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洲之鹰罗开故事中,有“非常物品交易会”,大至航空母舰,小至罕见羊齿植物的孢子,都有交易,十分传奇,令人印象深刻,所以当温宝裕向我提到“不明物品交易会”的时候,我不经意地随口道:“是非常物品交易会吧。”
温宝裕大幅度摇头:“不,不是那个非常物品交易会,而是‘不明物品交易会’。”
我哈哈大笑:“谁会去参加这样的交易会呢──连交易的物品是甚么东西都不知道,如何进行买卖?还是那只是一个代号,并非进行交易的真是不明物品?”
温宝裕继续摇头:“真的是不明物品──至少出卖物品的人,都不知道卖的是甚么东西,或许买的人会知道。所以这个交易会有一项规定,在交易成功、银货两讫之后,如果买方知道物品是甚么东西,有责任告诉卖方。”
我感到有些意思,温宝裕解释:“这项规定是为了大家对不明物品的了解,增进知识。”
我笑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机构的?”
温宝裕神情得意:“你忘了我是陶氏收藏基金会的主席了吗?我可以运用大量资金,出手豪阔,在许多拍卖公司有良好的交易记录,所以也有许多这类有珍品出售的机构主动和我联络。”
我感到好笑:“连出售的是甚么东西都不知道,如何就可以称为珍品!”
温宝裕耸了耸肩:“总有些道理──他们最近一次交易,下个月在伦敦举行,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我摇头:“免了!”
温宝裕忽然话锋一转:“我收到资料之后曾和他们通过电话,说起来其中一个主持人和你还有些关系。”
我道:“不会吧,这样的交易会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温宝裕道:“人家说,以前你申请加入一个古物研究会,必须通过三项鉴别古物的考试,而你只能通过两项,所以没有能够成为会员。”
温宝裕这样一说,我倒也想了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使我失败的是一段烂木头,我怎么看也看不明白那是甚么东西,只好放弃。拿出那烂木头的那家伙揭晓,说这是成吉思汗使用过的长矛的一截柄!
我只记得当时的反应是一连串相当精采的粗话──具体内容则忘记了。
想起这件事,我明白了所谓“不明物品”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哈哈大笑。
温宝裕也笑:“他们一直在研究当时你大声说了些甚么!我想不会是甚么好话。其实他们也很认真,对于交易的不明物品,都已经经过尽可能的考证和检查,实在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了,才拿出来交易。我想当年你记述的‘聚宝盆’故事中的那几块聚宝盆的碎片,就是典型的不明物品。”
这小子这番话居然说得有纹有路,我就点了点头。温宝裕看到我反应良好,立刻又道:“还有很多,像是──”
我不等他说完,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头──若非如此,他可以在接下来的一小时之中举出八百多个例子来。
他好不容易忍住了没有向下说,可是还不肯放弃:“有没有兴趣到伦敦去走走?”
我摇头:“如果有这个交易会的目录,可以拿来给我看看。”
温宝裕叹了一口气:“他们不编印目录,说是可以保持交易会的神秘性。”
我摊了摊手,表示我没有兴趣。温宝裕继续游说:“世界各地会有很多有趣的人,去参加这个奇特的交易会,去认识一下那些人也好。”
我笑道:“认识你已经够有趣的了。”
温宝裕见我不为所动,神情怏怏,叽咕了几句,像是在说甚么好奇心减少不是好现象等等,我也不加理会。
他还是不肯死心:“其实所谓不明物体,有很多都属于不是地球上的东西,每一件都很有研究价值。”
温宝裕的话确然很令人心动。有许多不明物体,由于根本不是地球上的东西,没人知道那是甚么,这才成为不明物体的,这一类不明物体,追查下去,每一件都可以有一个故事。在许多神仙故事中的法宝,和许多传说中的宝物,也都可以属于不明物体。
本来我应该有兴趣去看看,可是想起多年前把一段烂木头当成宝贝的那个家伙,我就没有胃口了。
所以我只是冷冷地道:“你慢慢去研究吧!”
