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去了便知。”其中一个丫鬟这般答道。
心上人的叮嘱尚在耳畔,罗儿咬咬下唇,摇头拒绝。
这两个丫鬟见她没答应,左边这个脸色一沉:“这点胆色都没有,还妄想进尹家。”
右边这个脸色则坦然太多:“罗儿姑娘,我主子是少主的亲姐姐,难道主子还会对亲弟弟的心上人动手不成?”
“许是少主根本不曾将人放在心上,不然她又怎会这般小心翼翼。”
“别这么说,少主想必也是上了心的,不然又怎会找到家主面前。”
“就她的身家,也配出现在尹家?!”
两人一唱一和,明踩暗贬,句句说在罗儿心头上。罗儿眼眶一酸,猛地推开二人,哭着跑走了。
慌不择路跑出来的罗儿待平静下来,发现自己找不到路了。她顿时慌了,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她奋不顾身的随他来了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到底是一件多么冲动的事。可若要说放弃……
罗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精致绫罗,颜色不怎么鲜艳。村里人大多不会穿艳丽的衣服做活,灼华便以为她喜欢这素净的颜色,准备的衣物相差无几。虽说她不喜欢这颜色,但这衣料……罗儿穿着这料子有段时日了,现如今还是觉得爱不释手。这料子若送到当铺里去,足以让她三年之内吃喝不愁。
真好啊……
尹家的环境布局可圈可点,静下心来的罗儿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桃林之中,大片的粉红色迷住了她的眼。罗儿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融入花海之中。
然而步子迈出没几步,她就顿住了。
漫天花海之下,立着一人,只是一眼,便让罗儿彻彻底底的呆住了。她想遍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想象不到有什么形容的了眼前的场景,眼前的人,原来素净的颜色也能这样好看。
他一定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仙人。罗儿这般想着。
“来了?”她听到仙人开了口,声音也让人沉醉。罗儿情不自禁点头,就要上前。然而另一道声音让她瞬间清醒。
“你怎么在这?”罗儿顷刻间回神,看到的是不久前才见过的……
宫九歌笑眯眯的看着她,轻声问道:“迷路了?”
罗儿手脚无措,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
“是要找灼华?”
罗儿愣愣的点头。
“从这里直走,”宫九歌替她指路,“桃林尽头处右转,遇到岔路走中间那条道……”
“在说什么?”
察觉身后的气息,宫九歌话音一顿,罗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宫九歌挑眉,没理他,将后面的话一并说完:“然后你就能找到灼华了。”她话说完,却发现原本认真听她说话的人此刻面带桃花,含羞带怯的看向她……的身后。
宫九歌:……
接着她身形一偏,挡住罗儿的视线。
“听清楚我说的了吗?”
罗儿:“啊?什么?”
宫九歌:……
她侧过头,看了眼中途捣乱的某人,又看了眼丢了魂的罗儿。
然后赫无双就听着某人睁眼说瞎话。
“清楚了就回去吧,”宫九歌说,“灼华看不到你该着急了。”
罗儿看着那位谪仙一般的人,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一秒。宫九歌直接拉着某人走人。看着他们走了一段距离,罗儿这才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
宫九歌停下脚步,神情懒散的靠在桃树下,调侃:“城主真是魅力非凡。”
“那就是尹少主心心念念的那位?”赫无双问她。
宫九歌实在不想回想刚刚那姑娘的反应。
“你给她指的是哪?”赫无双听着她指的方位实在诡异。
宫九歌再次沉默下来。她难道会说自己也不清楚尹家布局,所以直接让对方兜个圈子,反正蠢弟应该已经开始找人了。
宫九歌:“怎么?对她感兴趣?”
赫无双:“吃醋了?”
宫九歌:……
到底是道行深,宫九歌勾唇一笑:“要在‘夫人’面前提别的女人?”
夫人这称呼,宫九歌笃定是赫无双的手笔,至于目的,还真不好说。
赫无双说:“这称呼本城主不知情。”原本确实是不知情不错,只不过知情后也没去刻意纠正。
宫九歌说:“我信了……”你的邪。
二人对视几秒……
宫九歌:“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赫无双:“这件事相较而言谁比较吃亏?”
宫九歌:…………
赫无双:所以?
宫九歌竟然莫名看懂了他的意思。吃亏的人都没说什么,自己又有什么好顾虑的。而且退几步来讲,坐实“城主夫人”这个身份的人,是“伊芜”……
宫九歌直觉哪里不太对,只是摆在面前的答案让她挑不出毛病。
赫无双:“我以为你会更在意关于‘易颜镜’的问题。”
宫九歌忽略刚刚涌上来的一点反常,回归正题:“修好了?”
纵然深知压根没有“损坏”一说,赫无双也仍面不改色:“可以用了。”接着他将东西取出,递了过去。
宫九歌接过来,说了句:“我不想在尹家露脸。”
赫无双把玩着手里的扳指,眸子溢出一丝光,嗓音低吟:“你是担心尹家知道我们的关系?”
宫九歌:是她太敏感?为什么听出了偷情既视感!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趟代表缥缈城出使他国,被人们熟知后,有几幅绝笔画作私下流传,所见之人,无不惊为天人。再加上她的身份无人知晓,街市坊间传出不少关于他俩人的佳话,什么玄女到凡尘历情劫啊,仙帝为一貌美女子倾倒,不忍独返仙界等等……
“这个倒是不担心,”宫九歌别有顾虑,“如果在尹家能安稳一世,别的也就不打算了;如果不能,我不打算掺和进去。”
赫无双笑了:“有福可同享,有难难同当?”她倒是明明白白,享福可以,沾腥不行?
宫九歌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对上他的视线。
“尹家风平浪静,我自然是怎么安逸怎么待着。只是它的现状你我心知肚明,在我看来,分裂是它最好的结局,人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说到这,宫九歌走近几步,视线直逼对方,“你说,这种情况,我该不该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