了。”
纪云舒:“唐姑娘,你跪的可是圣祖先师,多拜拜,多跪跪,有利无害。”
“那些不是菩萨,又不是神,我拜他们干什么?能保佑我长命百岁啊?”
“吃亏是福,你吃了这一哉,下回就该长长心了,性子,也得收敛收敛。”
唐思无言反驳!
纪云舒看着她的膝盖,心软了,“等会我跟莫若说说,让他给你看看。”
“我才不要呢!”她气呼着扭过身。
这孩子!
突然——
“不好了!”
有人高喊,声音由远而近,传到书院门口。
闻言,纪云舒撩开帘子往外看去,就看到一个满头大汗的学子跑了过来,支支吾吾的和于夫子说,“老师,不好了,后山……后山井里……”
于夫子向来不喜他人咋咋呼呼,皱眉问,“井里怎么了?”
“井里……死人了!”
呃!
死人了?
众人哗然。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很快,书院里便传来了一声又一声鼎钟的敲击声!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后山那口井边。
后山,平时鲜少有人会过来,此处也早就荒凉了,周围大树参天、落叶乱枝,还卷着一股渗人的冷风,十分阴凉、诡异,而大树包围的中间位置,是一口斑驳废弃的井,周围堆满了枯叶和杂七杂八的乱东西,旁边丢掷着一个倒地的木盆,木盆旁边,则堆着一些凌乱的……骨头。
是的,骨头!
但准确的说,是人骨!
略微一看,有两根尺骨、一根桡骨、两个健全的股骨,还有几根肋骨和一些零散的趾骨和指骨……
却不见人的头颅!
而人骨的旁边,则瘫坐着一个人,正是昨晚那个被人从温泉池轰走的路胖子,此时此刻,他脸色苍白,目光呆滞,显然是吓坏了的表情。
当大家看到那堆白骨时,都惊得赶紧往两边连连退去。
那些只知道读书的学子们,哪里见过这等事啊!
倒是于夫子,他镇定的很,只是神色微有紧绷了一些,琢磨半响之后,她看了一眼被人扶起来的路胖子。
沉问道,“周路,这到底怎么回事?”
路胖子哆嗦着,满眼恐惧,缓了很久很久,才张了张嘴,说出话来,“我……我不知道。”
使劲摇头!
他又支吾了半响,继续说,“昨晚洗澡的人太多了,我就来这边洗澡,可是,当我把水打上来一看,发现木盆里竟然有骨头,我吓着了,就……晕了过去。”
指着那堆不健全的白骨!
方才去通知的那人也接了话,“我刚才经过那边,就听到周路大叫了一声,所以赶紧过来一看,就发现……”
没再说下去!
于夫点头明白,便招来身边的小童,“赶紧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一趟。”
小童也吓得不清,点头应下,“好的!”
便赶紧去了。
紧接着,于夫子又说,“来几个人,将那些白骨收拾收拾,带到前头去,等着官府的人过来。”
有几个胆大的上前去,将外衣脱下,准备将白骨包起来。
这时——
“慢!”
人群中出来一人。
纪云舒走到那堆白骨前,说,“这些人骨已经被损坏了,不能再移动第二次,就算要移动,也不能像你们这样移。”
纪先生?
有人反驳,“都是堆白骨了,为何不能移动?难道就这样放在这?等着官府的人自己来拿吗?”
她不咸不淡的道。
“这堆白骨至少有一年时间了,常年泡在水里,骨质流失,变得十分脆弱,你们这样随手搬抬会损坏,而且……这不是一具健全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