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府!
卫奕醒来后又睡了,现在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纪云舒则一眼都没合眼,现在府门口等景容。
而景容从宫里回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瞧着她单薄的身子在门口摇摇抖抖,他心疼的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搓了几下。
“一晚没睡?”
她点头!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都说了任何事由本王来解决,你无须担心。”
纪云舒盯着他,没有说话。
而景容也将自己与景亦说的话,全数告诉了她。
并说,“他是不会冒险的,因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事,父皇一定会深究下去,到最后,便会查到他的头上,风险太大,他不会去冒险。”
“若他放手一搏呢?”
“那本王便拉着他,一块去地府看看黑白无常。”
纪云舒听完,将他推开,不悦道,“此刻,你还在开玩笑。”
“本王是认真的。”景容一脸认真。
纪云舒眯眼看她,因他刚才说的话而有几分担忧。
偏偏——
景容又笑了笑,说,“平日里聪明的纪先生,怎么此刻如此愚钝了?”
“什么意思?”
“景亦是什么人你兴许不清楚,却不代表本王也不清楚,太子死了,对他来说是此次计划中最大的利益,若因和你之间的交易没有达成,而重新让那位张大人改口,宣称是本王利用他,让他将承庆殿的事嫁祸给太子,你认为,父皇会相信吗?
就算父皇真的相信了,难免不会节外生枝,景亦是个谨慎的人,他不会错半步,所以,本王便断定了他不会让张博改口,也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这么担心。”
是,她真傻!
不过,她顾虑太全了。
毕竟谁也猜测不到最后的结果,万一景亦真的打算放手一搏,那就真的两败俱伤了。
见纪云舒在细想,景容又厉道,“可你隐瞒太子造反的事,实在不可原谅,虽说是为了救我,让太子担了承庆殿大火的罪名,可太子现在死了,本王心里也不是滋味。所以,此事绝不容许有第二次,否则,绝不轻饶。”
说着,卷起手指,在她额头上重重一弹!
额头一阵巨疼。
纪云舒揉了揉,瞪他,“打坏了怎么办?这可补不了。”
“坏了就坏了,本王养得起。”
“难!”
难?
景容皱眉,抓起她的手,拉至自己身前,邪恶一笑,“不如试试?”
纪云舒眼眸微怵,耳根子不由一红,推了推他,“太子丧事还未办,王爷还是正经些吧。”
“哦?照你这么说,等丧事办完,便试试?”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王爷,你多想了!
瞧着纪云舒一副羞中带怒的模样,他唇角一扬,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双骤然放大的瞳。
说,“小妖精,可否答应我,等太子丧事办完后,便安心查《临京案》,旁的事,不要再理了,若有棘手的旁支伸过来,也由本王替你挡着。”
“……”
“等到《临京案》侦破后,本王定八抬大轿的迎娶你过门。”
极其认真!
纪云舒心一颤,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没有想过,准确来说,也不敢想。
甚至,不愿意去想!
容王妃的头衔,就等于是一把铁链,这辈子,都会将她锁在京城里。
没等她点头或者摇头来回应这句话,景容再说,“这几日太子的丧事,本王会比较忙,你若是想带着卫奕回竹溪园也可以,但琅泊还是会跟着你,不过,这次是监视。”
直接说。
她刚想反驳,景容已经离开了院子。
那般潇洒。
努了努唇,她没有支出一句话来,手指绕着,来来回回好几次。
直到卫奕轻轻拍了下她的肩,才让她回过神来。
卫奕揉了揉眼睛,盯着西边才冒了一点点红晕的天空,说,“舒儿,好早。”
嗯!
挺早的。
“我饿了。”他摸着自己的肚子。
纪云舒扶额,她发现这小子简直就是大胃王,永远都在说“饿”!
然而,纪云舒却领着他回了竹溪园吃早膳,琅泊则紧紧的跟着。
按照景容的吩咐,实行监视模式。
而接下来的两天里,景容忙着操办太子的丧事。
景亦也没有找纪云舒谈之前交易的事,安静极了!
纪云舒也在竹溪园安静的住着,将临山剩下的棺重新开棺,继续画剩下的白骨人像了。
卫奕也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边,玩得不亦乐乎,也不嚷嚷脑子疼了,一边帮她捏陶泥,一边帮她研磨。
甚至——
还帮纪云舒从棺材里掏了几根肋骨出来,轻车熟路的样子。
完全没了以前那般害怕胆小,而且看到骸骨的头颅时,还饶有兴趣的多看几眼,一边瞧,一边摸着自己脸的轮廓。
嘴里嘀咕着,“我的脸好像比他的大点,眼睛比他小点,鼻子比他高点,嘴巴……好像也比他的小,为什么呢?他为什么和我长的不一样?他也不会说话,而且,都没有肉,是不是饿瘦了?真可怜!”
鼓着嘴巴。
纪云舒耳朵一尖,倒是听到了他嘀咕的这么一番话,手里挥着一根毛笔,手一顿,笔下的画差点就毁了。
她确定,卫奕就是在逗自己笑。
索性——
把毛笔放下,看向卫奕。
那小子戴着手套,抱着头颅,左看看,右看看,还皱着眉头使劲捏自己的脸。
纪云舒便冲着他问了一句,“瞧清楚什么了吗?哪儿不同?”
“哪儿都不同,跟我一点也不同。”
他回了一句,抱着头颅过来,放在纪云舒面前的桌上,指着说,“舒儿,我为何和他不一样?”
“你想一样?”
卫奕点头,戳着头颅说,“他瘦一些,好看。”
眼里满是羡慕。
纪云舒差点就要喷鲜血了。
哥,你们两个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好不,他是死后剩下的白骨,你是活着的血肉之躯。
可她心里莫名觉得一乐,眼眸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伸手从笔筒里挑了一支干净的毛笔。
然后,轻轻的点了下头颅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