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一口气:“好厉害!”
温宝裕道:“难道我们就此认输?”
我又好气又好笑:“垂死还可以挣扎,已经死得僵直了,哪里还存在甚么认输不认输这个问题!”
温宝裕咬牙切齿,显然他还十分不服气,正在动脑筋,想要翻身。我叹了一口气:“小宝,你一直以来,一切都太顺利了,所以无法忍受挫折,其实人生是无法避免挫折和失败的。”
温宝裕瞪太了眼,可是却又不断眨眼,厥状怪异,双手挥动,我知道在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他肯定想了许多办法,偷抢拐骗一律包括在内,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有甚么方法可以打败对方,所以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颓然坐下,宛如强尸。
不过他的生命力极强,坐下不到一分钟,就又直跳了起来,伸手指着我,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话。
看到他这样情状,我很是同情,安慰他道:“我们慢慢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办法。”
温宝裕叫了起来:“打电话!打白素介绍的那个人的电话!那是她给你的锦囊妙计,怎么会忘了使用,一定可以救命!”
我一直很不愿意打这个电话──主要的原因是我不认为会有甚么用处。而现在看温宝裕的情形,如果我不打这个电话,他会死不瞑目!
我取出了白素给我的小纸片,照着上面一长串的号码打了出去,立刻就有人接听,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请问是谁找明白老夫人?”
我怔了一怔,这种标准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秘书服务”之类的机构,这电话竟然转接到这类机构去,未免太儿戏了!
我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反倒是在一旁的温宝裕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大声道:“是卫斯理,是卫斯理找明白……老夫人!”
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白素介绍给我,说是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的人会是一个“老夫人”,这种莫名其妙的意料之外,真能叫人不知所措。
那小姑娘的声音很甜蜜,她道:“我立刻通知明白老夫人,老夫人吩咐过,她只要接到通知说卫斯理先生打过电话来,她就会第一时间赶到和卫斯理先生相会。”
这样的答覆,连温宝裕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他吸了一口气,还没有再说话,那小姑娘已经道:“再见!”
对方已经中止了通话,我和温宝裕面面相觑,完全无法弄得懂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
温宝裕先问:“甚么意思?她来和我们相会?她从甚么地方来?她又怎样知道我们在哪里?”
温宝裕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我一个也答不上来。
就在这时候,我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门铃声──温宝裕租的办公室规模相当大,我们在电脑室中,又关着门,所以门铃声不是很听得真切。
我道:“好像有人按门铃。”
温宝裕哭丧着脸,可是还不忘说笑话:“我看是那位明白老夫人来了!”
他说着,打开电脑室的门,经过办公室,到了办公室门口,我在电脑室中,可以看到他打开了办公室大门。
我把这一切经过叙述得如此详细,是因为办公室大门一打开,我和温宝裕同时看到的景象实在太令人骇异了,我一看到,不由自主陡然站了起来,温宝裕则大叫一声,连连后退,退得狼狈之极,撞翻了至少三张椅子。
其实,大门打开,并不是有甚么妖魔鬼怪出现,在门外的只是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妇人,那老妇人穿的是一件式样非常古老的碎花连衫裙,一手提着一只很大的花布袋,一手拿着一根比她人还高的手杖。
在温宝裕连连后退之际,那老妇人也不等人邀请,就自行大模大样走了进来。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和温宝裕为甚么会吃惊。
温宝裕刚才走去开门的时候,开玩笑说是“明白老夫人来了”,他虽然口中这样说,可是心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的真是会就是明白老夫人。
虽然一开门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老妇人,并没有在额头上写著名字,可是很奇怪,我和温宝裕都立刻感到这个老妇人就是明白老夫人!
她竟然说来就来,这实在使人意外,也使人吃惊。
然而在她大踏步走进来的时候,我心念电转,已经完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当然是就在附近,说不定就在隔壁的办公室!她知道我一定会打电话给她,所以早就有准备,一接到我打了电话的通知,就过来按门铃。
而这一切,也当然是早就安排好的,我更可以肯定,白素知道这一切安排,只不过没有告诉我而已。
我在刹那之间,感到很不愉快──白素总不会是为了想给我一个惊奇,才不告诉我的吧!
我的不愉快,当然也和近来(自从她成了非人协会的会员之后)常常有事情不对我说的情况出现有关。
想通了老妇人为甚么会来得那么快的原因,自然不足为怪,我向外走去,那时候老妇人已经用手杖指向还惊惶失措、不明所以的温宝裕,道:“你就是卫斯理?”
