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后一刻——
景容直接将她的手甩开,并说,“木槿姑娘是个聪明人,自该明白良人不羡鸳的道理,你的好意,本王领了,可你我不是同殊人,还请你明白。”
语落,木槿身子往后跌了好几步,一双细长的眸睁得很大。
便眼睁睁的看着景容离开!
自己的手,则落在半空中。
她是安抚有名的美女,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多少男子赠诗予她,只为博得她芳心一笑。
偏偏这位王爷,拒人千里之外。
琅泊杵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走,双脚挪动半响,还是暂且留了下来。
好声与木槿说,“木槿姑娘,王爷有要事去办,你还是先回去吧。”
“……”
琅泊虽说是个糙汉子,可见她芳心被拒,心里难免流露出几分心疼之意。
叹了一声气,索性——
另起话题,指着地上打翻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香?”
“……”
木槿没有回应他。
目光,始终还遥望在景容离去的背影上。
琅泊好生尴尬啊!
抓着脑袋尬笑两声,说,“其实木槿姑娘,不瞒姑娘你说,王爷心里其实是有人的,所以……”
才会拒绝你。
但话还没说完。
“是刚才那位纪先生吗?”
呃?
琅泊身子一怵!
赶紧解释说,“木槿姑娘你别误会啊,纪先生他是个男的,我的意思是说……”
“王爷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想来,我应该称呼那位纪先生为纪姑娘吧?”
她怎会看不出来呢?
早在花灯节那天,就看出来了!
呃!
琅泊嘴巴原本就硬生生的。
不知道说什么。
木槿苦涩一笑,“我明白了。”
她随即从衣袖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了琅泊,“这是我带来的驱寒的茶叶,你交给你家王爷吧。”
“这……”
木槿荡着有些失魂落魄的身子,离开了。
琅泊看着她,心里很不好受!
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两天,他们是一直待在一块的,虽说木槿饱览群书,说出来的话都是些之乎者也,可若再也听不到了,他又觉得失望。
哎——
重重的叹了一声气。
拿着手里的驱寒茶叶,在原地僵硬了好一会。
……
纪云舒一到卫奕的屋外,门口接伞的丫头就十分欢喜的说,“纪先生,卫公子醒了。”
她点头。
进去了。
屋子里,卫奕躺在床上,白净的脸上病弱感未散,那双清澈的眸睁着,一动不动的盯着头顶上微微吊垂的白色纱帐。
目光看似呆愣,却又透露出了几分怏然的神气。
明亮极了!
莫若坐在床边,先是为他把了会脉,又在他手上和身上按了起来。
一边问,“这里疼吗?”
卫奕不答。
“这呢?”
不答!
“那这里呢?”
依旧不答!
不答,也就是不疼。
莫若舒了一口气,笑说,“你小子真是命大,这都死不了,没事了,好好休息几天,我再给你开几副强身健体的好药,保证你三天后就能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到时候,咱们也能出发了,在这安抚,可是耽误了好长一段时间。”
说完,便收起手边的药箱,起身走到桌边,开始写起药方来。
又抬着眼睛看了一眼进来的纪云舒,说,“他醒了,你也不用再整天里愁眉不展了。”
纪云舒没有回应他的话。
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卫奕那双宽厚而冷冰的手掌。
唤了一声,“卫奕。”
闻言,卫奕原本一动不动的双眸才有了反应,扑闪了几下,才侧过头,迎上纪云舒的视线上。
他那干枯淡白的唇一点点的溢出笑容来。
双眸,不似以前那般呆滞无光,反而带着一股灵气、聚着光。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舒儿。”
“我在。”
大概是喜极而泣,纪云舒的泪顺着眼见滴落下去,正好落在了卫奕的手背处。
他手微微一动,抬了起来,摸向纪云舒那张巴掌大的脸,修长的指节抚在她抖颤的眼角处,为她轻轻拭去了那道泪水。
“舒儿别哭,我没事。”
声音微弱,又有些浑厚。
“答应我卫奕,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如果你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舒儿别哭,别哭……”
“我没有哭,是因为你醒来,我高兴才哭的。”她笑着将眼泪憋了回去。
卫奕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婉如玉般的笑,那笑,仿佛春日里的一缕阳光,让人十分舒适,安心……
莫若写完一张药房子,便直接递给了丫头。
“拿去抓药吧。”
“好。”丫头抓过那张单子,便去了。
莫若扭了扭泛酸的脖子,迈着步子出了门。
门外,景容背身站在屋檐下,仰着头,看着头顶上那块乌压压的云。
莫如也不叫他,只是走到他身旁,用屋檐水洗起手来。
十分欢乐。
还不忘皱眉说一句,“这水可真冷,比天气还冷。”
明显话里有话!
景容也不看他,依旧看着头顶上的一片乌云。
莫若洗完手,将手用帕子擦干净后,朝他眯了一眼,嘴角一笑。
问,“心里可暖?”
满是调侃的语气。
景容横了他一眼。
说,“有话说话。”
“要不是我,纪先生也不会去找你,想必,你将你的顾虑也都告诉她了吧,不然,你也不会过来。”
“恩。”
“恩?这恩是什么意思?”
景容压根就不想理他!
莫若笑了几声,也就罢了。
随即,也仰头看着头顶上那片黑云,表情凝重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恩?
景容侧目,奇怪的晲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
“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卫奕那小子福大命大,一支利剑穿过胸膛都死不了,竟然,病也有了起色。”
景容神色赫然一怵!
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说的病,是指……”
这话还没说完!
唐思那疯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又冒了出来,身体直接插到两人之间,将两人硬生生的往旁边挤去。
随即,她也照葫芦画瓢,学着莫若的样子,用屋檐水洗起手来。
还一边偏着脑袋问莫若,“这水干净吗?”
莫若嫌弃她,闷声沉气,说,“这是无根水,专门做药引的。”
“无根水?是什么东西?”
“就是雨水。”
唐思冷哼,“雨水就雨水,还什么无根水,你们中原人说话就喜欢文绉绉那一套。”
说完,她又乐呵呵的洗起手来。
三人并排而站,两边高,中间低,画面显得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