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窥剑道

生了一阵子闷气后,尹剑平情绪才好了些,见任无恶坐在床上看着自己,他小脸一红道“让你见笑了,我这也是老毛病了,唉!”

任无恶含笑道“有句话我说了只怕你不会爱听。”

尹剑平眨眼眼道“你是不是想说,其实像我这么大孩子差不多都是这样子?”

任无恶一怔道“不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其实你说的那些毛病根本不算是毛病。”

尹剑平轻叹道“我知道,可我……算了,不说这些了,我该做功课修炼了。”

任无恶忙道“那我出去吧。”

尹剑平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不嫌闷的话就看我修炼,要不你也可以修炼行功,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说着他已经坐在了蒲团之上,因为他个子不高,所以他和那串风铃前端还有段距离,不过他刚坐下时,气息引动下,风铃还是发出了阵阵轻响,但片刻后就安静了下来。

任无恶也想看看他是如何修炼,既然人家不介意他自然也不想回避。

就见尹剑平盘膝而坐,双目微闭,神情淡然,整个人瞬间就有了一种沉静之气。

静坐片刻后,任无恶就见尹剑平脸上身上隐隐有层玉光流转,同时也有隐隐气息自他体内散出,不过那气息凝敛不放,就在他身体周围尺许方圆运转,逐渐与那玉光凝合为一,形成了一层玉色光罩。

见状,任无恶不觉暗暗赞叹尹剑平的修为,而他才只有十岁,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正当他感叹时,吊在空中的那口长剑忽地发出一声轻响,继而长剑自行由鞘内跳出数寸。

一股森森剑气顿时充斥室内!

任无恶顿觉身体微微一冷,真气随心而动,护住周身上下,此刻他体内运转的是神虎真气,自然就有淡淡白光在体外闪动,不动声色的抵御住了剑气。

片刻后,长剑再次发出轻鸣,继而脱鞘而出,那长剑莹白如玉,足有三尺长短,刹那间,全室大方光明!

长剑出鞘后,就空一旋,银蛇般就到了尹剑平近前。

就在这时,静默良久的尹剑平忽然张嘴,向着长剑吐出一口真气!

霎时,那口三尺多长的长剑,一阵暴缩,变为了尺许长短,但光芒不减反而是更为强盛。

尹剑平又吐出一口真气,白光流转间,那口剑再次收缩。

不过眨眼间,那口长剑已收为半尺不到,看来只约有三四寸长短,晶莹剔透,小巧玲珑,剑身虽然变小了,光华丝毫未减,反倒是又强了数倍,映得漫无奇光闪闪,灿烂夺目。

任无恶暗暗称奇,凝目看着尹剑平,发现对方已然入定,神情恬淡,气息均匀,在剑光的映照下,此刻的尹剑平俨然已有了几分仙家之气。

再看那道剑光,剑身先是一阵轻微的颤栗,不久后,趋于平稳,缓缓向着尹剑平脸上飞去。

之后,令任无恶目瞪口呆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随着尹剑平的气息吞吐,那道剑光灵巧得像是一条蛇,倏地钻进了尹剑平的鼻孔!

剑光是由左面鼻孔进入的,可是瞬间后由右面鼻孔钻了出来,接着又从左眼里钻入,遂即又由右眼钻出,紧跟着是左耳,右耳,最后才由嘴里吐出。

如此变化,在任无恶看来堪称神奇,不由得又是一阵惊叹赞叹,同时也是有所感悟,多少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就见那剑光反复出入于尹剑平的七窍,来来回回也不知道是多少次,看得任无恶眼睛都有些花了,而尹剑平就一直是静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稳如山岳,更神奇的是,那串风铃竟然再没有响过,一点点微小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似乎已被剑光凝结了。

过了半个时辰,在七窍出入了无数次的剑光开始在四肢钻来钻去,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剑光又开始自上而下贯入,自头顶钻入,从尾股末端出,如此又是半个时辰,随着剑光流转,尹剑平身上闪动的光华也越发凝聚厚实,那层光罩已如一个白色琉璃罩子,使得他的身影逐渐模糊,若有若无起来。

任无恶凝神静心,清楚感知到了尹剑平的变化,那剑气正在与他的真气融合,他在借助剑气修炼,那柄剑也在借助他的真气磨砺自身,人剑互动,互为助力,如此才能做到真正的人剑合一!

