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外交部那边的意思,大概是想让您以亲王的身份去迎接,您看?”
长安旧城皇宫内,宁王李轩坐在自己的正阳殿里看着电视,身旁的亲信幕僚低声向他询问道。
大殿里的陈设很混杂,红木制成的木雕大床以及其他实木家具显得古色古香,但是又有松软的现代沙发以及电子设备,半透明的弧形电视显示屏颇具科技感,古风味浓厚的“烛灯”其实是用电的,沙发边上的小木桌上还摆着正在充电的手机。
半关着的箱子里满是各种玩具,雕刻精美还镶嵌着宝石的小木马依靠箱边,地上还铺着一大块软垫,明显是给小孩子用的。
这是李轩皇宫里的寝殿,在帝国众多亲王中还是独一份的。
他从小就住在这儿,父皇和母后的过早离世让他基本上都是在皇兄和嫂嫂的悉心照料下长大的,对于父母并没有太多记忆。
嫂嫂很温柔,和皇兄是青梅竹马,李轩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被交给她照顾了。
她照顾得也很好,把李轩这个皇家吉祥物养得白白胖胖的,活像个肉球,
在李轩的记忆中,嫂嫂是个非常普通的女人,她的生活只有两件事,除了照顾自己就是侍奉皇兄,记忆里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个人的爱好,最多是偶尔把李轩抱在怀里一起罢了。
她虽贵为皇后,却几乎没有一天是真正安歇在自己坤宁宫里,为了照顾当时还年幼的李轩和疲惫的皇帝,她总是在正阳殿和广安殿两边跑来跑去,安寝也只会是在这两殿之中选其一。
对于李轩来说,嫂嫂就像是母亲一般的照料着自己,他也早已经把嫂嫂当成是自己那几乎算是素未谋面的母亲了。
长嫂如母,在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上得到了很真实的体现。
“平日里本王想接见一些属国的使节他们都百般阻挠,到了这种时候这种时候才想到本王吗?
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答应以后不阻碍本王的外交活动,本王就去。”
李轩轻笑道,似乎很为自己为难外交部的条件感到自得。
一个代表着封建势力残余的亲王如果能在一直标榜自己是民主之光的统一联合之中自由的进行外交活动,那可无异于是对这民主的践踏。
外交部那些家伙除非是疯了,不然绝不可能答应这种在民主国家形同于“谋反”的苛刻条件。
虽然这点条件在君主立宪制度下似乎还算是合理,皇帝是吉祥物嘛,吉祥物就得出去走走,给国家长长脸。
但统一联合不是君主立宪,虽然赦免了大多数皇族,但是也极大的限制甚至剥夺了他们的权利。
对皇族的监视和控制也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陆军情报局为了将对皇族的监视最大化,甚至单独设立了一个部门用于专门监视,基本上哪位王爷几点上厕所或者宠幸了哪个妃子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让这些家伙放权?虎口拔牙的难度也不过如此吧。
“殿下,或许那个所谓的王女会是一个突破口呢?毕竟您也是王爵,她也勉强算是王爵,应该能有良好的沟通。”
“愚蠢!王爷何等尊贵?怎能屈尊降贵去和一个自封为王的蛮子浪费口舌!
自封为王等同于谋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先帝龙驭宾天之后,王爷便是这天底下的至尊!
竟然想让王爷去见那谋逆的蛮子,你是何居心?”
“先生息怒,弟子只是提个建议,不至于这般激烈吧。”
年轻的幕僚刚提出建议,就被自己老师极为激烈的骂了回去,一时间就被骂得狗血淋头,脑子失去了判断,只能唯唯诺诺的躬身施礼。
李轩不满的瞅着师徒俩,心里回想起当年皇兄的身子就是被这些管不住嘴只会吵架的家伙气垮的,不满渐渐转变成了愤怒。
“好了好了,本王要去的,只不过想先从外交部那些老虎的嘴里拔几颗牙,所以伯安你就照我说的去办吧。
其他的也不必争论了,我意已决,都下去吧。”
李轩看不惯他们吵架的样子,说完也不给老头子争辩的机会,挥手让他们快走。
他确实决定了要去,毕竟好多年都没有和别国的王公贵族会面了,他依稀记得上一次还是自己只有几岁的时候,和皇兄接见那些来访的属国使节,其中就有一些是属国王子亲自带队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早已经记不清那天的场景了,只记得那天有很多人朝自己跪拜。
因为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备受皇兄宠爱的第一亲王,即便是属国的国王亲自来了都得低自己一头,更别说是那些使节代表和王子了。
当然,他之所以执意要去亲自接待那位王女,并不是因为想再体验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而是因为深埋于心底的一种古怪执念。
就像是想要向皇兄证明,被他和嫂嫂视若珍宝般宠爱的轩哥儿已经长大了,已经成长到足以接替他的工作了。
仅此而已。
而在另一边的世界,萨莫瑞亚王都里。
天已经黑了,城里亮光点点,大多数是普通的油灯和烛灯,昂贵的进口魔法灯一般人根本用不起,更别说是在如今这个和教廷近乎彻底决裂,进口货源断绝的时期。
大量使用魔法灯的王城便因此成为了整个王都中最耀眼的存在。
此时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座挂满灯泡的宏伟高山,虽然他们不知道灯泡是什么。
“殿下,前线战报很糟糕,我想王都得提前开始准备守城战了,请您下令。”
王城宽大的阳台上,王女穿着睡衣面色忧虑的看向北方,虽然她看不见,但通过这些日子的战报她也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北方边境上那血流成河的战场。
她很累,根本无暇顾及身后那位已经披甲整装待发的白胡子老将。
这位老将军是父王留给她的,此时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老将军说得对,战报上的描写出的战况之惨烈,连她都知道已经不可能守得住了。
准备坚守王都确实是正确选择,可那有什么用呢?能守多久呢?连老师和北方边境那些百战老兵都要全军覆没了,从国内各地抽调过去的援军估计也是有去无回了,现在国内那残存的军力连守城都难,自己待在这座外强中干的王都里又能干什么?像乌龟一样可悲的缩起来吗?
不!绝不能!自己是父王的女儿!绝不能像当缩头乌龟辱没父王的威名!
她心想,看向北方的目光从悲悯迅速转变成了无比的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