温宝裕张大了口,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我走向前去,大声道:“他是温宝裕,我才是卫斯理。”
老妇人立刻向我望来,目光灼灼,上下打量我,十分之不合礼仪。我也趁机打量她,只见她满脸皱纹和寿斑,年纪看来介乎九十到一百二十之间──到了这样的年龄,确然不需要再讲究甚么礼貌的了。
她虽然年老,而且瘦小,可是却仍然很精神,尤其目光凌厉,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厉害角色。
她一面看我,一面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点了点头,道:“果然,果然是,果然是一个草包!”
我怔了一怔,不怒反笑,一半是由于她的年老,一半是我看出她想故意激怒我,我当然不会上当。
我笑着道:“是明白……老夫人?”
老妇人瞪了我一眼:“当然是,难道还会是别人?”
温宝裕脑筋一瞬转不过来,指着她,神情讶异之极,道:“你……你……”
老妇人冷笑:“一个大草包,一个小草包──”
我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大声道:“两个草包把事情弄砸了,只好看老夫人的了!”
这老妇人依老卖老,态度嚣张,出言伤人,白素既然介绍她来,可能真有些门道,于是我趁机把一匹“死马”塞到她的手上,看她有甚么方法!
如果她真有本领起死回生,那我当然自愧不如,她说我草包我也只好承认。
要是她也没有办法,那么她和我们一样,不论她说我们是甚么,她自己也一样!
我这是连消带打的好招数,温宝裕这时候也已经定过神来,吸了一口气,也笑嘻嘻地道:“就看老夫人的了。”
老妇人哼了一声,迳自走向电脑室,我和温宝裕跟了进走。老妇人用手杖点电脑显示屏,一面敲打,一面道:“你们自己看看,人家是无名氏,你们却是卫斯理,变成人家在暗、你们在明,人家知己知彼,你们对人家一无所知,怎么能够成功!”
我不得不分辩几句:“打出卫斯理名字,是小草包的主意。而其实我们失败,只不过因为钱不够多而已,和其他种种无关。”
老妇人一面听,一面不住冷笑:“你不打出卫斯理的名字,至少人家不知道深浅,只好一步一步试探,不会一棍子就将你打死,就还可以转圜。你打出卫斯理的名字,等于把自己底牌亮给人家看,天下竟然有这种蠢事!”
老妇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是说的却是事实。温宝裕苦笑:“就算不是一下子就死,迟早也难活,结果还是一样,财力不如人,就只好死。”
老妇人又连连冷笑:“都说钱不够,钱哪会从天上掉下来,要努力去找!”
我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道:“需要的钱如此之多,上哪儿去找,请你教我!”
我以为这样一说,那老妇人一定会立刻哑口无言,谁知道她继续冷笑:“何必我来教你,你妻子早就教你应该怎么做,偏偏你爱听不听!”
我怔了一怔,白素并没有教我甚么,只是告诉我可以打电话求助而已,难道打了电话就可以有足够的钱和人家竞争不成?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至于极点,这样瘦小的一个老妇人,难道是坐拥巨资的人物?
我忍住了气:“对,白素教我有困难向明白……老夫人求助,我就是照她的教导做了。”
老妇人说话还是咄咄逼人:“你现在后悔听她的话了,是不是?”
我索性忍气忍到底,道:“怎么会!听妻子的话,怎么会后悔。何况我一打电话,救援就到,证明白素真有远见!”
这一番话,她可能觉得顺耳,居然不再冷笑,而且点了点头,大有觉得我“孺子可教”的神态。
温宝裕在一旁,比我更沉不住气,脸涨得通红,大声道:“那就看你的了!”
老妇人一翻眼:“当然看我的。”
我和温宝裕异口同声:“你又能够怎么样?”
老妇人陡然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她笑了又笑,叫人感到她会就此笑死!
我和温宝裕两人这时候非但像草包,而且十足是傻瓜──我们至少不知道她为甚么感到好笑。
足足笑了三分钟之久,她总算停止,指着我们道:“太可笑了,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出更高的价!”
我只好苦笑,这等于白说,谁不知道唯一的方法就是出价更高,可是钱从何处来?
我当然不会问她有没有钱,我只是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出价!”
温宝裕在一旁,连连摇头,看他的样子,像是想一头撞死。因为根据规则,银行没有足够存款,根本没有资格出价,老妇人说得轻巧,分明是在胡混,温宝裕连最后一个希望都没有了,想到自杀,也很正常。
老妇人冷笑:“何必那样心急,你没有看到还有二十三小时的时间吗?现在让对方去着急,让他们去想我们会如何应战,叫对手摸不着自己的底,才是致胜之道。”
我一口气至少说了七八个“是”,而且绝对由衷,并非胡调。因为她说的确然是至理名言,毋容反驳。当然就算理论上绝对正确,如果银行存款不够,真理也就变成了放屁!
