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李枝倩会在一气?之下把宋楚潍推进了河里?!
水花四溅,岸上不?少站得?近的贵女们都被打湿了裙摆。然?而,站在岸旁的李枝倩却只是面色苍白,眉宇间含着“有恃无恐”四个大?字。
宗长玉慌忙不?迭地蹲下身,朝河中的宋楚潍伸出了手,急不?可耐道:“赶紧抓我?的手。”
宋楚潍方才不?仅被灌了好?几?口河水,还呛得?不?轻,鼻腔内正酸涩不?已,依稀听见她的声音,闭着眼?钻出了水面。
好?一颗美丽的海藻头。
宋楚潍用手摸着脸,把面上的碎发扒拉开,争着一双带着几?许血丝的眼?睛看着岸上的李枝倩。
后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轻提起被打湿了的裙摆,眨了眨美眸,语气?轻轻的:“你方才不?该那么说话。”
加害者还谴责起受害者了?
宋楚潍忍不?下这?口气?,正欲搭上宗长玉的手,却突然?改变了方向,直往李枝倩脚踝那儿去了,猛得?一拽。
又是“扑通”一声。
李枝倩压根没料到宋楚潍会报复她,她不?过一晃神,脚踝便被人?抓住,随即失去重心脚下一空,瞬间被灌了好?几?口河水。虽说这?天炎热,但这?河水确实冰凉的,几?口下肚,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啊!你!你!”李枝倩钻出水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恼羞成怒地捂脸尖叫。
她向来以美为荣,此刻在这?么多贵女面前落得?这?么个狼狈样,又气?又恼,恨不?得?把宋楚潍千刀万剐。但她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捂脸又能做什么呢?
宋楚潍心下正畅快,哪会管她怎么叫嚣。只是刚才手腕用的劲儿太大?了,这?胳膊还有些酸痛呢。她冷冷瞥了李枝倩一眼?,活动着关节,道:“李大?小姐,凉快吧,您继续呆着吧。”
宗长玉也被宋楚潍这?个操作给惊到了,不?过转瞬,她便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爬上了岸,抓住了宗长玉的手。
李枝倩的婢女闻讯也匆忙赶来,伸手将自家小姐拉上来。
“宋楚潍,我?跟你没完!”李枝倩怒不?可遏地叫道。
宋楚潍一上岸就打了个喷嚏。最麻烦的是现在处在夏日,她穿得?清凉,衣料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她有些干瘪的身材。
即使没什么料,却还是尴尬的。
宗长玉接过婢女递来的披风,道;“你先披上这?个,我?稍后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带多余的衣裳。”
宋楚潍乖巧地系上披风,将头上的发钗什么的都交到了宗长玉手上,道:“先帮我?保管着,我?戴着很不?舒服。”
“好?。”
宗长玉将她送到马车里?,跟琉莲和琉璜讲清了事情经过后,便让他二人?好?好?守在这?里?,她去去就回。
“大?小姐,您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琉莲取来了软巾,担忧地为宋楚潍擦拭着凌乱的黑发。
“李枝倩她招惹我?了。”宋楚潍道。
八个字,言简意赅。
“奴婢听宗二小姐说了,可李大?小姐现在是二皇子的侧妃,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好?啊?”琉莲忧心忡忡地问道,就连手中的力道都轻缓了下来。
“她不?好?,我?就好?。”
自宋楚潍看清李枝倩的嘴脸后,她就止不?住恶心。以前的种种,只让她胃里?翻滚着,欲要?呕吐。
“我?不?能让自己平白无故受委屈,从前是看在与她交好?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没有追究过多。但是今日她推我?入河,就是她的不?对,怎么着我?也要?把她也拉下来吧。”
宋楚潍承认她这?件事做的鲁莽了,甚至可以说孩子气?,但是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何况,本就是李枝倩推人?不?对在先。
“那...那要?不?要?告知老爷?”琉莲问。
宋楚潍道:“先别告诉爹爹,他现在跟其他官员一起。不?如等那些风声传进他耳朵里?,再来跟我?求证为好?。”
正说着,宗长玉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宋楚潍,我?给你拿来了衣裳。”
随即,拿着绯色的罗裙的手伸了进来。
琉莲替宋楚潍接过,道:“多谢宗二小姐,奴婢替大?小姐谢过了。”
“无妨,让她快点。”宗长玉道。
宋楚潍的头发仍然?是半湿的状态,一时半会儿还就干不?了了。她拈起一绺发,道:“让我?快些做什么?可是有什么活动?”
“你和李枝倩落水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她现下已经在二皇子面前哭上了。”
“我?爹爹呢?”
“你爹他绝不?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拒绝道歉,就等你过去了。”宗长玉理理衣襟,道:“我?先过去探探情况。”
我?先过去看看李枝倩是如何作妖的。她其实是想这?么说的。
“好?,你先去吧,我?稍后就来。”宋楚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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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呀,嘤嘤嘤……”
少女哭泣的声音在射柳场一隅响起。李枝倩边用手帕抹着眼?泪,边拽着二皇子的衣袖不?放,整个射柳场都陷入了谜之尴尬。
二皇子手上拿着弓.弩,刚准备上马给众人?露一手,就被他的准侧妃给拉住了袖子,哭得?让他毫无斗志可言。方才也有仆从告知了他这?一事,只是这?女人?之间的事情,要?他插手作甚?
