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并没有说谎,小的时候,她的确看到过这个图案。
可是印象里,模模糊糊的!
纪云舒对于她话,则半信半疑,将木牌装进腰间,好生护着。
只说,“唐姑娘,你方才的话我就当你是在开玩笑,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没有开玩笑!”
她跺脚辩驳,可纪云舒已经推门进去,将门从里往外的关上。
唐思捏起拳头打算捶门,可手才抬起来,念头又打消了。
只得没出息的放下!
瘪瘪嘴,觉得整个世界都对她不友善。
可自小练就的厚脸皮,还是让她自然的赖在了衙门里,衙门里的衙差因为被她闹得不行,只好给她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随便丢了两床被子。
走之前还不忘刻意提醒,“你明天一早就赶紧走,咱们衙门没多少口粮了。”
“老娘有的是钱。”
一个枕头丢了过去。
衙差无奈离开。
她则窝在那张小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看着头顶上落了灰的纱帐,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木牌上的图案,想着的同时,手指也在空气中一点一点的描了起来。
渐渐睡着了……
此夜,纪云舒一直陪坐在床边,彻夜未眠的守着卫奕。
临近天亮时分,有丫头过来敲门,让她去吃点东西。
“不用。”
“纪先生,你要是不吃,饿坏了肚子可怎么办?我来帮你守着卫公子,放心吧,一有事,我就通知你。”
她摆头,“我想自己看着他。”
有些疲惫涣散的目光一寸不离的看着卫奕。
卫奕的脸色稍微好了许多,窗外洒进来的光线落在他那张干净无暇的侧脸上,是那么的慵懒闲适,从窗角里灌进来的丝丝凉风,吹拂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
隐隐抖颤着!
仿佛,他随时都要苏醒了!
丫头见她如此坚定,也只好闷声出去了。
刚出门,就撞上了前来的莫若。
“莫公子。”
“去把药端来吧。”
“是。”
丫头去端药了。
莫若抬步进去,走到床边摸了摸卫奕的额头,又将他的眼睛掰开查看。
纪云舒语气沉虚的问,“他会醒过来吗?”
“会,只要醒过来后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说完,他曲起指头,在卫奕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傻小子,你命可真大,倘若你出事时我不在你身边,这会,你应该和阎王爷在喝茶了,不过你这傻小子也真是傻得可爱,就这样为你的心上人挡了一箭,勇气可嘉,佩服。”
何止勇气可嘉啊!
其实,他和景容一样,纪云舒,是值得他去牺牲的人。
莫若调侃完,转身与纪云舒说,“你赶紧去休息吧,这儿有我。”
她揉了揉作疼的太阳穴,刚开口,“我……”
就被打断。
“你放心,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健全的卫奕,他会像以前,甚至比以前更好。”笃定。
她犹豫一会,点了头,道了一句,“多谢。”
便荡着沉重的步子出去了。
回到房间后,刚褪去外衣准备休息,定格了几秒后,又将外衣重新穿上。
出去了……
景容屋内,琅泊刚急匆匆的进来。
通报道,“王爷,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消息也立刻送进京了,死的那几个人,也都被关在牢车中,头上戴着黑布,五花大绑的准备押往京城了。”
景容听完,并没有及时回应,食指一下下的敲击着桌子,手边,放着一小包用黄皮纸包好的东西,瘪瘪的,像是一包药粉。
沉默片刻后,他将那一小包东西架在食指和中指间,交给琅泊。
吩咐道,“半路有人来劫时,务必要抓到活的,以防那些死尸自杀,你尽快用这包药将其迷晕,应该……能撑到将一个活人送到大理寺监牢。”
“是。”
“还有,你让子然亲自将押人进京,也好让他观察下京城的局势。”
“明白。”
景容沉默下,“昨晚发生那事后,安抚的百姓可有受到影响?”
琅泊双手附上,道“那些百姓的确被吓到了,好在昨天及时绞杀了那些黑衣人,消息也没有透露出去,所以,有惊无险。”
他“嗯”了一声,,又肃问,“新上任的县官,何事能到?”
“已经在路上了,是朝廷下派文书,直接就近安排的,是说暂时,后面吏部还会再选派官员过来接手。”
“好了,你出去吧。”他摆摆手。
“那个……”琅泊欲言又止。
景容冷眸对他一眼,“说。”
“一个叫木槿的姑娘现在在外面。”
木槿?
“她怎么会在这?”
“不知道,说是来找王爷的,属下知道她昨晚是跟王爷在一块,所以就没好打发她走。”
景容心中疑虑,木槿怎么会知道他在衙门?
思虑片刻,“你让她进来吧。”
“是。”
应声而下。
没一会,木槿便进来了,如昨晚一般,身姿清拓,垂眸抬眼之间,气质显见青缕。
一进来,她就行了礼,“民女木槿参见容王。”
相比昨晚,她多了几分小家女子的礼数。
不似酒桌上那个与人谈论诗词歌赋的洒脱女子。
可也不奇怪,毕竟现在,身份有别。
景容站在一面屏风前,鹰眸一扫,“你怎么知道的?”
木槿抬眸,坦言道,“要知道又有何难?安抚本就不大,装不下多少新面孔,而且王爷等人昨晚在河边遭遇刺客,动静闹得如此大,木槿比别人多了一个心眼,将最近安抚县官贪污一事顺了一遍,自然就猜到了。”
闻言,景容笑了。
“木槿姑娘很聪明。”
她笑之,目光落在景容受伤包扎的手掌上。
露出心疼之色,立即将自己带来的膏药递上,“昨晚见王爷的手受了伤,今日,便斗胆前来,为王爷送药。”
“多谢。”
他接了过来,放在一边,并没有打算要使用的意思。
木槿眉梢微微一皱,“这药是一定要擦的。”
嗯?
景容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拉着坐下,手上缠着的绷带要被她小心翼翼的解开,露出了掌心上的伤口。
伤口上擦了一层层薄薄的粉末,是莫若上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
景容有短暂的时间里懵了一下,以至于忘了“反抗”木槿突然这样的行为。
木槿一看他的伤口,心疼得眼眶含泪,赶紧打开自己的药膏给他上药。
一边说,“箭伤不容忽视,可大可小,一定要及时上药才行,这药,是我祖辈传下来的,对治疗箭伤有很大的作用,擦上两三天就能好了。”
景容看着她如此细心的为自己上药,心中既排斥,又觉得舒暖。
心想,若能换做纪云舒,那该多好。
可他哪里知道,门外一道瘦小的身影在停留片刻后,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