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渺算是佛了,她现在就指望宫九歌事后不坑她就行,别的不要求了,真的。
宫九歌回头致歉,朝渺艰难扭头回以一笑:“没事,你保护好自己。”
宫九歌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一度觉得自己眼下除了对付蜘蛛还得防着朝渺撩阴手。
又是一口蛛丝迎面而来,宫九歌再度躲闪,这样闪避十几次后,脚下已经没了能停留的地方。
宫九歌扭头急道:“这东西有没有什么弱点!”
朝渺仰头认真想了会儿,听着宫九歌已经在催促了,她说:“普通的火不行,要不你试试灵火吧,就是灵力之火。”
宫九歌:“火没有,凑合一下,冰行么?”
朝渺:“你这也太凑合了些吧!”
宫九歌也就是顺口说说,她的灵力不是火系,但是法阵拟出来的火,算不算灵火?既然想到了,那就有必要试试。宫九歌手下法阵痕迹出现,单纯的五行系法阵还是比较简短容易的,可谁料她法阵成形,大蜘蛛忽然在原地停下了。
宫九歌当时还没注意,但是被那六只圆溜溜的眼睛齐齐注视,她差点没当场去世。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掌心的法阵运起,火焰往四下蔓延,接触到蛛丝的瞬间将其燃烧殆尽。这下不只是宫九歌,就连朝渺都眼前一亮,大蜘蛛忌惮地往后退了几步。
宫九歌把手往缠着朝渺的蛛丝上一声,蛛丝被烧的瞬间朝渺也吃痛喊了一声。
“啊,拿开!”
满手火焰的宫九歌:“不然你自己弄一个吧。”
朝渺:“我手腾不开。”
宫九歌迅速瞅了一眼,然后道:“手指能动不就行了?”
朝渺:“我腾不出手来取玉石。”
宫九歌:“这什么时候了,你拿玉石做什么?”
朝渺:“……启用法阵啊。”她这话的最后一个字尾音上翘,无辜的同时,透露出了她们之间存在的巨大知识分歧。
宫九歌愣了片刻,以朝渺的视觉和她的位置,对方俨然是没看到她是如何出手的,这么想着,她摸出了一个玉簪扔过去。
“你凑合着用。”
朝渺摸着手里的东西,眼神里流露出困惑。
外面观览全局的苏止棘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宫九歌不想暴露二人对法阵所知见解截然不同一事,但是当下的境遇由不得她再分心,下意识的反应却将这件事暴露无遗。朝渺拿着那只品相极佳的玉簪是无法施展法阵的,因为朝渺要的是玉料未曾雕饰前的灵气,与这种加工后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宫九歌还在与大蜘蛛周旋,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背过身的时候,朝渺挣开了手上的束缚,从袖口取出来一块玉料,不出片刻,她弄掉了身上的蛛丝。
这边的打斗远没有料想中的激烈,宫九歌频频失误,当然,她自个儿眼下还是一点亏都没吃到的,但也没能让蜘蛛吃。
朝渺试探着往后退,后面有什么待定,先甩了眼前这个才是,朝渺确定将前面的陷阱清理掉后往身后喊道:“过来这边!”
宫九歌收到朝渺的消息,反应迅速地甩掉和她纠缠的蜘蛛,还在身后洞口立了一道火墙。二人在确定身后的东西不会追上来后,朝渺看着宫九歌虚浮的脚步,觉得她真是太不对劲了。
忽然,朝渺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她的肩膀道:“你肩膀上有个大蜘蛛!”
宫九歌手扯着外衫猛地一撕一甩,动作堪称利落帅气,如果不是她脸色发白,离得那件外套远远的话。宫九歌在那件外套上打量许久也没看到蜘蛛的影子,下意识看向朝渺求证,却不料对方脸上是一副了然之色。
宫九歌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人给耍了。
朝渺看着宫九歌阴恻恻的脸,轻咳了声道:“那什么,人都有弱点的,怕蜘蛛也不是什么大事。”
宫九歌忽地笑了:“就知道你最是体贴。”
朝渺:“哈?”她见鬼了?
宫九歌接着道:“那接下来,我有心无力的话,你能理解的,会愿意顶上的,对吧?”
朝渺:你最后那俩字是怎么问出来的?
宫九歌仿佛得到了某种沉默的回应,双手合十,笑的像个小姑娘:“你真好。”
朝渺:……不,我不好。
朝渺觉得她这话略显多余,毕竟对方应该清楚,她一定程度上连自保都成问题。
二人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再度往前,这下谁都没再说话。
宫九歌在越来越暗的环境下终于没忍住道:“怎么感觉越往前走越暗?”
朝渺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如实道:“山洞自然是越往里越暗了!”