温宝裕听了,想笑又笑不出来,表情古怪尴尬至于极点,看了他这种样子,我倒是忍不住痛痛快快大笑了一场。
老妇人等我笑完,才道:“趁有时间,我们先来研究一下一些重要的问题。”
我容忍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了,吸了一口气,道:“没有任何重要的问题──只有一个,钱的问题而已!”
老妇人斜睨着我:“钱是唯一的问题吗?”
我冷笑:“当然是。”
老妇人又问:“然则你认为需要多少钱呢?”
我指了指电脑显示屏:“看对方的来势汹汹,至少要一百亿!”
我提出了“一百亿”这个数字,可以说是“狮子大开口”之至,以为老妇人一定会有激烈的反应,谁知道老太太只是“嗯”了一声,又问:“有了一百亿,问题就解决了?”
我很自然地道:“那当然!”
一百亿,英镑,是一笔巨大之极的财富,地球上可以拿得出这样巨大财富的人不会超过一百个,而这一百个巨富之中,只怕一个也不会对那东西有兴趣。
所以我这样自然的回答,其实并没有错。
可是老妇人立刻冷冷地道:“要是人家出价一百一十亿呢?”
我道:“这是假设的问题,我敢说绝对不会有人出这个价钱去买这样的一件东西的!”
温宝裕也在一旁,替我帮腔:“先有了一百亿再说,有了一百亿,还会有甚么问题!”
当我们两人这样说的时候,十分之理直气壮──不但我们认为决无可能会有人出价一百一十亿,同时也认为我们绝不可能有一百亿。
再也想不到的是,也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意外就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发生。
当时老妇人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道:“是吗?不妨看看情形会怎么样。”
说着,她就去按动键盘,在电脑显示屏的卫斯理出价项下,出现了数字,先是“一”,然后是“零”,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
她一直不停地按,直到出现了十个零才停止。
她出价一百亿!
从原来的两亿,一下子跳到了一百亿!
我和温宝裕一起摇头,都感到白素一定是在和我们开玩笑,眼前这位老太太不是神经错乱,就是老年痴呆症患者!
她打上这样的出价,确然很过瘾,不过却完全没有意义,因为温宝裕的银行户口中根本没有这笔钱。
果然显示屏上立刻现出“请等候,等候银行确认”。
我和温宝裕感到脸上发热,这玩笑并不有趣,很快银行就会回答存款不足,卫斯理这块招牌,也就丢人现眼,从此成为江湖上的大笑柄!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一声。
却就在我叹息声还在余音袅袅之际,显示屏上连连变化,很快就出现了一行字,赫然是:银行确认完成,此项出价已经生效。
甚么叫做“傻了眼”,我和温宝裕这时候就是傻了眼。温宝裕在这情形下习惯不断眨眼,我本来完全没有这个习惯,可是这时候不能控制,也不断眨眼。
我实在无法相信,可是电脑既然已经打出了这样的字样,那就是百分之百的事实了。
我和温宝裕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向老妇人望去,老妇人向我们做了一个鬼脸,像是因为作弄了我们而感到十分高兴。
我吞了一口口水,开始相信白素介绍这位明白老夫人给我,有一定的道理。可是我还是无法想像这明白老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调动一百亿英镑的现金──我相信陶启泉和大亨加起来,除非再加上大亨背后的支持者全力以赴,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盯着老妇人看,心中充满了疑问。而温宝裕这时候从极度的惊讶之中清醒了过来,他发出了一下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冲向前去,搂住了明白老夫人,在她的脸上,亲之不已。
明白老夫人居然很享受温宝裕的亲热,眯着眼,伸手轻轻拍着温宝裕的头,看来很是温馨,绝想不到背后有这样惊天动地不可思议的行为。
温宝裕喘着气:“你怎么知道银行户口密码?”
老妇人笑:“当你要存一百亿进银行户口时,还有甚么密码是不能够知道的?”
温宝裕伸手打自己的头,一面打,一面道:“我真是小草包!”
老妇人笑嘻嘻向我望来,看情形是想我承认我是大草包。
在刚才温宝裕陷入极度兴奋的那两分钟之内,我已经想到了许多事情,这时候我冷冷地道:“对于非人协会来说,一百亿英镑算得了甚么!”
老妇人陡然怔了一怔,推开温宝裕,疾声道:“是白素告诉你的!”
我冷笑:“你太小看白素了,她绝对遵守非人协会的规章,凡是有关非人协会的事情,从来不对我说!”
老妇人吸了一口气:“那你猜到了我的来历,很不容易!”
我冷笑更甚:“不但猜到了你的来历,而且现在我可以肯定,并不是白素为了帮助我而介绍你,事实上是你主动要求白素做这件事,目的是要参加竞投,最后目的,是想要得到那东西!”
