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潘崇?
侍卫说:“大皇子,你还是好好待在东宫,皇上下令,不准你出东宫,更不准人进东宫。”
叫他大皇子不足为奇,既然太子封号被剥夺了,而在封为太子前并没有被封王,自然只能按照排位来喊一声“大皇子”了。
而这个称号,景华已经十多年没有听到了。
他说:“我是太子,父皇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们去找潘先生来,去,赶紧去啊!”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态度坚定。
“皇上的命令不可违抗!”
说完,就将太子推了进去,赶紧拉上门,直接上了锁。
一朝风光,如今却遭受软禁。
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了柱子上,后背一疼,双脚一软。
又坐到了地上!
这会,是真的彻底呆了……
像喝醉了似的。
而整个皇宫也陷入了一场深夜的腥风血雨中!
祁祯帝被气得一病不起,险些就真的驾崩了。
而原本喜气洋洋的东宫,也在阜阳殿一事传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整个东宫里,太子残留的势力,全部被一一绞杀,一个不剩。
除了东宫的几个太监和宫女,几乎参与此事的人,都死了。
婚房中!
孔虞听到外面一阵动乱,听到了刀柄锐剑的声音、惨烈的喊叫声音,和鲜血洒在宫闱上的声音……
她低着头,冷静的视线上,是那块血红血红的红盖头,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和水波,因窗户未关,外头的冷风一点点的灌注进来,将她头上的红盖头轻轻的吹了起来。
直到——
红盖头被吹落到地!
看着地上那红色的盖头,她许久也没有反应。
这时,有人焦急的推门进来,伴随着喊声:“公主,不好了!”
她才抬眸看去,是自己身边的丫头娟儿。
娟儿抹着眼泪,直接扑到了她的脚边,满眼带泪,焦急的说:“太子造反了,围宫逼位,皇上下令,一干人等,全部死罪,太子也被打入了东宫,被软禁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对太子和同情和孔虞的惋惜。
听到这番话,孔虞冷静极了!
只问了一句:“何时发生的事?”
“就在一个时辰前。”
“救驾的是谁?”
“亦王。”
“那,太子除了围宫逼位,还做了什么?”
“承庆殿大火一事,也是太子所为。”
一问一答!
听到最后一个答案时,孔虞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个锅,给太子背了,那么,景容就能安全出狱。
而她又问。
“皇上现在如何?”
娟儿回答说:“听说晕倒了,太医已经赶过去了。”
说着,还哭了起来。
孔虞右手抬起,轻轻的摸了摸娟儿的小脑袋。
笑了笑:“可怜的娟儿,你自小就跟在我身边,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不应该带你进宫,不,当时在青山居的时候,就不应该带你回京城,你也不用被困在京城,也就不用永远都困在宫里了,是我对不起你。”
娟儿抹着泪,使劲的摇头!
“自小能跟在公主身边,是娟儿的福气,不管发生任何事,娟儿都不会离开公主,会一直陪着你。”
“傻瓜,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如果能够出宫,就出宫去吧,这皇宫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公主……”
“听话,离开皇宫,我也会想办法,将你送出去。”
尽管娟儿拼命的摇着头,可是孔虞却决心已定。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床上起来,一席红袍,映照着火红的蜡烛,美颜极了。
走到窗前,伸手将打开的窗户给关了起来,走到门外,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她眼神始终平静如水。
外头也开始下起了雨……
毛毛的细雨一滴滴的落在她的肩膀上、脸上,凉凉的。
她嘴角轻轻扬起,带着一抹透人的笑意,不经意之间,又让人看不穿,看不透。
锦绣红袖中,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缓缓卷起,紧握成拳。
这一刻,她做好了准备。
一个在嫁到东宫之前就做好的决定。
……
深夜渐凉!
整片墨色的夜空中,诡谲出奇。
竹溪园中
纪云舒在竹溪园中,她的脑海中,还是景容说的那番话。
“那不仅是太子的决定,也是你的决定!”
这番话,从她出宫到现在,就一直回荡在自己的耳边,缭绕不去。
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可是,只要能救出景容,她愿意。
沉了一口气,她望着皇宫的方向,心中慌慌的……
时子衿问她:“为什么不告诉王爷?”
她摇头,笑了笑。
“不能说!”
“为什么?如果你说了,王爷会明白的。”
“那你能明白吗?”纪云舒反问她。
时子衿一愣,不说话了。
纪云舒则继续道:“我不能告诉他,因为,他知道我能选择找出证据,然后证明是李老将军所为,将他的罪行呈报上去,可是我不能啊!为了那个小世子,为了十万大军,我不能这样做,而且,我们的确没有证据,除了和亦王做交易,我别无选择,”
无奈!
而大理寺的监牢里,景容从皇宫出后回到了这里。
从进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坐在草席上,目光垂下,双拳紧握,眼神恍惚,没有焦点。
冷凛的眉峰上,带着一道摄人心魂的魄气,仿佛微微一触,就能折射出上千伏的电流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显得太安静了!
安静的看不出半点的异样。
却让人觉得十分的恐怖。
墨黑色的瞳孔里,也点点放大。
多年来,他从来不争,可今时今日,他错了,自己越是想要躲,就越是躲不掉……
祁祯帝虽然被气得吐血,好在身体没有大碍,太医轮流看守,不敢离开。
景亦也在旁彻夜陪同,不肯离开半步,直到天色朦胧的亮了起来,祁祯帝才醒来。
他喊着“景亦”的名字,将他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父皇,你说,儿臣在。”
十分紧张。
祁祯帝微微眯着眸子,动了动唇,半响才艰难的说出几个字来。
“放景容出来。”
敢情这个时候,你老还知道惦记着景容啊。
算你还是个做父亲的人。
景亦领命:“是,儿臣明白。”
祁祯帝这才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