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刘清平胖胖的身板站在中央,脸上带着奉承的笑。
景容坐在那儿,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又冷丁丁看了一眼摆放在桌上的那堆礼品。
真多!
都说刘清平小气,这次如此大方,倒让人意外。
“刘清平,你是想贿赂本王不成?”
“岂敢岂敢,只是随礼、随礼……”
“行了,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到底所为何事?”
刘清平肝颤啊,赶紧说,“哎呀,真是冤枉啊,小的就是想来见见王爷,没有别的意思,小的哪里敢求王爷办事。”
这不是找死吗?
瞧着他那紧张的样子,景容暗自打笑,索性,便带着调侃的语气问,“刘清平,你还想不想穿官服了?”
哎呀,你老别吓着我!
“王爷,你就别折煞小的了。”
“本王何时折煞你了?不过问你是否还想穿官服,怎么就折煞你了?”
刘清平尴尬。
无奈叹息道,“王爷又不是不知道,小的这官,是直接由吏部给罢免的,而且现在,是人家刘大人当着呢,我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一介草民,哪里还敢奢望穿官服啊,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真搞笑!
景容憋不住笑,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所谓人往高处走,鸟落林中枝,你当了几十年的官,如今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吏部罢免了,当真甘心?”
“不瞒王爷,小的……还真有点不甘心。”他龇着嘴笑着,却有些苦涩,“可现在人家刘大人才是锦江的父母官,小的……哪里敢坐他的位置。”
“敢的敢的。”景容又拍了拍他肩膀,“只要你还想当官就行,等刘千的官职被撤走,本王自会亲自写信到吏部举荐你,毕竟,你这官被罢免的毫无理由,吏部必须担责任,所以,只要本王插手,他们不敢不让你官复原职。”
刘清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官复原职!
艾玛,那他再也不用天天养鸟,天天跟自己夫人斗得你死我活了。
一双眼放着光。
“真的?”
景容横了他一眼,“本王何时空口说白话了?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哎呀,那太好了,我在就看刘千那家伙不顺眼了,等我官复原职,一定要……”
话还未说完,就发现景容瞪着自己。
赶紧收声,尴尬至极的笑了笑。
景容摇头感慨,“刘清平啊刘清平,你太可爱了。”
呃!
刘清平觉得自己要被掰弯了。
只得继续笑着。
朝周围张望一番,另起话题,“怎么不见云舒啊。”
刚才还夸他可爱的景容一瞬就变了脸。
“云舒也是你叫的?”
刘清平被堵的哑口无言!
说好的我可爱呢?
真是分分钟翻脸不认人!
最后,直接被景容给轰走了。
好在,这礼没白送,没多久,自己便可官复原职了。
晚间。
吃过晚饭后,景容便邀莫若一块下棋,他本在屋子里好端端的喝着酒,压根就没那个闲情雅兴,却硬是被强行拽了过去。
下了四五盘!
盘盘都输!
索性,手里的白子一丢,“不玩了不玩了。”
景容却不紧不慢,将自己的黑子一颗颗捡进棋笥里,嘴角上,蓄着一道温和的笑意,眸子里迎着月光和灯笼的光线,耀眼如鳞。
他鄙夷一句,“你说你,真耐不住性子。”
莫若:“那你为何不让我一局?”
“下棋如行军打仗,我让你一子,便是置我方将士与水火之中,你若赢了,也胜之不武,再者说了,下棋随心,心至何处,便是何处,哪有逆心而为的。”
“这下个棋,都能被你掏出这么多学问来,无不无聊?”他鄙视一眼,晃着手中的酒壶,“还是喝酒痛快。”
灌了一口酒!
又有些不甘心,“不如,再来一盘?”
景容怼了他一句,“你就这点出息!”
于是,摆好棋盘,再来一次。
莫若捏着白子,左琢磨,右琢磨,才将子放了上去,露出一脸的傲娇,“我看你怎么走。”
对面的景容只是笑笑,抓起一颗黑子,指尖有力的掷到棋局内。
白子被困。
“服不服?”
莫若再次鄙视一眼,“你明知我棋艺不精,还处处围困。”
景容双手一摊,“输了就输了,怎么还赖上我了。”
两人拌嘴!
一边收拾棋子。
倏地——
景容神色一紧,捡棋子的手顿在半空,与莫若对视一眼。
互懂!
只听,周围传来一丝响动,像有人踩在砖瓦上。
后一刻,他将夹在手指上的那枚黑子朝某个方向,狠狠的甩了过去。
速度很快,仿佛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白光!
只见一道身影从房梁上跃下,将那枚黑子稳稳接住,握进掌心内。
时子然!
他不是押送黑衣人去京城了吗?
看他衣着,应该是匆忙折京而来,走到亭子里,他乖乖将黑子还了回去。
莫若说,“你小子,来就来,上房梁做什么?你家王爷好在丢的不是匕首,不然,你就死了。”
“来得匆忙。”
景容板着脸,问他,“有消息了?”
“人已经送到了大理寺,属下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景容颔首。
分析道,“按照你回来的行程,现在这个时候,人应该已经在大理寺的监牢里醒过来了,说不定,已经死了,那,就等着大理寺少卿余大人继续下一场戏了。”
他勾着分外冷硬的唇。
莫若担忧,“你就不怕其中出岔子?”
“这原本就是为景亦设下的局,要的,就是其中出了岔子才行得通。”
莫若笑了一下,竟觉得景亦可怜起来,道,“亦王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最后会栽在自己手里,你这一道摆出来,他最后若是恍然醒来,估计会吐血身亡吧,不过这场好戏,我也有些期待了。”他身子往前一倾,“不过,你说,要是皇上真能察觉出了太子围宫一事的蹊跷,到那时,会不会召你回京去?”
他摇头!
“不知道。”
又问时子然,“京城可有动静?”
时自然脸色凝重,“亦王不仅在京城门外部署了自己的人,现在,连皇宫南门的人也换成了他的人,而且亦王最近,与朝中许多大臣私下走往密集,整个朝中,几乎都倒戈与他,路江让我带口信给王爷,问,要不要尽快早做打算?以防万一。”
他抬手制止。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