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炼关卡,通过……”
仿佛是在质疑淡漠之音的准确性,灵梦呢喃着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等她确定自己所说的话语与刚才的淡漠之音完全一致时,才猛然醒悟。
“竟然通过了?”
这声惊呼是灵梦下意识而为之,谁知她的声音才刚出现,一声轻笑便从她身后传出。这突兀的声响让灵梦双目一凝,随即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形,手臂一挥,一柄金属性元力凝聚的光刃骤然从她的手中爆射而出,刃芒直指身后的方向。
可是等她看清身后的身影时,却讶异了片刻,不为别的,因为方才出声的身影正是一袭白衣的沐辰,只不过此时的他因为金色面甲破碎的关系,并没有遮掩容貌罢了。
看沐辰一脸紧张举起双手,灵梦缓缓的收敛光刃,复杂道:“是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竟然没有察觉。”
“这个……”
沐辰大为汗颜,他自问出来时并没有刻意隐藏气息,而且当时灵梦明显处于怔神状态,他总不能直说,是您自己在那发呆所以才没察觉,而且听她刚才的惊呼声,分明一点都不看好自己。
“算了。”灵梦似乎自己找到了原因,直接略过问题,故作镇定的转过身去,目光凝视在另外四扇大门上,等待平静心绪后才诚恳道:“真没想到你能通过雷炼镇守的关卡,看来雷炼那家伙也有心软的时候。”
灵梦的话语说的不可谓不明显,在她看来,沐辰之所以能够通过雷炼镇守的关卡,必然是雷炼留手的缘故。沐辰当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不露声色的按了按自己的腹部,哪怕已经服用了转魄丹,阵阵剧痛依旧在不断的冲击着他的意识,而且还有一种奇异的雷霆之力在他体内游蹿,仿佛一只野性十足的猛兽,想要冲破自己的身躯。
“原来他叫雷炼。”淡淡的道了一生,沐辰的目光变得冷凌。
他的确是小看了雷炼的阴险,那是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家伙,竟然不断轰击自己重创点的同时还将雷霆之力一同注入。如果不是因为小黑为他承受了大半的伤势,自己的腹部就算不被他的大爆发轰穿,也绝对会被那些狂暴的雷霆之力腐蚀。想到那家伙最后拼死也要在自己腹部打上一记重击,沐辰就一阵怒火!
或许站在旁观者的位置,既然敌对,那么能够胜利,什么样的战斗方式都是正常的,哪怕你用的是毒。但是站在当局者的位置,他还是更期望能够有交流的空间,毕竟这只是一场考验,而不是一场死斗。而且在关卡信息中明明有过提及,通过与否,能够由守护者判断。可是从他进入关卡起,直至战斗结束,这个被称之为雷炼的家伙根本没有给他交流的机会,有的只是像仇敌般的战斗,甚至一上来便毫无前辈风采,以近乎全力的状态偷袭一名还在回话的后辈。
他无法理解对方的做法,好战分子他见过,武疯子便是之一。但是好战不能成为你心理扭曲的理由,任何事情都有底线,既然他已经决定对自己下定杀手,那他自然没有必要把对方当成前辈尊敬,也更没必要再为对方考虑,去隐藏那不必要的底牌……
“混沌……之怒?呵呵……真可怕……那是老夫从未品尝过的恐惧……”
于此同时,雷炼关卡之内忽然传出一声虚弱的呢喃,循声望去,原本山川大地一应俱全的空间结构完全崩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破裂崩塌的崩坏区域,就仿佛土灵幻界的外界外围一般,无数的沙砾岩块呈现失重状态悬浮在整个空间。而在这些沙砾岩块的夹角处,一个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灵体正同这个沙砾一同停滞在半空之中。
视距拉近,这个灵体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虽然他的身躯已经彻底破损,唯一保留的,便是那残缺的半截手臂以及三分之一的面容,但是从那仅有的三分之一面容中,依旧可以找出熟悉的影子,正是这道关卡的守护者雷炼无误。
从玄老鬼的先例来看,当灵体的损伤达到七成以上时,灵体的意识便会陷入永久的沉眠,当某个灵体的损伤达到八成时,就意味着他将永远的消失于这个世上,舍弃与大陆规则之外,而雷炼,灵体的九成都已经溃散。
奇怪的是,他的意识竟然还保留完整,思路还很清明,他甚至能够回忆起在与沐辰战斗的结局时,沐辰融合冰,雷,木,水,火,金,土,七种元力时产生的骇然威压。以圣灵的状况存在了数万年,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断定,那绝对是超越了尊境达到了圣境的力量。
这一刻他只能苦笑,谁又曾想到,他们所创的圣灵幻境限制了武者的境界,限制了神兵利器,限制了强大魔兽,却没能限制住一经爆发便能超越自身实力二十倍的力量!
