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筑基 六

在沈石叫喊时,任无恶站起身形,身上五彩光芒流转,自有一股强势之态显露,接着神虎上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正是五丁斧。”

沈石冷笑道“区区一柄五丁斧还奈何不了我,风不舍你想必是靠着五丁斧灵力苟延残喘了下来,当初我就该连这柄斧子一起处理掉才对,是我疏忽大意了!”

神虎上人道“你不是大意,而是毁了五丁斧后,你怕会引起无恶的怀疑,你没料到我会隐身在五丁斧内,说到底你还是小看了我这个苟活下来的元婴期修士。”

沈石叹道“你说的不错,是我低估了你,我更没想到你和成玉霜相识,若不是她你也活不到现在吧!”

神虎上人坦然道“不错,若不是她,我就算活下来也就是苟延残喘罢了。”

沈石冷哼道“你居然和她认识真是见鬼了!”

神虎上人道“我和她算是故交,当年我得到五丁斧也是她的帮忙,你应该知道的,五丁斧乃是一对,我这柄是五丁开山斧,还有一柄是五丁飞花斧。”

沈石恍然道“五丁飞花斧是在成玉霜手中,你们就是通过双斧来沟通交流的,如此才能瞒过我,任无恶,你是何时知道这些的?”

任无恶沉声道“就在玉京洞内,我筑基时才知道了这些,不过之前我也有些怀疑疑问,但也只是一种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感觉。”

沈石闻言道“你有怀疑很正常,我也知道你有时会有一些猜想,可你还是选择相信了我。”

任无恶道“我不是相信你,而是别无选择,我很清楚就算你真的心怀不轨我也无法抵抗,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在和你相遇后,我就已经被你死死掌控了。”

沈石笑道“你果然是聪明人,不错,就算你能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抓回来,那柄太白清风可不是白送的。”

任无恶已经拿出了太白清风,随手扔在了地上,但此剑还未落地就飞回到了沈石那里,投入到了那光影里,一闪而逝。

收回了太白清风,沈石道“很快这柄剑还会属于你,别以为就凭风不舍还有成玉霜就能阻止我的计划,化神期修士又如何,在这里就算卓不凡回来又能奈我何!成玉霜,你敢现身吗?你敢吗?你让你这个姘头出来又有何用?风不舍,你本该悄悄离去的,可你偏偏又来送死,真是愚不可及!”

神虎上人沉声道“沈石,你才是愚不可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就是在逆天而行!”

沈石狂笑道“风不舍,什么是逆天而行?你也是修士,居然说出这种废话?竟然连顺为人逆为仙这种浅显道理都不懂,你这上千年是怎么活的,难怪你能沦落到这等地步,换作我是你,遇到任无恶早就夺舍了,还想着什么狗屁传承,传承算什么,只要你活着还需要什么的传承!风不舍,下辈子记得我说的这些话,这样你一定活得比这辈子强!现在,我先送你上路,去死吧!”

随着话音,一道清光又从那团光影射出,玉色淡淡势若飞虹,瞬间便将任无恶笼罩,同时周围天色骤然暗沉,整个恶人谷也像是一下子缩小了,那感觉就如同是一个手掌忽地一下紧握成拳,而任无恶就被紧紧握在里面。

清光罩体时,五丁斧的光彩锋芒陡然收敛,四下变暗时,任无恶就觉得身体精神被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压缩成了一点,一个小到了极致的点,他几乎就要化为乌有。

他也听到了神虎上人的闷哼,也感知到了五丁斧的变化,明白就算有五丁斧,神虎上人也绝对不是沈石的对手,沈石说的很对,在这里他就是绝对的主宰,化神期修士都奈何不了他,何况是神虎上人。

“前辈,你……”任无恶刚说了三个字,忽听神虎上人发出一声长啸,继而五丁斧神彩陡盛,并且从天心环内暴闪而出,化为一柄长达十余丈的巨斧,带着五彩绚丽也是锐烈万分的锋芒朝着黑石胎直劈而下,这一击磅礴雄浑,当真有开天辟地之势!