也许受到了剑气的吸引,任无恶血葫芦的无恶锋和天心环内的蓝电刀竟然齐齐颤动起来,大有即将同时飞出和这柄剑一争长短之势,他自然不能让这两个家伙乱来,急忙收摄心神,安抚住了它们,随后他才醒悟,这不是那两柄刀在激动,是自己的心动了!

这时就听神虎上人轻叹道“没想到这个孩子的修为竟是如此精纯,其根基之稳,真气之纯,剑术之精确实令人惊奇,无恶,这便是抱玉剑诀的炼气之法,这孩子已是深得三昧,我虽然已经见惯了他的行功修炼,可每次都会觉得他有了一点长进,这样的修为速度都有些骇人了!十岁的少年就有了这样的成就,假以时日,他必将是漱玉剑派又一位高手!”

任无恶忙道“前辈,是不是修炼到一定境界后,那柄剑就能和真气正真的融合,真气既是剑气,剑气也是真气呢?”

神虎上人沉声道“神剑盟五派心法,万变不离其宗,他们的炼气也就是在炼剑,你说的不错,等到了筑基期,剑就会与修士完全融合,达到人剑合一之境,到了那种境界,就能做到收之藏芥子,放之弥六合了!长剑随心而动,大小变化无不如意,有形无形间的转化也在动念之间,不过想要达到此种境界,并非人人可以,也不是说到了筑基期后就是水到渠成,据我所知,十个筑基期里能有两三个能到达这般境界已是难得了,这又和修士的秉赋悟性等等有所关联,而这个孩子我看十有八九就能达到真正的人剑合一,难怪他会被甘明珠看中。”

任无恶闻言若有所悟,稍一沉吟后道“前辈,驭剑如此,驾驭其他法宝也是一样吧!晚辈的意思是,我也能将无恶锋修炼成那种境界吗?”

神虎上人道“当然可以,不过神剑盟是有独门的驭剑心法炼气功诀,你想要人刀合一,也得要修炼相应的驭刀炼刀心法才行。而且你如果要与无恶锋融合,还要看看自身体质是否与其相合,若是彼此体质不和,只怕是无法融合无间。”

他微微一怔道“这点又要如何判断?”

神虎上人笑道“那孩子的修炼你也看到了,他最初修炼时,先是要将剑气徐徐引入体内,然后让自身逐渐适应剑气,也要让剑气适应他的体质,若是有所排斥,还需要长时间的磨合才行,若是经过磨合剑气体质也是无法适应,那只能另寻其他长剑了。好在,他运气不错,这柄剑剑气与他体质相合,他几乎是没怎么适应磨合就开始了炼气炼剑,也许是甘明珠特意为他选了柄与他体质相合的长剑吧!”

任无恶问道“漱玉剑派炼气期弟子的佩剑不是统一的吗?”

神虎上人笑道“是统一的,这种剑被统称为玉泉剑,皆为上品,都是由玉精揉和寒铁炼制而成,但即便是质地相同,炼制过程一样,每柄剑或多或少的性质也会有所差异,而这种差异只有高手才能看出,譬如说甘明珠。”

他恍然道“这样啊,如此看来甘明珠对小尹是很看好了。”顿一顿后,他继续道“前辈,晚辈又要如何才能知道自己和无恶锋相合不相合呢?”

神虎上人道“有机会我可以引动无恶锋的气息试一试,但我也可以确定,蓝电刀和你很相合。”

他微微一怔继而醒悟,笑道“前辈已经试过了吧?”

