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易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宋楚潍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不得不说,宗易冬是个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只是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让人不太敢靠近罢了。
但这个角色的亮点,就在于他对别的女孩子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对林淇如却是绝对的忠诚与偏爱。
羡慕归羡慕,还是老老实实磕CP吧。
饭前整了这么惊险的一出,如意酒楼的掌柜被吓得亲自现身,不仅给她们免了单,还为宋楚潍请来了郎中查看有无受伤。
好在一切并无大碍,就是宋楚潍的右手有一片擦伤。
“楚潍,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林淇如泪如泉涌,悲痛之情难以言表,仿佛受伤的那个人是她自己一样:“皇上肯定会怪我,差点把太子妃给……”
宋楚潍原本在望着车轩外景色发呆,一听到这话,直接寒毛直竖,满面惊恐地摆摆手道:“我这个太子妃就相当于一个摆设,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等皇上心里有了合适的太子人选,她也不用为他挡枪了,这太子妃一位还是会留给别的官家千金。
“可是……”林淇如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直接打断。
“没有可是,淇如,我又没有大碍……”你只需要跟宗易冬相亲相爱就行了!
宋楚潍握住了林淇如的手,语气真挚不已。她甚至还美滋滋地想到了自己的经验值,主动推动主线应该有不少经验值吧。
马车停在了丞相府前。
宋楚潍跟林淇如道别后,拂帘下了马车。宋嘉培恰好从另一辆马车下来。
近日要审理的案子颇为棘手,他觉每日这么来回丞相府浪费时间,便抽空回府取些日常的衣物,没料到正好碰见妹妹外出归来。
见宋楚潍一手还被包扎得好好的,他纳闷地迎了上去,皱着眉一把抓起她的手,问道:“潍潍,你这是上哪儿胡闹去了?手怎么回事?”
她惊异道:“大哥,你今天回来挺早的。”
“手怎么回事?”宋嘉培面色一沉,质问道。
一提起手,宋楚潍就想起自己悬在半空看着别人转圈圈的场景,悲从心来,道:“一场意外,擦伤了。大哥,你放心,没什么大问题。”
“要不要再请郎中看看?”
“不用,看过了,养些时日便好了。”
宋嘉培只好无奈地松开她的手,转身道:“好吧,我先进去了。”
大哥今天怪怪的,平时他总会多念叨几句,可今天却未多问,而且身上的大理寺少卿官服都未换下来。
她追上宋嘉培,仰头问他:“大哥,发生何事了?”
宋嘉培也不看她,道:“你记得跟爹说,我十天半个月都会宿在大理寺。”
“好。”宋楚潍应道。
宋嘉培过去也有这样的经历,刚上任那会儿查案查得废寝忘食,大理寺卿对他的办事态度赞不绝口。
不知怎的,走在前头的宋嘉培忽然放慢了脚步,回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宋楚潍极少在他面上见到这副神情,当即疑惑地歪了歪头:“嗯?”
“潍潍,你也是要当女官的人,今后的所作所为,一定要对得起自己这身官服。”
这句毫无铺垫的话让宋楚潍好生困惑。正当她准备细问发生了何事时,宋嘉培已经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她摇摇头,没把这话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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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真正进宫的那日。
宋楚潍扛着行囊,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自家恋恋不舍的老爹和二哥,像极了当年父母送她进大学。
她还跟人打听了一下,当女官虽然忙碌,但节假日还是可以出宫省亲的,没有古装剧里那么残酷。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可尊可敬的赵尚宫。
专门负责领路的宫女将她们带到了靠近后宫的庆庭里,并告诉众人,这就是她们的今后住宿的地方。
这庆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住几十个女史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毕竟是合宿,宋楚潍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分到什么奇葩室友。
等宫女念到她和宗长玉的姓名时,宋楚潍才算勉强松了一口气,顺着宫女所指的方向,走进了屋子。屋内设施简陋,自然不能跟丞相府的房间相提并论,而且只有一张床,一木头横在中间将两床被子隔绝开来。
宗长玉倒是毫不在意自己跟谁住,只是闷头收拾着自己的衣物,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说话。气氛尴尬而沉重。
宋楚潍清了清嗓子,主动挑起了话题:“你说,我们会不会在同一个女官下当女史啊?”
宗长玉冷淡地回答道:“不会。”
宋楚潍:“……”
将好,难搞哦。
“见习女史多半根据自己擅长的事物来决定。”宗长玉掀起眼皮,语气带了几分笑意,道:“听说宋大小姐喜爱喝酒。”
“...是这样没错。”
“掌酝女官可不比太子妃轻松,后者只要坐在家里等皇子讨好和迎娶。宋大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她的语气一直很淡,就连反问也是。若不细听,压根听不出这言语中的讥讽之意。
宋楚潍蹙眉,直直对上她的眼,道:“宗二小姐这话让我很不舒服,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宗长玉冷哼一声,再也没有说话。
待收拾好一切,各司女官也拿着花名册来选人了。如宋楚潍所料,宗长玉是在场唯一一个被十几个女官围住疯抢的人。
相比同屋子凉穿地心的宋楚潍,她实在是在用行动诠释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司籍大人,不好意思。”
“司乐大人,我没有兴趣。”
……
宋楚潍默默喝了一杯凉水。
西湖水啊,我的泪。
就在她觉得自己无人要时,一道浅绿色的身影走至她跟前,声音细细的,甚是悦耳:“宋女史,考虑一下我们司酝司吗?”
-
就这样,宋楚潍光荣地加入了司酝司,成了一名掌酝的女史。
而掌酝给她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品尝跟前这一排酒,并说出口感如何。
宋楚潍看着这不下十杯且颜色各异的酒,一时陷入沉默。
“每杯只要喝一口就够了。”掌酝乐呵呵的,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不会耽误你白天的进修课。”
虽是这么说,但是……
宋楚潍叹了一口气,还是拿起了第一个酒杯,放在鼻下闻了闻,感觉像是普通的梨酒,便抿了一口。
甘美的味道在口中迸发出来。宋楚潍连忙比了个大拇指,道:“好喝。”
“能说多些吗?”掌酝试探地问道。
她沉思半晌,拧着眉道:“非常好喝!”
“……”
掌酝拿本子的手一顿,随即在“表现”那栏记录道:表达能力强,出口成章,能言善道。
记完这些,宋楚潍已经一口气喝了五种酒了。她蹲在地上,一手支着下巴一边道:“味道很不错,嗝。”
这个酒嗝就非常有灵性了,仿佛为她的酒桶形象注入了灵魂。
掌酝的手一颤,又写道:举止得体,仪态端庄。
这八个字,足足写了她好一会儿,鼻尖竟然沁出了汗珠,着实考验人的良心。
要不是七殿下拜托于她,谁会冒险干这种事啊。
但宋楚潍也并非只是个会喝酒的酒桶,她酒量比寻常千金要大得多,喝了这么多也只是脸色微微发红,对话什么的也毫无异样,顶多打打小酒嗝。
掌酝见这十杯酒被她喝个精光,又无奈又好笑,低头加了四个字:勤俭节约。
这一切做完后,掌酝笑道:“你可以走了,今夜早些休息,明日有尚宫的课程。”
宋楚潍规矩地行了一个礼,双眼晶亮道:“多谢掌酝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