砰!

巨斧端端正正劈在了黑石胎上,可随着一声巨响,巨斧光彩骤敛,并且被一股力量反震而起,呼的腾空百余丈,而黑石胎毫无损伤,安然无恙,似乎里面的那团光影都没有震颤一下。

“五丁斧不过如此,风不舍你也一样。”沈石幽幽说着,同时就见一只白光凝结而成的巨大手掌忽地从黑石胎内探出,一把就将五丁斧抓住,接着巨掌五指合拢,五丁斧光彩骤失,跟着就听到神虎上人发出一声闷哼,那哼声里带着明显的痛苦。

但片刻后,五丁斧神彩又盛,五彩缤纷的光芒霎时间映照了千余丈方面,光芒盛锋芒强,那只巨掌忽地一下就散了,化为一团白光。

咦!

沈石轻咦一声,继而又是一声冷笑,随即就见那散乱无状的白光忽地又聚合在了一起,又化为一只巨大的手掌,五指展开再向五丁斧抓去。

这一抓看似简单,实则已将千余丈空间完全笼罩,五丁斧本欲直劈而下,但被气息束缚,那一劈之势陡然停顿。

砰!

巨掌又将五丁斧抓住,一声闷响中,五丁斧瞬间光彩尽失,似乎已经化为了凡铁。

但暗淡只是片刻,就见五丁斧猛然一震,五彩光芒再度闪亮,与此同时,又有一道五彩光芒似若飞电从天而降,直取黑石胎,这道光芒足足有百余丈长短,光芒闪耀绚烂夺目,顿时将半个恶人谷照耀的闪闪发光,灿烂之极。

砰!

后来的五彩光芒不偏不倚劈中了黑石胎,这一击似乎真能将大地劈开,将一切分为两半,可随着震天般的巨响,那像是即将破壳的黑石胎竟然毫无损伤,只是微微颤栗了几下,里面的光影也是轻轻晃动了一下而已。

那道五彩光芒受到反震,弹起百余丈,光芒收敛,真身显露,赫然也是一柄大大的斧子!

任无恶见状心道,这就是五丁飞花斧吧!

这时就听沈石冷冷道“五丁飞花斧,成玉霜既然出手了,为何还不现身,老子还想见识一下你的青霜剑呢!”再看上空双斧并排而立,皆是闪动着五彩光华,皆是十余丈长短,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

双斧光彩呼应,锋芒凝聚,仿佛已将整个恶人谷笼罩,气势不可谓不强!

成玉霜并未回应,神虎上人也未发声,沉寂数息后,双斧忽地动了,不分先后,闪动着灿烂光芒朝着黑石胎劈去!

双斧刚动,沈石就是一声冷笑,继而黑石胎玉色清光大盛,这次再无巨掌凝聚出现,而是一道宽有百余丈的光幕飞卷而起,那真是有天河倒卷之势,异常干净利落的将双斧卷在了里面。

双斧无比绚烂的光彩在清光冲刷下顿时消散大半,但去势不减,只一闪就到了黑石胎上空丈许之处!

眼见双斧就能劈中黑石胎,可忽然间双斧骤然一停,继而就见黑石胎中又探出一只大手,只是一扫竟然就将双斧收在了掌中。

任无恶见状不觉失声惊呼,也听到神虎上人轻哼了一声,正当他以为大事不妙时,已被那只手掌控的双斧猛然合并,就在那只大手中融合成了一柄,继而五彩光芒大盛,同时那柄斧子挣脱了掌控,狠狠劈向了黑石胎!

砰!

