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梦里,有没有我?”
景容问。
她对上他的视线,抿了抿唇,又轻抬着下颌,说:“有,一定有,只是,不是在生活中,而是在书里。”
“书里?”
一个在历史上存在的人物,不在书里待着,你还想在福尔马林里泡着吗?
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
“因为我梦中的那个地方,是很久很久以后,王爷当然应该在史书记载着。”
“本王简直被你绕晕了。”
“我以后慢慢解释给你听。”
“也好,反正,来日方长!”
这话,总是带着调戏的味道。
纪云舒也总是被他类似这样话弄得哑口无言。
景容紧握着她的手,深情凝视着她:“能拥有你,已经是本王最大的福气了,就算将来史官将本王载入史册,其中,也必定有你,因为,你会是本王的容王妃。”
“我何时说过,要做你的容王妃了?”
“非你莫属!”
纪云舒娇羞之下,又睁着那双墨眸看他,
严肃说:“我选择跟你在一起,自然也做好了接受一切磨难的准备,可你是王爷,而我终究只是一个庶人,荣华富贵、金银财宝我都不要,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隐在青山长流中,退在绿原雪山下,终日里,能彼此相依、携手而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至此便够了,而倘若这一切,需要你放弃如今王爷的身份,与我一样,是个庶人,你可愿意?”
就仿佛是在问,江山和美人。
你选哪一个?
景容将她拥入怀中,冷凛的墨眸中,像凝聚着一万伏电流般,炙热而焦烈。
他说:“你的愿望,何尝不是我的愿望?相信我,那样的日子,一定会来。”
“真的吗?”
景容重重点头,又像个孩子似的,小气道:“不过,不能带上卫奕,那小子,实在太能折腾了。”
她当即从他怀中起来。
着急道:“可是我答应了卫伯母,会好好照顾卫奕。”
景容琢磨道:“既然这样,那就早点将那小子嫁出去,放心,本王会为他找一户好人家,瞧着卫奕长得也挺水灵的,应该没问题,到时候,本王再随他一份大礼,保证他一辈子吃喝不愁,甜甜美美,生一堆的子孙后代!”
哥,卫奕是男的!
你眼瞎啊!
纪云舒汗颜,一把将他推开:“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我是认真的。”
“看不出来!”
纪云舒呛声回去。
小妮子,脾气还挺大的。
景容暗地里笑了笑,于是,便服了软。
“好好好,本王答应你就是,带着卫奕,毕竟那孩子也挺可爱的,将来你我生了孩子,也需要有个哥哥陪着玩一玩!”
“你脑子被驴踢了?烧着了?”纪云舒伸手,用手背去探他发烫的额头。
景容一把握住他的手,皱眉认真,道:“我大概真是烧着了,所以此生此世,都需要你陪在我身边为我驱热覆凉,你若是离开,本王怕是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
你老说的实在太严重了。
可还是将纪云舒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拧着眉,“不准胡说!”
“是!”
景容可是乖巧了。
纪云舒这才笑了笑,将头枕在了他坚实有力的肩膀上,看着那轮硕大的圆月。
“我想,我大概真的回不去了,所以这辈子,都要留在这了,也注定只能跟着你,可是,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这话才说完——
咚!
景容用手指头在她额头重重的敲了一下。
生气且带着傲娇的语气说:“你可知道,这世间多少女子想爬上本王的床,却没有这个机会,你就偷着乐了吧,睡了本王一次又一次!”
“谁睡你了?”
“在凉山山谷底下,在本王的落院里,说不定等会……”
“打住。”
纪云舒白了他一眼,懒得动嘴皮子了。
后一刻,景容又厚着脸皮将她揽了过来。
一推!
一揽!
来来回回好几次!
……
翌日
景容回了府,立刻遣人去办事。
等到了晚上——
他在屋子内点了一盏灯,坐在桌案前提笔写东西。
一身锦袍素色,冠至头顶,一根灰色髻带披肩而落,垂眸而下,那张平日里冷凛的脸,此刻竟带着一股书生怏然的温顺感。
颇有味道!
像极了一个芊芊学子!
路江急匆匆前来,站在门外的正中央,俯身拱手。
“王爷!”
唤了一声。
景容没有回应,依旧提笔在写字,像是出了神。
直到纸上落下了最后一笔,才抬起视线,看了路江一眼。
“如何?”
“李老将军在进京之前,并没有任何异样,他在青州的兵马,也一兵一卒没动,此次前来,除了带着几个随从,没有别的了。”
一一道来。
景容抬手勾着右手宽大的袖子,将笔轻轻的放在了笔架上。
又是许久不应。
直到纸上的墨干了后!
他将纸挑了起来,嘴角勾着笑,欣赏着自己写的诗。
“恩”了一声,道:“这诗,也不知道云舒喜不喜欢?”
一脸犯愁!
敢情,是在给纪云舒写情书啊!
路江依旧毕恭毕敬的站着,只有偶尔抬头一看,便看到自家王爷脸上泛着浓浓的幸福感。
王爷果然是中了爱情你毒,而且是不治之症。
可就在景容欣赏自己大作的同时,他又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
“那老家伙毕竟在这世上活久了,而且还是三朝元老,行事上,必定十分小心谨慎,所以,你一方面暗中派人盯着李府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盯着李刚。”
李刚!
李老将军的儿子!
艾玛,还真叫李刚啊!
路江不明:“那李刚目前还在青州,自己女儿死了都没来,而且李老将军入京,他也没有跟来,王爷为何要派人监视他?”
景容收敛起了脸上泛着的幸福感,突然沉冷下来,狭长的细眼,似一支东兰竹叶,尖而锐灼!
“李刚这个人,看似是个鼠辈,可他是那老家伙的儿子,毕竟,有什么样的老子,就一定有什么样的儿子,所以,如果那老家伙真的别有目的,说不定,能在他儿子身上找找。”
“属下明白了。”
“这件事,不要让云舒知道,让她安心待在竹溪园将白骨人像画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