神虎上人微笑道“不错,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将天心环内的几件法宝一一做了测试,除了蓝电刀外,还有两三件法宝与你体质相合,等以后有时间了,你可以将它们一一炼化融合,不过那几件法宝品级都在极品之上,你只能到了筑基期后才能炼化,现在还是要以提升修为为主,就是不知道他们要如何安置你了?”

任无恶道“前辈觉得甘明珠相信晚辈所说的话吗?”

神虎上人笑笑道“你以为那个人是甘明珠?”

他一愣后又是一惊,道“难道不是?那她是谁?”但他很快醒悟,惊声道“那人是吴嫔!她是云蕾的师父吴嫔!”

神虎上人道“不错,我也没想到会是吴嫔,一见到她我也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这也算正常。”

任无恶苦笑道“是因为云蕾吗?”

神虎上人道“你和云蕾多少有些关系,为了徒弟师父自然要费些心了。”一顿后,他接着道“吴嫔对你施展的是道心照影之术,这门功法与佛门他心通相似,可以探知你的心思情绪变化,若是境界足够高,甚至都能在瞬间知道一个人一生经历。”

他忙道“那吴嫔看出了什么?”

神虎上人淡然道“放心,有我在自然能让她看到我们她希望看到的事情,再加上你一身颇深的神虎真气,对于你的身世他们应该不会怀疑。”

他放心道“那就好,前辈,如果我说我要离开漱玉剑派他们会答应吗?”

神虎上人却道“为什么要离开?留下来不好吗?”

任无恶一怔道“留在漱玉剑派?可以吗?”

神虎上人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留在这里总比在外漂泊的好,玉虎山我们也回不去了,在这里修炼也是不错的。”

任无恶皱眉道“留下来是不错,可他们能收下我吗?”

神虎上人轻叹道“以你现在情况想成为漱玉剑派弟子是不可能了,但要是当一个杂役弟子应该不成问题。”

任无恶又是一愣道“杂役弟子?漱玉剑派有这种人吗?”

神虎上人笑道“当然有了,而且不少,这么大的天台山很多时候事情都需要打理,自然需要一些杂役弟子来做事,我已经打听过了,漱玉剑派的杂役弟子虽然称为弟子,其实是无法修炼漱玉剑派功法的,这些人很多都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或者是一些秉赋悟性不高,在修炼上难有成就的修士,每天做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工作,但每月都能得到相应的报酬,普通杂役弟子一个月是一颗中品灵石,若是杂役头目则是两颗。”

他奇道“杂役弟子多是普通人要灵石做什么?”

神虎上人笑道“用灵石可以置换很多物品,可比金银有价值多了。”

任无恶笑道“我也是糊涂了连这个都没有想到,行啊,要是当个杂役弟子留在漱玉剑派也可以。”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事,就问“前辈是否认识那个成玉霜,就是漱玉剑派唯一的化神期大修士?”

神虎上人一叹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不错,我是认识她,没想到她已经是化神期了。”

任无恶好奇心大盛,忍不住问道“前辈和……她很熟吗?”

神虎上人一笑道“谈不上很熟,见过几次而已,但又谈得比较投机,算是朋友吧!唉!”那声叹息透露出了他的心绪,任无恶猜测或许神虎上人和成玉霜是有点感情纠葛也说不定,只可惜,物是人非,这段情缘早已经断了。

在他感叹时,那边尹剑平行功已至尾声,只见那道剑光在体内不知游走往复多少遍后,最后由他口中吐出。

剑光甫一出口,倏地暴涨,精芒闪亮间,呛啷一声,剑已然归入剑鞘之内!

继而满室光芒骤敛,瞬间恢复如初!

玉泉剑入鞘,尹剑平并未马上醒来,但见那层笼罩他全身的光罩由浓转淡,再由淡转无,尽数收入体内后,他才缓缓张开了眼睛。

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那双眸子闪射出了锐烈明亮的精芒,宛如剑芒,神彩之盛,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