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大! 九

院子里并无桃林,只有两棵千年桃树,是当年徐正和亲手种植的,并非徐正和喜爱桃树桃花,而是他的妻子。

他听徐地说过,徐正和的妻子最爱桃花,这两棵桃树还是徐正和辛苦找来的桃中异种,不然也不能生长千年到现在还能欣欣向荣,开花结实。

只可惜,徐正和的妻子并非修士,早早就已离世,每年徐正和睹树思人都会黯然神伤。

见到艳丽的桃花,任无恶自然就想到了深情专一的徐家祖先,也想到了远在天涯情丝不断的韦融,也禁不住暗暗神伤。

这时,院门外徐地悄悄走来了,在整理一下衣衫后,徐地才道“老大我来了。”

见他是越来越恭敬有礼,任无恶心道,要让外人见了,是不是会以为我不是他大哥而是他父亲呢?叫他随意些,他倒好是愈发……恭敬了,是不是再过些日子,见面就得磕头叩首,唉!

无奈的叹口气,他才让徐地进来。

见他是站在静室门前,徐地有些意外,急忙小跑着到了他眼前,然后恭恭敬敬地道“老大,你有什么吩咐?”

任无恶笑道“我没什么事,大家应该有什么需要吧?”

徐地一愣道“老大……知道了?”

任无恶道“在山上这么久了,日常用品应该没多少了吧?你们不要紧,那些孩子可不能不吃饭,怎么,是怕麻烦我吗?”

徐地忙道“我们是觉得还能坚持一些时日,所以……”

任无恶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行了,别解释了,清单给我,我今天就下山转转。”

徐地红着脸地道“那就辛苦老大了,不如我和老大一起。”

任无恶摇头道“我一个人好做事,也比较方便,我也会快去快回,清单呢?没准备好吗?”

徐地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东西,他是有些尴尬,任无恶接过单子扫了一眼便收了起来,然后道“我这就下山,如果外面有什么异常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接着从天心环内拿出一枚玉符递给徐地,“若有急事,捏碎玉符我便会马上回来,之前给你的那枚玉符也不要轻易动用。”

之前那枚玉符是阵符,前几日他在灵雾障内又布置了一座阵法,所用阵符自然也是丹王留下来的,威力虽然比不上烈阳神火阵,但足以阻挡结丹期修士一段时间,但需要主阵符启动才行,这是以防万一,也是有备无患。

至于这枚玉符则是传信符,一套两枚,捏碎一枚,即便相隔千里另一枚也会即时感知示警。

交代完毕觉得没什么问题后,他才放心离去。

施展风影术,他几乎是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的就到了翠云峰外,下山时,他也发现了周围有人在暗中窥探监视,他也懒得去查这些人来自谁家,也没有打草惊蛇。

出了小苍山他易容幻形又换了一副模样,是一个三十上下的瘦弱男子,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衣服,筑基中期的修为,很不起眼,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散修。

到了云河城外,就见城门外还挂着他的化影图形,也有守卫在盘查询问进城的人,但和上次相比明显是松散懈怠了很多。

那些守卫都是随意问问,并且觉得有人可疑才让那人去照影,而守卫觉得可疑的人几乎没有,显然是在应付差事,所以那张化影图形也就成了摆设。

任无恶是很轻松的进了城,在城内他先依照清单购买物品,东西也真是不少,他转了一个多时辰才算买全了所有物品,也花了不少灵石。

购物完毕正好到了中午,路过一座酒楼时他无意看了里面一眼,正好见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犹豫一下后他走了进去。

那两个熟人就在酒楼一层,靠窗坐着,正吃得津津有味,自然没察觉到自己已被人注意,也没留意进门的任无恶。

正好他们附近就有一座空桌,任无恶就走了过去,伙计上来招呼,他随意点了几个菜还特意要了壶酒,还告诉伙计,自己要等几个朋友,酒菜不用着急上,先来壶好茶就行。

在任无恶点菜时,那两人也看了这边一眼,正好和任无恶目光接触了一下,他还含笑朝着人家点点头,对方也点头回应了一下,之后双方再无交集。

伙计送来茶水后,任无恶一边喝茶一边吃着干果点心,就是一副等人来的样子。

那两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声音很低,近乎于传音,他们也是甚为小心,但绝没想到他们的交谈都被任无恶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也是巧了,这二人正是陈冠陈希两兄弟,他们是书院杂役,中午出来吃个饭很正常,只是他们没想到会遇到任无恶,这不是巧了是什么?

就听陈希道“哥,最近徐家有什么动静吗?”

陈冠道“还是老样子,所有人都猫在山上没动静。”

“这真是奇怪了,徐家这是在搞什么鬼?那个徐天在等什么?不是说他身后有人吗?那到底是些什么人?家主查出来了吗?”

“家主现在哪有功夫查这些,就是派人整天盯着,看看徐家有什么动静异常,但那个徐天定有什么图谋,不然怎会平白无故冒出一个徐天来。”

任无恶听到这里心头一动,立刻想到了什么,眼中精芒隐隐闪动一闪,但声色不动,继续喝茶吃着东西。

就听陈希道“哥,那个徐天真是假的吗?看起来不像啊,再说了,徐地他们也不能认错人吧?”

陈冠冷哼道“人死岂能复活,徐天早就死了,这个徐天不是假的难道是鬼魂吗?徐地他们当然不会认错人,他们就是想借这个徐天的力量来达到他们的目的。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徐天身后到底有什么势力,有多大的力量。”

陈希道“但徐地他们可不知道徐天已经死了啊,这个消息我们也是刚知道几天而已,哥,徐天是真的被陈威杀了吗?”

