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徒子徒孙

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他根本无法对眼前的这位大兄弟造成伤害。

而更糟糕的是,这位大兄弟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让着他了。

只见那个大汉在电光火石间出手,宽大的手掌直接扣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然后就像拿起一个保龄球似的,把他的脑袋连着身体一起“拿了”起来。

“大哥!能不能换个不疼的死法!”

他似乎意识到了对方要干什么,于是挣扎着开始叫嚷了起来。

“师父说了,要听你的话,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

所以我要去问问师父,能不能把你的脑袋给捏碎掉。”

这大兄弟捏着他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着让他脊背发凉的话。

说完,就像是刚从超市出来,手里提着各种各样商品一般,自然且淡定的提着他往外面走去。

此刻他是真的害怕了,手脚都不听使唤的开始发了。

虽然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军人,但总有些恐惧是人类无法控制的。

毕竟……

把脑袋给捏碎掉?

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儿吗?

而且要威胁能不能严肃点啊!一脸淡定的样子说出这种话好像更恐怖啊!

他慌乱的开始挣扎了起来,但无论他多么努力的进行挣扎反抗,那只捏着他脑袋的大手都依旧是纹丝不动的状态。

就像是和他的脑袋融为一体了似的。

“大哥!我求你!你冷静一点!你师父应该就是逍遥侯吧?我是他都要亲自接见的尊贵客人!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慌乱之下,为了保命的他已经开始口不择言的乱说了。

这些话要是给逍遥侯听到了,他的下场估计也不会比被捏爆脑袋要好到哪儿去。

但眼下的情况似乎更危急一些,所以他也顾不得之后有可能引发的种种问题了。

“师父说了,说话的时候脸越红,这人就越有可能是在说谎。你的脸很红,所以你一定是在骗我。

等下我就要和师父说。”

大汉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仍是一本正经地说着,活活像个呆子。

发现自己当成就被识破了的他,瞬间就觉得无比的羞耻。

再加上那巨大恐惧的加持,他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半崩溃的状态,连挣扎和反抗都渐渐变的微弱甚至直接就消失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被别人提着走的等比例人形玩偶,简直毫无生机能力可言。

当那个被逍遥侯称之为阿睚的壮汉来到逍遥侯跟前时,他早已经失去意识了。

“天啊……你都对他干了什么?”

又是在那个房间的书桌后面,还在认真书写着什么的逍遥侯,一抬头就看到被阿睚丢在地上的一坨人形“烂肉”,便瞪眼冲着阿睚很是惊讶的问。

此时瘫倒在地上的他,虽然胸膛还看得到有起伏,但是那身体的状态简直和尸体没有什么区别了。

毕竟活人再怎么说也是都眨眼的,一直不眨眼的那估计是在玩儿瞪眼比赛呢。

可他不一样,既没有在比赛,也没有眨眼的动作。

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方向,眼珠子都不曾转动。

就好像…..

死不瞑目?

还别说,确实挺像的。

虽然还不能说是完全一致,但也至少说像了个九成九了。

要不是他确实还有在喘气,就冲他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吊样,估计直接判定死亡都没有医生会说错。

这样的他,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用烂肉来形容了,所以逍遥侯的看法可以说是非常之贴切了。“师父!他刚才打了我好久好久!而且还骗我!我能不能捏烂他的脑袋?”

面对师父的询问,阿睚一本正经的开始向师父告状。

这那委委屈屈的样子,和那一只手能提起一个成年人的力量,完全不符啊。

要是某人还清醒着,估计能被这货给当场气死。

把别人像保龄球似的拿着!还当场倒打一耙说别人欺负你???

你这么不要脸你师父知道吗?

“行了!人家是来求为师帮忙的!为师还想趁机让你出去见见世面。

你倒好!把人家搞成了这副鬼样,搞得为师都不好意思再让你跟着人家了!”

逍遥侯深深皱起眉头,无奈的说。

说完他就示意身旁的青衣童子,去把下那一滩“烂肉”给挪到隔壁房去休息。

在他有后方的青衣童子立刻会意,又是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带着那滩“烂肉”消失在了屋内。

“师父!明明是他欺负我的!”

阿睚看着自己的“猎物”被带走,便很是不服气的回道。

这下可是彻底激怒逍遥侯了。

“滚滚滚!这儿不需要你了!赶紧去办为师给你安排的事儿!你的两个师弟已经过去了准备了!就等你一个了!”

逍遥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哼哼地驱赶起了自己的大徒弟。

最早的时候呢,逍遥侯门下只有十二个亲传弟子。

这不算多,至少和同时期那些收徒收上瘾的酸臭文人相比,真的不多。

但他那漫长得不像话的寿命和完全不会衰老的容颜,让他在收徒这个方面,出现了许多不可控的因素。

比如,他英俊潇洒,他的一堆徒弟却都是白发苍苍的样子。

甚至有些已经寿终正寝了。

又比如,他的弟子受封国公同时又在朝中担任内阁首辅。

而他,还是逍遥侯兼太常寺正卿。

逍遥侯是世袭侯爵,永远不升不降。

太常寺正卿也是他世袭的,早在圣祖年间这个位置就是他的。

内阁和六部都在换人,只有他一直坐在这个雷打不动的位置。

可问题是……

徒弟爵位比他高,官职也比他高,偏偏却又还是他的徒弟。

导致见了面都不知道谁给谁行礼了。

再比如,他活得太久了,只要哪个徒弟凉凉了,就立刻收新的徒弟。

但他忘记了,他的那些个徒弟下面还有不少徒孙,徒孙下面也还有徒弟。

比如二徒弟唱了凉凉,但二徒弟后面几百个徒孙都没凉。

然后他又收了新的徒弟顶替位置。

新的徒弟又给他收徒孙。

然后……

日积月累,一代又一代积攒下来,终于还是出了问题。

他的某一代徒孙,联合一大堆位列朝堂的师兄弟和师叔伯们……

把某“名教”的天灵盖都给掀了。

就这样,他逍遥侯的学问成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显学”。

这事儿他想管来着,毕竟他不希望那些死读书的呆子们扰乱国家,又不想把这些垃圾全部干掉。

毕竟杀太多刀也会变鈍。

但他惊奇的发现,自己根本管不了也管不动那些徒子徒孙了。

这些臭小子们,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师父(师祖)说话都不管用了。

所谓“尾大不掉”应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