这一斧子正中黑石胎……顶端,五彩锋芒更是直接贯入到了黑石胎内,宛如彩云舒展很快充满了整个黑石胎,自然也将那团光影吞没。

任无恶见状大喜,可瞬间后他又是脸色大变,只见黑石胎内的五彩光芒只是涌动了片刻,很快消退消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气了吸了个精光。

那团光影随之出现,似乎没什么变化,接着就听沈石徐徐道“双斧合壁也不过如此。”说话间,那柄还在黑石胎顶端的斧子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像是十分痛苦也是在苦苦挣扎,随即就见黑石胎上的那只大手又将斧子握住了,随即斧子安静了下来,也是光彩暗淡,锋芒尽失。

说真的那场景真是十分诡异,一个石胎握着斧子,那只手说白了就是一道光影,可其蕴含的力量又真是难以想象的。

握着斧,沈石缓缓“风不舍,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我可以保证在成玉霜未现身前你不会死。”

神虎上人默然不语,好似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五丁斧已被对方掌控,他还能有什么作为?

“这五丁斧不愧是人品法宝,双斧合壁威力更强,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了。”沈石慢悠悠的说着,那只手还在轻轻挥动着斧子,听他的意思是想将五丁斧毁去,此刻是在纠结犹豫,自然也是在向任无恶示威。

任无恶望着黑石胎,沉声道“沈石,你的所作所为都已被他人知晓,那你的计划还能顺利进行下去吗?”

沈石一笑道“当然能了,若是被这么一点小问题就难住了,我还是沈石吗?任无恶,实话告诉你,成玉霜根本不敢进来,她不敢就算漱玉剑派所有高手一起联手合力也不敢,这子午两极光阵有多厉害,他们很清楚,这么多年来,他们无时无刻不想让我死,可我呢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任无恶冷笑道“你这样子也能说是好好的?既然好好的为何还想着出去?”

沈石即便再老奸巨滑,厚颜无耻,也被这番质问搞得有些尴尬了,他若是有脸定会脸红一下,可惜他没有。

顿一顿后,沈石才道“你说的不错,在这里算不的好,我是想出去,人啊只有经历一些后才知道有些东西的珍贵。比如说,自由。我在这里待够了,就想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锦绣山河,我都忘了清新气息的味道,甚至是五颜六色是什么样子了。在我眼里,每日听到的看到的就是黑色,那种感觉你想象不到,只有亲身体会了才知道那是多么的痛苦!”

他先是感慨后是痛恨,情绪变化剧烈,黑石胎里光影在像火焰一样吞吐闪耀,五丁斧也在随着他心情起伏而晃动。

任无恶冷眼看着这些变化,神情漠然沉静,等对方说完,他才道“你这是咎由自取,你是活该!”

沈石没想到他敢这样说,愣了愣后才怒声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任无恶不等他说完,又道“难道不是吗!子午两极光阵是你所创,若不是你野心太大怎会被阵法所困?这不是活该又是什么!你也少说废话,听了你的自怨自艾我都觉得恶心,你想怎样痛快点吧!”

沈石被他骂得都有些气急败坏了,“任无恶,我这就成全你!”说着他一挥手将五丁斧扔出老远,接着任无恶就觉得身子一轻一闪,就到了黑石胎近前,同时就感觉那团光影正面对着自己,他和沈石已是近在咫尺。

身形刚稳住,黑石胎散发出来的清光便将他完全笼罩,继而他就见到了一双眼睛,确切地说,是一对黑色的眼珠,直勾勾看着他,那团光影已然不见。

周围清光流转,四下分外寂静,在那双眼珠的注视下,任无恶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也是越来越空虚,越来越小,而那双眼珠则是越来越大,最终两只眼珠融合成了一个,然后他就被那颗黑眼珠吞噬了!

玉京洞外,这是任无恶进洞筑基的第二百四十九天,而晏春雷也在洞外为他护法了这么久,并且是寸步不离,风雨无阻。

如此长时间的筑基和护法都是极其少见的,也就是晏春雷功底深厚,意志坚韧,才能这样一天天坚持下来,而且到了此刻还无丝毫不耐之色。

今天天气不错,春日暖阳,风和日丽,早天刚刚下了一场雨,山上的气息是格外的清爽。

经历了二百多天的风吹雨打,晏春雷并无太多的变化,就是那身天蓝色衣衫多少有些变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