陈冠点头道“这还能有假,是陈威亲口说的,但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个,他是在徐天离开小苍山时偷偷解决了这个情敌,哼,徐天也是该死,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了马媛媛,这不是找死是什么!都说红颜祸水,马媛媛就是名副其实的祸水,不过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徐天是被她害死的,对了,这件事你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陈威的脾气你也知道,要是知道这消息是我们传出去的,他可不会顾念什么同族情意。”

陈希点点头道“我知道分寸,可徐天都死了那么久了,徐家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陈威还能有什么顾忌?”

陈冠冷笑道“还不是因为马媛媛,对这个女人,陈威也是情深意重了,就怕马媛媛知道徐天死在他手下后会闹脾气,你也知道马媛媛在陈威心里的份量,就算他亲娘也比不上。”

陈希哼了哼道“陈威也算是痴心一片,可我觉得马媛媛心里应该还有徐天,女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啊!哥,陈威能对你说出这个秘密,也是当你是自己人了。”

陈冠冷哼道“屁个自己人,在他们嫡系子弟眼里,我们虽然姓陈可还是两家人,在他们心里我们就是下人奴才,他们嘴里说你是兄弟,你听听就好,千万不能当真,陈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才透露出了这个秘密,事后还特意叮嘱我不能告诉任何人,那副嘴脸我现在都是记忆犹新,他是恨不得杀我灭口。”

陈希惊道“不会吧?他敢?”

陈冠冷笑道“他是有想法,但也知道后果,陈家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少一人就少一分力量,他们还需要我们为他们卖命。”

陈希怒声道“哥,我看干脆我们离开陈家得了,我是受够了。”

陈冠叹道“我也想离开,可离开后去哪里总要有个计划吧!本以为在书院当杂役能有机会,可干了这么久还是杂役,也没有遇到什么贵人,和韦轩比起来,同样是杂役,这差别也太大了。”

忽然他就提到了韦轩这个名字,任无恶听了不觉微微一怔,随即又听陈希道“说起那个韦轩也真是一个人物了,在大别城书院当杂役不仅结丹成功,那成为了丹王传人,而且还敢和书院作对,还一下子杀了书院那么多人,这个人也太厉害了,谁能想到一个杂役能一步步走到这等地步,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陈冠也叹道“是啊,听说这个韦轩还是先天功传人,现在又得到了丹王传承,只要能活下去,前途无量啊!”

陈希啧啧几声道“也不知道这韦轩是死是活,好些日子没有此人的消息了,不会是死了吧?”

陈冠却道“如果死了,通缉令应该就撤了,韦轩应该是离开了冀州,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逃过学宫追捕。”

陈希道“那这次学宫和大周国是不是有些颜面大失了,让一个散修搞风搞雨后还溜之大吉,唉,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啊!”

陈冠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也是学宫低估了这个韦轩,不然就算是元婴期修士又怎能逃的过学宫布下的天罗地网,韦轩也是运气好。”

提到韦轩,他们是好一阵赞叹感叹艳羡,俨然是把韦轩当做了榜样,也是,都是杂役出身,韦轩那样,他们这样,真是不能比啊!

任无恶没想到会在他们嘴里听到和韦轩有关的消息,是有些好笑,但想到徐天的下场,他又是一阵黯然,随即叫来伙计让上菜上酒,而陈冠陈希二人还在谈论韦轩,说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没多久酒菜上齐,任无恶拿起酒壶在对面的座位前倒满了一杯酒,继而在心里默默道,徐天,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你徐家吧!这杯酒我敬你!

他的举动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这时陈冠陈希二人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徐家这边,就听陈希道“哥,那个徐天如果身后真的有人,那是不是说不用多久,小苍山就会有一场大战了。”

陈冠正容沉声道“是有这个可能,但如果家主顺利成婴便不会有事。”

陈希忧心忡忡地道“那万一……家主……有事呢?”

陈冠沉着脸道“那就糟糕了,到时候别说徐家,牛家也会有动作,甚至马家都会趁火打劫,总之……小苍山不会安宁了。”

陈希喝口茶润润嗓子安安神后道“那我们……到时候该怎么办?”

陈冠缓缓道“当然是见机行事,我们可不能白白送死给他们陪葬,到时候见机不妙我们就跑。”

陈希使劲点点头道“我听哥的,我们可不能为他们赔上两条命。”

兄弟俩一番商议后终于结账走人,他们走后没多久,任无恶也算账离开,一桌子饭菜也没有浪费,都打包收进了百宝囊。

出了酒楼,他远远跟在陈冠二人身后,在走过几条街后看看周围行人少了,身形一闪就到了陈冠二人近前,在他们毫无察觉下拍晕了二人,然后带着两人一闪而逝,而这一连串的动作变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算有人见到了也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像是发生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任无恶带着两人并未出城,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小巷,将二人靠着墙角一放便随手拍醒了他们,同时他又变成了徐天的样子。

陈冠陈希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还觉得头晕沉沉的,还有些恶心难受,等到视线恢复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见到那张脸,兄弟二人顿时大惊失色,也齐齐惊呼一声,也想有所动作,怎么说他们也是筑基中期修士,该有的本能反应还是有的。

可是他们很快又发现,自己已然是浑身无力,虽然惊呼了一声,可那动静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继而就是惊骇绝望,恐惧之极,禁不住屁滚尿流,这不是形容而是事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