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歌听的相当谜:“……什么恩断义绝?”谁和谁断了?
洛子裳没料到她是这么个反应,转念一想莫不是自己误会了什么,这二人其实只是玩玩情趣?这么一想她的作为倒是多余了。
“那夫人当日留下信物,又是何意?”洛子裳不死心地问。
宫九歌:“……”
洛子裳将当日云墨所言复述了一遍,听到那句“她不要了”的时候,宫九歌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
洛子裳试探道:“当中若是有误会,夫人可要传话解释一番?”
宫九歌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这事儿注定越描越黑,还不如找个恰当的时间开解。宫九歌如是想。
洛子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宫家住了七天左右,洛子裳终于等来了结果,宫九歌差人来带她去了议事厅。说真的,洛子裳并不抱多大指望,就算对方答应了,也是面子上过的去的行径,怕不会正经上心对待。
等洛子裳到了议事厅,却发现诺大的厅堂只有宫九歌一个人在。
她一袭便装,在放着暖炉火盆的厅堂内穿的极为随散,宽大的彩缎披在身上,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轻烹细茶。长发未曾整理为发髻,而是拿着红色的发带高高束在脑后,平添几分英气。
洛子裳觉得,她还好不是个男人,否则见到这幅场面一不留神就要犯了大戒。
“公主到了?”宫九歌像是刚注意到她一般,手里动作不停。
“随便坐,”她冲泡了一杯香茶去,拿到洛子裳面前,“路上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洛子裳眼下看不懂这形势了,只得按着对方所引,接过茶来喝了一口。
“好茶!”洛子裳赞了一句。
茶冲泡的时间刚好,香味前所未有的香浓醇厚,让人唇齿留香。
宫九歌浅笑不语。
洛子裳脸色微郝,轻咳一声后回神。
“没想到少主还有这等好手艺,”洛子裳赞道,“子裳今日算是有口福了。”
宫九歌:“不过是闲来无事自己琢磨的,公主谬赞了。”
洛子裳觉得有点热,身上暖烘烘的,像是在严寒的冬日泡进了一洼热泉之中,身心上的满足喟叹,先前吊着的心也因此安定下来。
“少主谦虚了,”她说,“不过少主唤子裳来此,可是对当日子裳所提一事有了答案?”
宫九歌点头:“没错。”
洛子裳立刻凝神,迫不及待想要从她口中得知答案。
宫九歌:“经几位主事商议讨论,最后得出的结果是——”
“宫家愿意出手支援。”
洛子裳长长地松了口气。洛皇安排给她的第一件事,办砸了当真难看,好在宫族愿意出力。
宫九歌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失笑,接着道:“不过,这件事有个前提。”
洛子裳就知道对方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做了个心理准备:“少主但说无妨。”
宫九歌:“大陆当前有难,宫族当下的境遇怕是诸位也都知晓,最大的能力范围便是运送物资过去。”
洛子裳一知半解:“那依少主的意思是?”
宫九歌不答反问:“求援一事洛国是只通知了宫族,还是其余势力也有了消息?”
洛子裳闻言脸色有点为难,“这,事情并不宜大肆宣扬,所以当下,知道的人不多。”
何止是知道的人不多,洛皇明明是看中了宫家想要扒一层皮下来。
宫九歌手指碰到了自己先前冲泡的茶,杯壁的温度没有那么高了。
“这便是本少主的条件,”宫九歌说,“恕我直言,鬼灵侵袭一事非一家之事,大家推举洛国为首也是出于信任,情况再不得控也不能瞒了其余人!”
洛国心里的算盘宫九歌当然看得出来,无非是想借此事一家独大。
宫九歌:“让宫族送物资,可以,但是这事儿不能瞒着其他人。”
洛子裳有些为难,但是宫九歌的条件,说真的,并不刁难,比她之前设想过的好了不少。但偏偏就是这个要求,还得从长计议。
洛子裳心里有了主意,她站起身来,对宫九歌行了一礼。
“少主的要求并不为难,但是子裳目的只来商谈,就此事却是做不得主,还望少主见谅,待我回过父皇再下决定。”
宫九歌表示可以理解,不日便送了洛子裳回去。
宫九歌看着洛国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去,想到那皇位上坐着的洛皇,不由摇头。
“真是,想权想疯了……”
也难怪某人想着改朝换代。
送走洛子裳,宫九歌第一时间唤了林萧过来,让他安排人马开始给枉城运送物资。
“林萧,你安排人,最好是亲卫,实力不俗的人一同前往枉城。”
林萧也知道此行危险,先是无法探得具体情况,其次便是鬼灵的威胁。前路无途,林萧直接问道:
“林萧本该听从命令前去执行,不过,前途未明,林萧还是想问问清楚,少主为何挑了我?”