温宝裕长叹一声,黯然离去。
事情说过就算,我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半夜,忽然接到了温宝裕的电话,我看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就先是冷冷地道:“我肯定你没有要紧的事情,你真会拣时间。”
温宝裕怔了一怔,才道:“对不起,我在伦敦,一时情急,忘了时差,不过这件事我要向你立刻报告。”
听他的语气,像是很严重,我就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表示不满。温宝裕道:“我在不明物品交易会,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我一看就知道那是甚么东西,可是却又不知道那是甚么!”
我认识温宝裕很久了,当然知道他如果一兴奋就会语无伦次,可是再也没有比这次更加莫名其妙的了──恐怕不是神经错乱至于极点的人都很难讲出这样的话来!
对于这种话,最好的反应就是完全不作任何反应。温宝裕倒也立刻知道自己所说的不像人话,他解释道:“我知道那东西是做甚么用的,可是却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
他越解释越是糊涂,我不是不想作反应,而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白素正在身边,她也听到了温宝裕在电话中的叫嚷,我们互望了一眼,白素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温宝裕在发甚么瘟。
温宝裕还在继续:“你一定要来看创,看看那东西。”
我打了一个呵欠,算是脾气很好,这样回答他:“如果你觉得那东西有趣,不妨买下来慢慢研究──你把东西带回来,我就可以看到了。”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自己也奇怪我竟然会有那么好的耐性,在半夜三更,和他一起说不知所云的话。
可是温宝裕却在电话中哇哇大叫:“不行啊,我只是看到了那东西,那东西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
心理学家常说人的忍耐有一定的限度,超出了这个限度,忍耐力就会消失,我这时候情形就是如此,不等他说完,我就大喝一声:“你究竟吃错了甚么药,你自己想想说了些甚么话!”
温宝裕大约有半分钟没有出声,才道:“是我不好,我没有把事情从头说清楚。”
他认了错,可是接着就道:“不过我刚才所说的话都可以成立,我以为你一听就明白,所以就没有从头说起。”
我略一欠身,就想放下电话,不再和温宝裕胡混,白素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向电话道:“我们的理解能力比较差,所以你还是从头说起比较好。”
后来白素向我解说,她说我不应该老把温宝裕当作喜欢胡思乱想说话不负责的少年,温宝裕其实已经很成熟,他急于把事情告诉我们,就有一定的原因,应该耐心听他说。
当时我哼了一声,温宝裕当然不知道有这些经过,他道:“在交易会中,有一个人在兜售一样东西,他只出示那样东西的录影,要在成交之后,才带买家到那东西所在的地方去取。所以我看到了那东西,却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他这样一解释,事情当然再明白不过,白素笑道:“明白了,可是甚么叫作‘你一看就知道那是甚么东西,却又不知道那是甚么’呢?”
温宝裕道:“我一看就知道那东西是甚么──那东西是用来放那个怪蛹的,可是我却叫不出那是甚么东西来!”
一听到温宝裕提到了那个“怪蛹”,我立刻醒神,疾声道:“你怎么会一看就知道那东西和怪蛹有关?”
温宝裕语气焦急:“在电话里怎么说得明白,一定要看到了才能知道。”
我最近才到过一次勒曼医院,起先还以为事情和那个怪蛹有关,后来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
记述在《密码》这个故事中的那个怪蛹,一直是没有揭开的谜团,多年来都在探索而毫无结果。
现在温宝裕说是看到了“放怪蛹的东西”,当然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我吸了一口气:“你先把那东西的录影,通过电脑传送过来给我们创!”
温宝裕道:“真是,我真笨,怎么会没有想到!”