我说得声色俱厉,老妇人的神情也变得严肃,点了点头:“看来我有必要收回你是大草包的说法。不过我相信你并不能够解释为甚么非人协会自己不竞投,而要在你的名下行事。”
本来根据我所想到的,我对她已经很有敌意,可是她却十分爽气,绝不抵赖推搪,我一说出来,她立刻承认,这一点很令人好感。
当下我道:“对,我想不出为甚么你们要这样做。”
虽然我喜欢对方爽直,可是这位老妇人却爽直得叫人受不了,她立刻道:“你确然想不出,而我也不会告诉你。”
我道:“我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合作,或者是我向你求助,而你答应帮助我。”
老妇人嘿嘿冷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我也可以随便编一些话出来使你相信实际情形也是这样,可是我并不想欺骗你,所以据实告诉你:表面上情形如此,实际上不是那样,而是我在利用你,且不会告诉你利用你的理由。”
这时候我心中的不满和愤怒,简直已经到了接近爆炸的程度。不过对我来说,还有一件事情比立刻对这老妇人发作更加重要,那就是我绝对想知道,白素介绍她给我整件事,是不是也是白素在利用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实在太恐怖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承受得起。
所以这时候我需要竭力镇定,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去──虽然我做到了这一点,可是相信我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连本来处于极度兴奋状态,不断发出怪声的温宝裕在望了我一眼之后,也立刻不再出声。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平静,问道:“原来你们是早有预谋的!”
老妇人直认不讳:“当然如此──做任何事情都要有预谋,何况这是一件大事!”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则白素说我可以向你求助,也是预谋的一部份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手脚冰冷──在那么多年的冒险生活之中,从来也未曾有过这种程度的紧张和恐惧。
老妇人听了我的问题,哈哈大笑:“原来你害怕妻子也利用你!你放心,白素也被我们利用了,她以为我真的可以帮助你,并不知道内情,没有参与预谋。”
这老妇人的说话,虽然不中听至于极点,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说的确然是真话,不然也不会如此难听。
(真话绝对不如假话好听!)
我一听得她这样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刹那之间整个人变得一点气力都没有,简直是软瘫在椅子上!同时我也感到很惭愧,我不应该怀疑白素会对不起我。
老妇人盯着我,像是可以看穿我的心意一样,幸灾乐祸地笑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我只好用苦笑来回应她的调侃,她又道:“我们的预谋十分周到,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如同一人,无法分化,所以要利用,就只好一起利用。”
我仍然只好苦笑──我当然想要反击那老妇人(非人协会)的利用,他们实在欺人太甚了,可是一时之间我思绪紊乱,实在想不出用甚么方法来反击。
温宝裕看法和我不同,他实在太想得到那东西了,所以他道:“是利用也好、合作也好,那东西到手,反正我们大家都有份!”
老妇人却毫不容情,立刻道:“对不起,东西是我们的,你没有份!”
温宝裕张大了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我曾经遇到过很多难对付的人,算来以眼前这个老妇人为最。她的每一句话都不留丝毫余地,都击中要害,而且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她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温宝裕呆了并没有多久,就叫了起来:“至少,我有百分之一的份!”
老妇人摇头:“没有。为了感谢你,事后你的银行户口,会由一亿变成两亿。”
温宝裕怒道:“我不要甚么两亿,我要有一份!”
老妇人冷笑:“你连那东西是甚么东西也不知道,要有份有甚么用处!”
此言一出,我和温宝裕都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问:“难道你知道那东西是甚么东西?”
老妇人道:“当然!”
温宝裕想说话,给我阻止,我冷笑:“我知道关于那东西,一定比你多!”
我这样说,并非没有根据,因为至少我知道那东西和那个怪蛹有关系,而非人协会就未必知道。
老妇人笑了笑:“你知道的只不过是那东西和一个蛹状生物有关而已!不是看不起你们,你们根本连那个蛹状生物是甚么东西都不知道,有甚么资格说自己知道那东西比我多?”
我和温宝裕都为之气结,同时反问:“难道你知道?”
老妇人神态傲然:“我当然知道──”
我不等她说完,就立刻接上去:“不过不告诉你们!”
然后我冷笑:“哼哼,这种把戏我也有出卖。”
老妇人笑:“随便你怎么说,我还是不会告诉你们──我不受激,和我作对,你们根本不是对手!”
我沉住气:“你应该知道,我们有那个怪蛹。”
老妇人瞄着我,摇头,很同情我似地道:“不是你有那怪蛹,是勒曼医院那班外星怪物有那个怪蛹!”
从她的话中听来,她(非人协会)对于勒曼医院好像没有好感,甚至于处于敌对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