二十倍!这便是一名巅峰尊者同初级圣者的差距。他活了这么多年,阅人知事无数,从未见过,听过,甚至是想过有人能够做到如此不真实的变态事迹!尊境和圣境之间的沟壑是绝对不可逾越的,哪怕你的力量再特殊,也无法做到。至少曾经没有一人打破这个界限,因为没有任何战技或者秘法能够在一瞬间将人的力量提升二十倍。
绝对没有!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狠狠的道出这四个字,可现在,绝对?呵……这世上真有绝对的事情吗?没有!只是那种叫做事实的事物没有出现在你面前狠狠的抽你一巴掌!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让你产生这种观念的,只是你的无知,你的鼠目寸光!
只是,尽管自己已经得出了这一结论,却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一切。这简直就像上天跟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他很想大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甘!但令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是,他那颗空虚了数万年的心,此刻竟然前所未有的满足。
为什么呢?
他想,大概是他找到了可以吹嘘一生的事迹,可以打破常规和挣脱固守的例子。如果他的灵魂不会因为死亡而被抹除,或许可以去往地狱名指着那些死去的老家伙的鼻子道一声,蠢货们,你们的认知是错的!
这么一想,心中着实有些暗爽。要知道,不羁,代表的就是冲破世俗的自由;傲慢,代表的就是不屑墨守成规随大流的心态!他这一辈子都在追逐这两个境界,可遗憾的是直至死亡都未能抵达,所以从未去用实际行动质疑老一辈的话语。然而三万年后的今天,却能从后辈身上看到,这辈子……值了!
只是让他有些恼火的是,这臭小子竟然对他这个老前辈一点尊重都没有!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人家一开始很很有礼貌也很尊重,但结果却是被自己一拳揍飞,这样的遭遇,换做任何人都会有些脾气,只不过这家伙的脾气大得有些离谱罢了。
现在仔细想想,他果然还是喜欢那张愤怒冰冷的表情,像极了曾经的他,如果能够早点认识,说不定会成为不错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臭小鬼!”
龇着牙齿,雷炼咧嘴一笑,桀骜道:“老子已经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你,能否融汇,全看你自己了!可别辱没了它曾经的名声,那可是比狂雷劲还要强大的东西!”
丢下这句话,男子缓缓的抬起自己残缺的手臂,用仅剩一只的眼睛注视着崩塌的天际,淡笑道:“终于能够圆满无憾了,后会无期,极武大陆;后会无期,圣灵幻境;后会无期,臭小鬼……”
一语说罢,男子轻轻的扬起了虚化的嘴角,注视着天际的眼睛在灵体羽化的同时缓缓的闭上,最终彻底消失于这座崩坏的雷炼空间,这里便是他的英雄冢……英雄陨落的地方!
关卡之外,灵梦扭头错愕的看着沐辰,当发现沐辰的神情冰冷时,表情却无比怪异。
“雷炼?”
沐辰给予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彬彬有礼,即便自己在第一关卡的时候给予他不少的阻碍,他也依然尊称自己一声前辈,可是面对雷炼却直呼其名,要知道就算对方的品性极差,说话语气让人无法接受,并且时常嘲讽他人,一辈子都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但最后为了人类,为了极武大陆,他却是贡献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甚至不惜打破底线,去听从他人的指令和分配的任务,更是在战斗中不止一次的未无数的人解除危机,从这点便可以看出,此人的责任感非常强,就是事后会辱骂贬低他人,让人想感激都说不出口。
不过能够从他手中通关,除了手下留情她完全想不出其他理由,仅靠这点,沐辰就应该怀着感激之情,何况雷炼给予的通关奖励肯定不普通。
“你……”
“虚渊玄关!通过!”
正当灵梦准备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时,上方悬浮着虚渊玄关字样的大门猛然开启,紧随其后,一道高挑却有些风尘的身姿从大门之内踏了出来。
看到此人,沐辰连忙迎了上去,唤道:“君无。”
“沐辰?”木君无讶异了一刻,转而微笑道:“不愧内山霸主。”
沐辰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苦笑道:“勉强而已。”
木君无轻咦一声:“勉强?”
却不知她的话音才落,淡漠梵音再次降临之后接连传出!
“剑灵阵,通关!”
“灵霄峡,通关!”
“伏地魔,通关!”
听到这里,沐辰和木君无相视一笑,五人,无一落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