白素对那怪蛹也很有兴趣,我们一起到书房,电脑很快就联上网路──这种现在连小学生都会运作的联络方法,在二十年前还是属于神话范畴之内的事情。
大约等了半小时,信号传来,白素操作,电脑显示屏上出现了画面,看到了沙砾地,和凸起在沙地上的山岗。
这种地理环境相当普通,各地都有,所以也看不出是在甚么特定的地点。
我一面创,一面在想有关那怪蛹的一些事情。现在在勒曼医院的那个怪蛹,是一位叫做班登的医生“制造”出来的,班登医生制造这种怪蛹的秘方,来自极其隐秘的一处所在──详细经过都记述在《密码》这个故事之中。
最引人入胜的是,班登医生假设这怪蛹在完全成长之后,会成为外形和人十分近似的一种高级生物,这种生物只要稍为掩饰一下,就完全可以在人类之中生活。
他这样设想还不算太奇怪,他最异想天开不可思议的设想,是他认为中国近代史上的太平天国,是由一群这种生物领导的。
这种设想连一贯可以接受任何假设的温宝裕,在经过长时间的考虑之后,也难以决定是应该摇头还是点头。
这时候温宝裕说事情和怪蛹有关,当然不会说是和勒曼医院的那个怪蛹有关,而是说和“怪蛹”整件事有关──听起来有点复杂,需要仔细想一想。
他说“放怪蛹的东西”,我还不知道那是甚么,我想到的是:是班登又制造了怪蛹,还是在班登发现制造怪蛹的方法之前,不知道甚么人制造的怪蛹。
事情只是初步想一想,就复杂无比,所以我很急于想看到温宝裕所说的东西。
只见画面上,山岗全是大块大块的岩石,至少每块都有二三十公尺高下,形势十分险峻,摄录者沿着山岗向前走,不一会就从一道很窄的山缝中走进去。
山缝中很阴暗,所以画面上的情形看来也很诡异。
我不是很明白──为甚么出售一样东西,要弄得如此复杂。而根据我的经验,凡是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者,又或者在一件简单的事情上装神弄鬼者,大多数都不怀好意,心存欺骗,可以不理,以免上当。
因此看到这里我已经不打算再看下去,而就在我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画面一变,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那种山洞在地理学上有一个专门名词,叫做“溶洞”,是地球上最宏伟诡异瑰丽的自然奇景。
据解释,溶洞是“石灰岩溶蚀而成的岩石空洞,溶洞在形成的过程中不断扩大,并且相互连通,常和地下河道相通”。溶洞的形成都超过亿万年,和地球形成年代可以相提并论,和溶洞不可分割的是洞中的钟乳石。
钟乳石也是一种自然界的杰作,它是由含有碳酸钙内的水从洞顶往下滴的时候,水份蒸发,碳酸钙淀积下来所形成的,形成的过程十分缓慢,往往不到一公尺长短的钟乳石,需要以百万年计的时间才能够完成。
我之所以详细说明这些,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环境和故事以后的发展有相当关系的缘故。
这时候我们在画面上看到的那个溶洞奇大无比──究竟有多大当然无法确实知道,视觉上感到那是一个很大的山洞,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钟乳石。
摄影者在以相当快的速度前进,所以看到的景象移动很快,直到突然停了下来,镜头对准了一块巨大的钟乳石,那钟乳石的旁边是一个如同棺材一样的东西,长方形,当中有一个凹槽,那凹槽的形状大小像是恰好可以放下一个身材相当高大的人体。而那块钟乳石的形状就像人体,而且大小恰好和凹槽一样,看起来那钟乳石像是原来就在凹槽中形成,现在被人取了出来那样。
看到这里,我不禁大是讶异,知道事情绝不简单,可是还是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首先那件类似棺材物体最吸引我的注意。
毫无疑问,那是一件容器。可是那是用来放置甚么东西的呢?
