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督战队有多么凶狠,被强行摁在战场上的仆从军依然在越打越少,敌我双方都同是萨莫瑞亚人的血,再次浸透了这片土地。
如果照这样打下去,这不用看都知道很快就轮到派遣军自己上了。
战况似乎对派遣军一方越发的不利,但作为代理总指挥的副将却并不慌张。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
“陆航联络员回报,空中支援还有一分三十秒抵达战场。”
“参谋部准许执行镰刀行动。”
“让我们彻底埋葬这些愚蠢的蛮子吧。”
作为临时指挥部存在的中军大帐内,副将歪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敲着桌面,听取着汇报部下的汇报,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正如那名负责与陆航联络的文员所说,一分三十秒后,一架劫掠者战机以压倒性的威势掠过了战场上空,而后减速开始绕场盘旋。
判断战场局势之后,“高贵”的飞行员做出了他认为最合理的判断。
他操作着战机开始缓缓下降,机头下方的隐蔽舱盖打开,内置的转轮机炮从中缓缓降下。
“那是什么???”
哈温克老将军看着天空中那个逐渐向自己这边靠近的“飞行铁块”,眼中充满了疑惑。
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处战场上,握着宝剑的手缓缓垂下,仿佛失去了战意。
但是在他身边,已经杀红了眼的绝大部份敌我双方步兵可都对天空中的异常浑然不觉,只顾着眼前血腥的战场,以及几乎能从他们那直冲脑门的汹涌杀意。
“将军!”
身旁传来一声断喝,随行的一个骑兵伸手抓过被哈温克松开的马缰,而后勐地一拽。
这一拽险些让他跌落马下,但也及时的救了他的老命。
因为刚刚就在他抬头愣神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的仆从军长矛手打算偷袭他。
几乎就在他被拽开后的下一秒,锋利的矛尖就从他眼前斜刺过去。
他怒火中烧,举起宝剑就要斩下这个无耻小贼的头颅。
然而还未等他动手,伴随着一阵他从未听到过的古怪动静,一切情况都变了。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瞬息间无数的人都被撕成了碎片,他的脸上都被湖了一团恶心的血肉。
航空机炮在密集人群中扫射,那血肉模湖的景象令人无法直视。被直接打成血沫血花的无数人甚至在天上下起了一阵血雨。
战旗的庇佑也没能挡住机炮的扫射,哈温克的骑兵在这一轮打击中就损失上百骑,大部分还都是连人带马被打碎的凄惨死法。
如果此时从空中俯瞰,就会发现两军厮杀在一起的战团中,竟出现了一道横贯其中的“血红之路”。这是纯粹的无差别打击,可见派遣军从始至终就不曾把仆从军当人看待。
萨莫瑞亚军和仆从军都停下了,他们愣愣的看着已经血肉模湖的战友兄弟、同乡好友甚至是骨肉至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前景象造成的精神冲击,远远比之前派遣军的炮击给他们造成的要大得多。
都已经吓得忘记害怕了,只是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乎,胜利的天平,似乎再次倾向派遣军一方了。
……
“D31回报,一轮打击完成,是否需要进一步加强打击力度。”
“不需要,立刻去前线支援禁卫军,他们面对的敌人更麻烦。
另外,转自将军阁下的话:‘非常感谢你的及时支援,愿天空与你同在。’
完毕。”
“收到,即刻执行。
也请替我转告将军:‘愿大地与您共存。’
完毕。”
劫掠者战机摆动机身,看起来十分优雅的划过天际,朝战场最前沿飞去。
虽然在超视距打击武器未用完时,就暴露在肉眼可见范围内的行为,已经属于违反了空战基本条例。但这位陆航飞行员似乎更喜欢在敌人能看得见自己的时候发起攻击。
不过他也有资格这样自由的飞行,毕竟这个世界就不存在能威胁到他和他座驾的敌人。
应该吧……
但这区区一架战斗机可并不是派遣军准备的唯一杀招,虽然愈发庞大的占领区和严重不足的兵力造成的窘境,让异界派遣军总司令部的部署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但总有那么一些痴迷打大仗,在上头还有关系的老兵油子,可以无视司令部的命令,抛开自己的所谓“防区”,来加入到这场战斗中。
而这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来自禁卫军第一师,已经借北境一战之功得以晋升为少将的约翰·施陶芬贝格将军。
他麾下的装甲部队虽然没有分配防区,但也被司令部安排去萨莫瑞亚王都西北方向的平原进行搜索进攻。
这是面对联邦军的打法,用到萨莫瑞亚身上就是杀鸡用牛刀了。
在不用魔法的情况下,一辆灰熊坦克对于萨莫瑞亚而言都是“无敌”的存在。
更别说是约翰少将麾下的近两百辆坦克和更多的各型装甲车。
他的搜索进攻基本是在旅游,萨莫瑞亚的本地驻防部队根本无法抵抗,派遣军甚至不需要解散这些当地武装,毕竟他们不构成威胁,留下来维护治安还是有用的。
一座又一座村镇在迷茫中“被占领”,当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群坐着大铁块的怪人来了一趟,有时候找镇长村长聊聊,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路过,然后自己就不再是萨莫瑞亚人了。
平民不懂这些,见这些怪人没有干打砸抢烧什么的坏事儿,便继续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只不过那象征着萨莫瑞亚王权的王旗都已经从这些地方降下了。
但这一切对于约翰而言就是个错误,他认为自己强大的的装甲部队,应该去和十倍甚至百倍于己的敌人进行作战,而不是在这儿一直无谓的赶路圈地。
这种事情交给后方的步兵不行吗?
每次当他看到那些当地人迷茫的眼神,和那些所谓的士兵手上的刀剑弓弩,都觉得哪怕是只让几个市政工作人员带着手枪来,都可以代替自己完成这份该死的工作。
于是他受够了,找附近兄弟部队的兄弟出人代替自己完成工作,他自己则带着手下直扑沃罗纳罗山丘而去。
此时此刻,他的部队正停在战场北面大概两个行军时的位置,等待着时机。
“看来贝尔纳特是稳住阵脚了,不过他这仗打得也确实丢人。”
“瞧你这话说的,若是咱们的部队被那漫天火球砸了,估计也不会比他好多少吧?
我反正是想想都觉着心季,这些异界蛮子还有太多手段是我们不了解的了。
敌情不明,这可是兵家大忌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咱们一轮冲锋就能冲垮的敌人,贝尔纳特那个蠢货打了快一天,还打成胶着状态了,说他丢人不过分吧?”
“我就说你能不能对同袍宽容点,他虽然不是什么高材生出身,但也好歹和你平级啊,而且资历也比你高。
更何况,他的任务本来就是钓鱼,和你这种满脑子杀个七进七出的二愣子不一样。
人家可是觉得完成任务才是首要目标。
这样循规蹈矩才是正常,你属于不正常。
讲真,若是出身跟你不相上下,到这会儿人家早就该是中将了。”
约翰站在自己的指挥坦克上,正通过戴在右耳上的个人终端和一位战友老伙计吐槽着。
而在他的身后,突击装甲兵团正在预热着自己的载具引擎,无数坦克和装甲车的引擎轰鸣声交织在一起,让他仿佛置身于正演奏着恢宏交响乐的皇家大礼堂之中一般,感到身心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