宫九歌脚步一顿:“为什么往里走?”
朝渺:“刚刚那只蜘蛛不像有灵识之物,想来只是误闯此处,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接着……”她话忽然停了,视线逐渐在宫九歌身后聚焦,脸上露出一种天塌了的表情。
宫九歌下意识要回头,朝渺眼疾手快摁住她的肩膀:“别回头!”
宫九歌:“怎么?我身后是什么?”
朝渺冲她笑了笑,那表情有点勉强:“听我一次,你姑且不要回头。”
宫九歌不好的预感更甚了。
“你们是什么人?”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不是蜘蛛?宫九歌由衷松了口气,没看到朝渺脸上的欲言又止。
朝渺:“敢问,可是这处地盘的主人?”
与她说话的人听声音好似还很年轻,只是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她们二人外,真的还会有其他人吗?
“是。”
宫九歌背对着人,听了朝渺的没回头,但她在确定身后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后就没那么安分了,宫九歌从空间取出来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镜面对准了身后。朝渺好似十分忌惮身后的男子,竟然没能注意到宫九歌的动作。
镜面折射过来的画面的确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样貌上还有几分秀气,与声音听着倒是反差大。
宫九歌收了镜子,听着朝渺和身后的人对话。
朝渺说:“我二人路经此地想问个路,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宫九歌注意到朝渺的话似乎有那么一两处不对劲,就比如,她始终不曾称呼过对方。
男人眼神放肆地打量着朝渺和宫九歌二人,听到朝渺的话,他直接道:“不可。”
朝渺听到这个答案也不意外,还早早地制止了宫九歌想要转头的举动。
男人打量许久,对于误闯自己居所的两个猎物表示了满意:“不错,你们就留下来给我生孩子吧。”
朝渺:……
宫九歌回头去看是什么人敢说这样的话,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朝渺走神不出两秒都没拦下。
事后宫九歌表示,当时她离当场去世就只差一个提着刀的仇人。
说话的是个男人没错,镜子照出来的也是个男人的半身不错,可问题就出在只照了个上半身,没照到的下半身才是噩梦!
男人腰腹下方是巨大的蜘蛛的半身,八条腿稳稳地撑在地上,棕色的花纹圈过赭色的蜘蛛身,表面是寸长的绒毛。这一幕更像是蜘蛛上长出半个人来!
宫九歌脚步下意识地后退,直到贴到墙上才勉强撑住身子。朝渺早在一开始就知道她一回头必定坏事,但没料到坏的这么的——麻溜。朝渺在短时间内想到一个契合的词,心里产生了些微妙的满意。
半人蛛的目光如数被宫九歌艳丽卓绝的容貌吸引了过去:“你不舒服吗?”他声音放轻,就像是担心惊到眼前的人一样。
朝渺在旁看着,心想这有了灵识的东西审美还是向着人靠拢的?果然“美”不分地界。
宫九歌在最开始一波窒息过去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说:“冒昧的问一句。”
半人蛛觉得她声音也好听:“你问。”
宫九歌真挚道:“请问,阁下是什么,怎么称呼?”
朝渺听出来宫九歌是想问对方是什么品种,是基因突变还是生来如此?改口是怕贸然激怒对方。不过说真的,她也挺想知道的,这玩意有灵识归有,怎么还长出人样来了?
半人蛛没听出来宫九歌那是改口,只当是两个问题,他说:“我的形态如你所见,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主人’。”
宫九歌:“叫什么?”
半人蛛:“主人。”
宫九歌:“嗯。”
朝渺:……
朝渺看了眼半人蛛,确定对方没能领略到宫九歌话里的坑,松了口气的同时暗戳戳地瞪了宫九歌一眼,示意她安分些。
宫九歌先前承了朝渺的情,难得没和她唱反调。
朝渺问:“阁下可是‘洞余赤蛛’?”
半人蛛:“没错。”
朝渺惊疑道:“那为何会有人身?”
半人蛛语气毫无起伏道:“为了交配。”
宫九歌:你们蜘蛛间交配为什么要弄个人身出来?
宫九歌是忽视了半人蛛早先说过的一句话,但是朝渺没忘,朝渺接着问说:“无意冒犯,但是阁下的人身是先天如此还是后天整的?”
宫九歌竟然不分场合地觉得朝渺“整”一字用的妙计。
半人蛛动了动,那八只腿看着比人的双脚还要利落:“当然是后天。”
朝渺眼神示意宫九歌找出口,然后由衷问说:“恕我不是很明白阁下的用意,难道这里还有人予以阁下交配?”
半人蛛有着辨别雌性的能力,而且还有着一定意义上的审美,这点让朝渺联想到某种不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