从那个凹槽的形状来看,我知道温宝裕为甚么要特地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他认为那东西有可能是用来放置在《密码》那个故事中出现的那个怪物,而在那东西旁边的那块钟乳石,形状也的确像那个怪物。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事情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那钟乳石的形状和容器的凹槽吻合,说明钟乳石是在容器之中形成,而形成一块这样大小的钟乳石,需要几百万年甚至于上千万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容器在山洞中,已经存在了几百万年之久,如果容器是用来放置那个怪物的,岂不是那怪物也至少存在了几百万年之久。
而据我所知,现在在勒曼医院的那个怪物,应该是一个怪医生制造出来的,不会超过三十年。
除非怪物不只一个──在几百万年之前,已经存在,或者关于那个勒曼医院的怪物,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隐秘,不然一切都接不上头,完全无从解释了。
这时候,我兴趣大大增加,也明白温宝裕所说“看到了一件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甚么用的,可是又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的古怪说法,实在十分确切──我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明明看到了这件容器,可是却完全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
这时候画面又有变化,只见有一个人用十分做作的姿态,摇摇晃晃走进镜头,来到了那容器和怪蛹形状的钟乳石旁边。
这个人的出现十分重要,因为可以让我知道这容器和怪蛹状钟乳石的确切大小。
而我一眼就看出,那怪蛹状钟乳石,大小和那个怪蛹一样──这使那容器和怪蛹之间有关系的假设得到进一步的肯定。
那人在出现的时候,背对镜头,来到容器旁边,才转过身来,只见此人年纪大约三十上下,虽然一身服装说明他是一个探险家,可是脸容却完全不相衬,油头粉脸,倒像是专门勾引无知少女的小流氓。
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这样诡异而充满了疑问的场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调和。
那人向着镜头,展现了一个看来十分虚伪的笑容,然后开口说话,他一开口,倒令人对他另眼相看,他说的是一口十分标准的牛津英语,虽然很做作,可是那腔调却十足十,这说明他如果不是从小就受过很好的教育,就是曾经下过苦功学习,这些和他那种小流氓式的外形,又是另一种不调和。
他道:“女士和先生们,我向各位介绍这件不明物体……”
他说着,用手叩身边的那容器,发出的声响很古怪,无法从声响上来判断那容器是甚么质地。
他在继续说着:“……和我自己,我叫汤达旦──这个名字从英语的发音来听,没有甚么意义,可是如果阁下懂得中文,就会知道‘通宵达旦’这句话的意思,使我的名字比较有含义,我有八分之一中国血统,是一个探索家,专门探索一切值得探索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
我感到极度的意外,因为这样的一个样貌完全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十足是“虽无过犯、面目可憎”的典型,叫人无缘无故都想给他一巴掌的人物,开口自我介绍,居然很有水准。
这可以说是“人不可貌相”的一个很特出的例子。
他自称是“探索家”而不是“探险家”,也很有意思。
他又扣打那容器,道:“在一次探索行动中,我进入了一个溶洞,我不敢说我是第一个进入这个溶洞的人,因为我在溶洞中发现了这个东西。大家可以看到,虽然自然制造了这个溶洞和洞中那么多美丽得令人心跳和呼吸同时停止的美景,可这东西显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不知道由甚么人制造、不知道在甚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他说到这里,双手的动作和脸部的表情都很夸张。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东西在这里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了。因为我发现它的时候,这件钟乳石是在这东西之内……”
他说着,转向那怪蛹形状的钟乳石,俯身将钟乳石抱了起来,放进了那容器之中,刚好填满了容器的凹槽,毫无疑问地说明了钟乳石是在容器中形成的。
我看到这里,忍不住喝了一声采──这汤达旦的气力好大!我估计那钟乳石不会少于二百公斤,他居然一下子就抱起来!
虽然我可以看出他在暗中用力,可是表面上他脸不红、气不喘,就能做到拿起这样的重量,实在极不容易。
他把钟乳石放进了容器,伸手向上指了一指,道:“在这东西中形成的钟乳石,是由洞顶上滴下来的水形成的,我观察过,水每六分钟才下一滴,很容易计算出形成这样的钟乳石,需要多久。”
他又现出夸张的神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至少超过一千万年!”
说了之后,他停了一会,才道:“钟乳石到处都有,可是这东西恐怕独一无二,各位如果来到不明物品交易会,而又和我达成协议之后,这独一无二的物品就可以归为己有。”
他张开双手,作了一个话已说完的手势,再度扣打那容器,虽然我对他已经改观,可是他的笑容看起来仍然很浮滑。
电脑传送的画面到此为止。
我发了一阵呆,温宝裕的电话及时来到,他很直接地问:“几时来?”