但二皇子毕竟是个怜香惜玉的,对自己的女人?也向来温柔,便耐着性?子为她拭去泪珠:“乖乖,你看你浑身湿透了,还不?赶紧去换身衣裳?着凉了可怎么办?”
说罢,他使劲朝身侧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李枝倩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若不?让他瞧见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他又怎会相信她是真的落了水?可这?男人?完全没有要?为她出头的意思,估莫是心里?还惦记着宋楚潍。
于是,她硬生生憋下这?口气?。做女人?嘛,最重要?的是识趣。
李枝倩当即松开了手,抿着发白的嘴唇,瑟瑟发抖。二皇子见状,忙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为她系上,“听我?的,现在去换件衣裳,等会儿父皇看到了不?好?。”
虽说这?赐婚圣旨是昇帝下的,但不?见得?昇帝就打心底接受了这?个儿媳妇。
一道圣旨,已经是昇帝身为父亲能给予他这?个儿子的最大?体面了。倘若他能早些发现接风宴上那杯酒的问题,他也不?必如此在意李枝倩的出现是否会让昇帝感到不?舒服。
只可惜,大?错已然?酿成。他只能乖乖认了这?个侧妃,肩负起该负的责任。
“是,我?这?就走?,不?叨扰殿下了……”李枝倩眉目含着恰到好?处的忧郁,低着头,很是乖巧地转身离去了。
目睹了全城的大?皇子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笑?道:“二弟的侧妃到底是有些莽撞了,还不?比我?院里?那些侍妾。”
“枝倩好?歹也是李尚书的嫡女,怎能与大?哥后院的那些侍妾相提并论?”二皇子已面露不?悦,口上却还在维护李枝倩。
大?皇子笑?意愈浓,漫不?经心道:“这?李大?小姐啊,算盘打错了。别怪大?哥不?提醒你,我?是怕伤了你和阿迎的感情。”
“关阿迎什么事?”二皇子皱眉。
“二弟你应该也有所听闻吧,当年那曲《凤求凰》可是惊动了京城。”
大?皇子见他脸色愈发难看,便适时地点到为止,转身瞧见卫岘容正局促不?安地拿着羽箭,忙走?上前搭话去了。
二皇子紧紧攥住了手掌。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到正在试箭的卫岘迎身上。后者一如印象中那般淡泊,仿佛身边的众人?皆是他的衬托。
衬托。
明明母亲只是个良妃,怎配让他仰望?笑?话。
想到这?里?,二皇子的心里?也好?受些了。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和善的笑?容,吩咐仆从牵着马,走?到了卫岘迎身边。
“阿迎,比一场。”他将弓.弩举过头顶,嘴角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卫岘迎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二哥,父皇还没来,比赛怎能开始?”
“你瞧瞧你,又拒绝你二哥。”二皇子放下弓.弩,语气?中满是调侃。
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道一句“兄恭弟友”。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不?是我?不?跟二哥比,只是御医嘱咐我?这?脚要?静养,还是少进行些比赛为好?。”道出缘由,卫岘迎也就不?再去望他了,目光平和地望着对面的一排柳树。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二皇子追问道:“你的脚怎么回事?”
“一个不?小心就伤及了筋脉。这?次若是不?来,我?怕扫了父皇的兴。”
卫岘迎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他也只能把满腹狐疑暂且咽下去了。不?过,下意识拒绝其他人?的请求,似乎已经成了卫岘迎的常态。
二皇子也就不?继续自讨没趣了,随口问道:“你和枝倩之前认识?”
“皇嫂吗?”卫岘迎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滞,专注地盯着远方,“或许吧。”
听见他脱口而出“皇嫂”二字,二皇子颇感意外。
“或许?”
“我?也记不?大?清了,之前貌似合作过《凤求凰》。”
二皇子:“……”是李枝倩存在感太低,还是他记性?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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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潍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才同林淇如几?位贵女共赴射柳场了。
比赛即将开始,昇帝正同几?个儿子说着什么,舒展着眉,看起来格外高兴。
宋楚潍在乌泱泱的人?群中辨别出了自家父亲和兄长,正欲提着裙摆赶去另一边,却见宋志闫朝她摇摇头,示意让她呆在此处,不?要?过来。
“那边站的都是参赛的,你凑什么热闹?”林淇如自然?地挽起宋楚潍的手,瞧着她身上的绯红罗裙,满眼?的得?意,“我?这?衣裳还是新做的呢,倒是便宜你这?个美人?了。”
“你怎会想到再多带件衣裳?”宋楚潍问。
“害——”林淇如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向往,道:“我?听说这?里?有条河,想下水玩玩来着,怕自己全身湿透就多带了一件呀。没想到坠入‘艾’河的是你,不?是我?。”
——“我?的错,我?应该离李枝倩远一点,这?样就不?会抢女主?的戏份了。”
【是,你若是不?坠河,林淇如多件衣裳就会选择去河里?玩,然?后落水被宗易冬救,水下深吻的名场面没了。】
——“我?是罪人?。”
宋楚潍凝视着眼?前这?位俏皮可爱的姑娘,在心中暗自为她悲伤。
林妹妹啊,林妹妹,你永远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你失去了把自己的初吻献出去的机会!
林淇如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怵,眨眼?问道:“干什么嘛,我?脸上有东西?”
“是是是,有一点可爱。”宋楚潍敷衍道。
“……”林淇如的脸爆红。
【宿主?!你又抢了宗易冬的台词!】
——“!!!”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我一直在听非主流歌曲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