宫九歌看着他,不带半点遮掩,直接道:
“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宫家需要主心骨坐守,所以伯父不能离开,左寻右找下来,一来你调的动宫家名下的商行,众人大多信服你,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你来出面再适合不过。”林萧的号召力可比她这个不称职的少主好上太多。
“二来则是,你的心机谋略都再合适不过。”
林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过自己的“心机谋略”,让对方这般看好。
宫九歌:“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萧犹豫片刻,总归是逃不开了,他还是得问问清楚。
“属下自觉李奇要比我出色不少。”
宫九歌:“他去,我不放心。”
林萧一愣。
宫九歌:“此人心机是有,谋略也不缺,但是说到底,他是利己主义,此番宫家付出的心力不少,负责他的人至少要能将带出去的人都带着回来。”
而李奇,她没有这个信心。
林萧明白了,他行了一大礼,语气坚毅。
“林萧定当不负所托。”
宫九歌给林萧做足了准备,甚至做了几个法阵给他,简单的教了他怎么用。
宫正不明白她的用意,他行事向来是凭实力,像这些弯弯绕绕,他是看不起的,但还是不由的佩服一二。
宫九歌说:“伯父有什么看法可提出来。”
宫正摇了摇头,不过他转念一想,问道:“何故不卖洛国一个面子?”而且不仅不卖,这都算直接打脸了吧!
宫九歌轻笑:“伯父这就不明白了,你要想卖他面子,须得对他洛国言听计从,予取予求才行。”
宫正登时横眉竖眼。
宫九歌:“眼下这情况,处理好了便是凌云绝顶,洛国不满现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幕国内乱未平,缥缈城又是个不管事的,正是他占大头的好机会。”
“而其他排的上号的势力,这几个家族,那几个宗门,他哪个都想拉拢利用一番。当然,宫族就不值得他花这心思了,毕竟当前最为势弱。”
宫正听着越发闹心:“那你眼下摆了这一道如何是好?”
“伯父说笑了,”宫九歌失笑道,“何谈摆一道?我宫族收到消息后夜不能寐,夜以继日方才凑出当下所能挪动的所有物资前去支援,懂事的怕是称赞还来不及。”
宫正说不来当中的弯弯绕绕,觉得便是此法也欠妥,可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悻悻作罢。
“有事尽管来找我。”这是他当下唯一能做的了。
宫九歌笑着应了句是。
临出门的时候,宫正突然停了脚步,他回过头来,语气严谨问道:“九歌,若有一日宫家濒危,你意欲站哪个队伍?”
按理说宫九歌的身份,定是站缥缈城无疑,但是宫正心里觉得,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果然,宫九歌先一愣,接着不以为然道:“伯父放心,不会到那个地步的。”便是到了,也未必就需要站队。
不出半月,洛子裳那边便有消息了。
许是答案不那么理想,洛子裳本人都未露面,只是差了人悄悄送信过来。信中所言,洛皇对宫九歌的意见否决的彻底,认为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是安抚平定民心,宫族提出来的条件完全是打算将事情闹大,其本质也不过是贪财之辈,不愿付出,其心当诛。
信的最后是洛子裳自己的想法,她再三赔着小心,说自己只是转述,完全没有认同此等作为的心思,希望宫九歌莫怪。接着便是洛皇身体欠佳,便是有什么想法也暂时施展不出来,希望宫九歌能有个缓冲的时间,洛皇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宫九歌深知洛子裳肯说这些怕也是看了赫无双的面子。她将信件放到火上焚之一炬,接着便抬笔拟好一封书信,送往幕国。
宫九歌尚且不知幕初筵的现状,出手有所顾忌,好在不出几日,那边便来了消息。
幕初筵没回朝堂,却在私底下联系了旧部,眼下兵权已经捏在了手里,文臣那边也多数信服他,只要他想,随时能重登王座。
竟是半句不曾提起神仙丸。宫九歌手指掸了掸那张薄薄的纸,心中有了较量。
不日,其余几大古族都收到了神秘来信,说神秘也不尽然,毕竟下方盖了皇室印章,署名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