他知道我看了这些资料之后唯一的反应是甚么,我吸了一口气:“尽快!”
温宝裕很高兴:“我等你,我会设法不让那东西给别人买去。”
我笑道:“这样的不知名物体,除了我们有兴趣之外,还会有甚么人会想要?”
温宝裕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有道理,他道:“我想至少另外还有一个人会有兴趣,就是当初把那怪蛹当成木乃伊放在博物馆的那个班登医生。”
我立刻表示同意:“说得对!”
那个班登医生和如今在勒曼医院的怪蛹,以及很多曲折的情节都在很久以前记述过的《密码》这个故事之中,在这里尽量不做重复。那位班登医生对怪蛹所作的努力,令人震惊,相信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想得到答案,所以可以假设他对溶洞中的发现会有兴趣,会想得到那个容器。
我道:“如果陶启泉的基金不够用,我想勒曼医院方面一定也会有兴趣,我这就和他们联络,把这个发现告诉他们。以勒曼医院的力量,地球上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和他们相比。”
温宝裕更是兴奋,也咕哝了一句:“说来也真奇怪,以勒曼医院之能,经过那么多年的研究,居然还不知道那怪蛹是甚么东西,真是岂有此理!”
对于这种情形,我也非常不解,我在最近几年,甚至于不嫌其烦地定期向勒曼医院询问是不是有发现,而得到的回答却总是“在观察中”,没有其他的回答。
现在温宝裕也感到古怪,我不禁开始怀疑勒曼医院要就是对这怪蛹根本没有兴趣,放在那里,不进行认真地研究;要就是研究有了结果,却不告诉我。
我决定在告诉他们有关那个容器的信息时,再好好地问他们一次。
温宝裕又道:“勒曼医院如果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东西当然不会被旁人买去──买卖是采用价高者得的拍卖方式,有勒曼医院做后盾,还怕甚么!”
我笑了一下:“你别太兴奋了,只怕到时候完全没有人出价,你英雄无用武之地!”
温宝裕笑:“保佑一直音讯全无的班登医生会出现。”
我道:“那你现在就开始祈祷吧!”
和温宝裕通话结束,我已决定尽快到伦敦去,不过当然先要和勒曼医院联络,也要和白素商量。
我先和勒曼医院联络,表示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虽然最近几次事情都和勒曼医院有关,我和勒曼医院之间的关系,因此拉近了很多,可是勒曼医院方面总是很客气的和我保持距离,即使我要和最熟络的亮声取得联系,也无法直接找到他,还要先在一个联络电话中说出我的愿望,然后再等亮声来联系我。
对于这种近乎不对等的关系,我其实十分不满,可是他们坚持如此,而不争气的是我找勒曼医院,大多数都是我有事情求人,所以也就只好照人家的规矩办事。
这次我接通了电话之后,并不找亮声,直接提出:“我是卫斯理,有重要的发现,要和负责研究那个怪蛹的负责人联络──必须是真正负责研究者,而不是研究室的发言人之类,请尽快给我答覆。”
我已经在“尽快”上加重了语气,而且再三强调,可是结果还是等了四小时之久,才有勒曼医院的人和我联络,真是岂有此理得很。
在这四小时中,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必须叙述。在我和勒曼医院联络之后不久,白素和红绫回来,我立刻把事情相告,并且和她们一起又在电脑上看了一遍资料。
对于汤达旦这个人,红绫的观感和我完全一样,她道:“这个人莫名其妙惹人讨厌,真想给他一个耳光。”
我大表赞同,白素虽然没有说甚么,可是神情很不以为然。
她在看了资料之后,立刻道:“这容器必然和怪蛹有关,或者可以肯定说:这容器是用来盛载怪蛹的!”
我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如今在勒曼医院的怪蛹?”
白素摇头:“这不能肯定──就像我一直怀疑那怪蛹是不是由班登制造出来,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班登有太多隐瞒我们之处,此人完全不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