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眼神变化,纪云舒都收入眼底,单单笑了一下。
问她,“不知道大夫人可知道,猫,最喜欢什么?”
“与案子有关吗?”
“当然有关。”她掷声有力,“大夫人这么喜欢猫,没道理不清楚猫一旦闻到猫薄荷的味道,就会十分兴奋,亦或是狂躁吧?恩……这猫薄荷啊,其实也就是你们俗称的荆芥。”
大夫人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那在下就将那晚发生的情节,仔细与你说个明白。”她绕了几步,带着温和却又十分笃定的语气,缓缓道来,“张老爷大寿的那晚,城南戏庄的旃末姑娘其实是递了两杯茶上来,两杯茶中,都带着银霜毒,因为那姑娘要毒杀的人,不止是张老爷,还有你,可恰巧的是,你故意让猫打翻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将茶水泼到了张老爷身上,故此,他只能回屋去换那身你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衣裳,一身……被熏过荆芥味的衣裳,他刚刚换上,一只爪子上被涂了茶毒的猫便溜了进来,因为荆芥味的缘故,猫拼命想往张老爷身上扑,结果,抓伤了他,毒液进到他的体内,等他回到宴席上时,便毒发身亡了,当然,那戏子的确是杀了人,可让张老爷毒发身亡的,却是猫爪上的茶毒。”
故事已经说了出来!
众人觉得诧异。
人,是大夫人杀的?
原本还低垂着头三夫人在听完纪云舒的话之后,抬起头来,直指大夫人,质问,“是你杀了老爷?”
恨啊!
大夫人不屑理会,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
藐视道,“纪先生,你最好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的话,谁会信?一切,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再说了,我和我家老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几十年,我岂会去毒害他?你这么污蔑我,居心何在?”
纪云舒也不急,只说,“好,那就先说说荆芥的事吧,当我验完张老爷的尸体出来时,门外有两只猫一直想往里面扑,甚至还是想往我身上扑,而且后来见到大夫人你的时候,你怀里的这只猫也想往我身上扑,原因很简单,因为我验过张老爷的尸体,身上,固然也沾了荆芥的味道,那,现在就来说说那只猫的事。”
她顿了顿。
“在下验完张老爷的尸体后,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什么伤口,所以当时,也不敢急着下定论,于是,在离开张府之前,我又重新去了一趟灵堂,再仔细的验了一遍,发现张老爷的头上竟然有一道抓痕,我验过了,那抓痕,就是被猫过的,而那道抓痕上,的的确确是有茶毒,所以在下敢肯定,张老爷要换的那身衣服上熏过荆芥的味道,而猫的爪子上涂上茶毒毒,有人将其丢进张老爷的屋子里,这才有了屋子里瓷器打翻的场景。”
一字一句,不带半点拖拉!
大夫人脸色沉的很低,挑眉,“就算你刚才说的都对,猫是我的没错,可是,会在猫的爪子上涂毒药的人可不是我,还有,这世上懂猫的人也这么多,知道会在人衣服上熏荆芥而让猫兴奋的人,也不止是我,你说了这么多,只能证明我家老爷是如何死的,不能说明就是我。”
“是,大夫人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在下没有直接拆穿你的原因,好在,虚心之人,到了晚上,便会原形毕露。”
“你什么意思?”
“大夫人从头到尾,的确没有自己动过手,因为帮你用荆芥熏张老爷衣服的人另有其人。”
纪云舒刚说完这句话,门外就传来一阵响声。
闻声看去!
就看到时子衿手里拎着一包用黑布包着的东西,一边压着张管家进来了。
张管家缩着身子,进来的时候,趔趄了几步,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看坐在高堂上的柳志良,却朝大夫人投去一道求助的眼神。
声音哆嗦道,“夫人,你可一定要帮我啊,我不能死,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死了,我一家人也就没法活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大夫人满眼惊恐,手臂一松,手里的那只净白色猫便掉了地上。
猫窜了几下,就跑出去了!
而时子衿则将手里那包东西往地上随后一丢。
露出里面一只满身是土的死猫来。
并说,“纪先生,张管家正要将这小畜生埋了时,被我逮了一个正着,守了一晚上,没白守。”
纪云舒点点头,她就乖乖退到一边去了。
地上的张管家还在哭泣的求大夫人,“夫人,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能死啊。”
大夫人一脚就将他踢开,满眼惶恐的说,“你胡说什么?什么是我做的?”
张管家跪坐在地上!
纪云舒走到大夫人面前,说,“此时此刻,你还不愿意承认吗?”
“你在诬陷我。”
垂死挣扎!
“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何必再狡辩?”纪云舒走到张管家面前,说,“当时,我其实还在想,到底是谁让猫进的张老爷屋子?又是谁在事后将猫带走的?而且,在将猫带走后,竟然连张老爷屋子里打碎的瓷器都不收拾好?还留下了一些猫毛,我想那个人,当时一定很忙,或者说,他在当时的宴席上不能离开太久,必须在张老爷换完衣服回到宴席上时,他也要在现场,那那个人,是谁呢?除了张管家你,我着实想不到别人了,张老爷一出事,张管家你身为管家,自然也没有时间再返回屋子里去收拾,当然,也没时间去处理那只爪子上被涂了茶毒的猫,所以,我便让子衿去府上守株待兔,想看看晚上是否有人会出来将那只同样中了茶毒的猫埋了,或者毁尸灭迹,结果,便逮到了你这匹老狼。”
张管家无话可说!
纪云舒继续与大夫人说,“大夫人这么喜欢猫,没理由自己的猫丢失了一只而浑然不知,甚至提都不提,可想而知,你就是与张管家串通好的,也故意打翻茶水,让一切,都跟着你早早布好的局一步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