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卫岘迎为何能一眼认出她,以及他究竟是不是坏人,宋楚潍也不想追究了。
能跟宗易冬待在一起的人,能坏到哪去?说到底,她更相信主角光环。
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宋楚潍又道:”七殿下和宗公子也来这里调查事情?吗?“
“不是调查,只是有些疑点还不大明白。”宗易冬淡漠地回应道,端起了眼前的茶盏。
卫岘迎指着一旁空置的座椅,道:“宋大小姐累吗?累了就坐下喝喝茶吧。”
宋楚潍:???
这俩是在养老吗?
但她还是很诚实地坐下了,并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我此行也是这个目的。”
宗易冬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道:“宋大小姐可是为了玉燕口中的恩客?”
“不错。”宋楚潍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这位恩客身上的疑点颇大。据玉燕所说,他是被人捅死的,死亡时间大致与何家公子对的上。”
卫岘迎道:“我方才让陈妈妈拿来了名册。”他拿起搁置在桌角的名册,道:“我方才与易冬翻了这本名册,找到了那位‘张启’公子,他最后一次来百花楼的时间,与何家的小厮的口供对的上,确实为何公子。”
“这么说来,何公子是被人利用了。他的死不是简单的仇杀,而是……“宋楚潍没说下去。
“谋杀。”宗易冬微微拧起眉,从衣袖中抽出了一张纸,道:“那名乞丐的脚踝上有?刺青,应是皇陵附近的苦力。这几个月从皇陵那里逃脱的人数约莫有十几个,记录册也被人焚毁了,花了一番力气才打听到一事?。”
“何事??”宋楚潍问。
“有?位苦力说,他认识的一位罪臣后代与何家有仇,曾叫嚣着要杀了何家的独子。他说,这人姓赵,乃是赵尚宫的亲叔父。”
宋楚潍怔住,“亲叔父?”
“赵尚宫前些年就与赵家断绝了关系,你不必担心。”卫岘迎温和地解释道,及时消除她心中的疑惑。
赵尚宫被家人连累入了掖庭,又一人从掖庭里走出,成?了大昇唯一的“女相”。她志杰行芳,又怎会参与这件事。虽然宋楚潍很在意赵尚宫有把柄落在了幕后之人手上,但此刻并不是最重要,也不是最迫切的。
宗易冬继续陈述道:“这赵家与何家数十年之前交恶,起因是何老爷参了赵家一本折子?。不料,先帝看赵家也看不惯,这才削去了官职,遭了殃。”
“但这乞丐若真的是赵尚宫的叔父,这案子?也就回到原点了。我们依旧不知是何人指示何公子告知玉燕这些错误信息的。”卫岘迎轻叹一口气,微笑道,“但能指使何公子这么做的,地位定在他之上。最有?意思的是,我试探性地问过了何老爷,他对此一概不知。他或许是怕得罪人,但就连我说了极力保他,他也还?是不清楚,看来是真不知。”
——“我这个该死的漂亮女人,我人傻了。”
【宿主,我也是。】
——“你不知道答案吗?装什么。”
【我也只知道原著罢了,这暗线我怎么清楚,反正我听得挺精彩。顺便说一下,赵尚宫人物立体度提升至62%,宿主再接再厉。】
“宋大小姐在想什么?”宗易冬问道:“有?何高见?”
被cue的宋楚潍忙清醒过来,“啊,高见倒是没有?,只有低见。”
“那有何低见?”宗易冬一板正经道。
“……我觉得,”她看了一眼卫岘迎,后者正忙着看宗易冬拿出来的那张纸,无暇顾及到这边情况,便大胆道:“这乞丐临死前要求见我大哥,只是为了说张家的事?情?,想让他为张家翻案。这案子?若是翻成?功了,得到利益最大的是谁?”
无人注意到,卫岘迎的神情?刹那僵住了。不过转瞬,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和,目光轻轻掠过她的脸,什么也没说。
宋楚潍感觉到气氛的凝重,便道:“当?我瞎说。”
她此话若是被卫岘容听到了,估计得分分钟当?着她的面哭出来。
宗易冬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茶,道:“宋大小姐也是敢想,谁不知五皇子?生性懦弱,更是半个靠山也没有。”
宋楚潍垂下眼眸,正欲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却听雅间外边传来了熟悉的男声——
“敢问宗公子和容公子可在里面?下官...我有?事?想与二?位交谈。”
是二哥宋嘉屏!
宋楚潍的呼吸几乎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猛然瞪大了眼睛,开始左顾右盼地寻找哪处能藏匿她这么个硕大的人。
卫岘迎瞧她这副慌张模样,估摸又是偷溜进百花楼的,心中不免好笑,应道:“稍等片刻,我在更换衣物。”
宗易冬照旧坐得风雨不动安如?山,仿若这件事与他无关。
但实际上,宋楚潍的死活的的确确与他无关。只是,宗易冬不出于人道主义帮忙拖延一下时间,此举怪不义?气的。
卫岘迎环顾了一下雅间,三面封闭,一面带窗,这又是在二楼,总不能让宋楚潍跳窗吧。很巧合地,他和宋楚潍的视线皆定格在面前这张桌子?上。
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还?自带桌布,真是绝妙的藏匿地点。
卫岘迎帮她把桌布掀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宋楚潍心一横,钻进了这黑漆漆的桌底。她特意避开了这二?人的腿,将自己缩成极小一团,卑微可怜又无助。
天晓得她堂堂相府千金,竟会?落得钻桌底的下场!
卫岘迎见一切收拾得稳妥了,便道:“请进吧。”
宋嘉屏应声打开了雅间的门。他的身上不是平日里见得最多的那身盔甲,而是颇为普通的蓝衫,人又生得阴柔,搭配起来倒是有翩翩公子的风味。
“见过七殿下。”他道。
卫岘迎指着身侧的椅子?,“宋将军随意。”
宗易冬同宋嘉屏作了个揖,道:“多日不见,宋将军憔悴了不少。”
他无奈地摇摇头,道:“这些日子一直待在校场练兵,夜不能寐。”
宋嘉屏可是驰骋疆场多年的老狐狸,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当?他一屁股坐下时,桌底的宋楚潍忙捂住口鼻,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然后当众把她揪出来。
那个场景,简直颜面尽失。
作者有话要说:宋楚潍:卑微弱小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