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过年,其实和平时过周末的区别不算太大,林予夏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画画。
新年里面她没有找兼职,等过完元宵就该出发去写生了,他们系今年照旧要写生,这次要去远一些?,跨省了,要交的钱也更多了一点。
不过上学期她兼职赚了不少钱,老板给她加了一点时薪,加上在家里面做饭,缩减了一丢丢的开支,算下来,她存的钱比原先还多了那么一点。
林予夏看了一眼自己的存款金额,这么努力了,也还是不多,还有两年多,不知道能存到多少。
想到多赚了一点钱,她就在想要不要请穆忱一起去看画展,他带她看了好多次音乐剧,她现在有结余的钱,一张门票还是掏得起的。
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看画展,她也不像他对音乐剧的背景那么了解,她看画大概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能说下是什么绘画风格,想着就挺无聊的。
林予夏也慢慢觉察出了,穆忱想要了解她,可她本就没多少内在,她的灵魂如荒漠一般寸草不生。
再过几天市里美术馆就有穆夏展可以看了,就是时间和他们开学时间卡得太紧,算来算去也只有一天时间好过去看的。
林予夏打定了主意便开口,“忱哥,礼拜天有事吗?”
“约了宋轶他们打球,纯男生局。”穆忱想着女生都不去就也没叫林予夏,“吃过晚饭就回来。”
“哦。”
穆忱疑惑,“问这个干嘛?”
听起来像要约他,可是林予夏从来没约过他,都是他来确定约会的时间和地点。
“没什么,那天我有事,就是,不能按时做饭。”林予夏想既然他没空,那就自己去。
穆忱有些?失望,不过他面上不显,“我不回来吃。”
“嗯。”
“也不用每天都做饭的。”
“嗯。”
林予夏坚持每天做饭,就算是比较忙她也会下个面条或者蛋炒饭应付一下,仅限她自己在家的状况。
如果他也在,林予夏说什么都会正常炒菜,至少做两个,就区别对待得明明白白。
她都不重视自己,穆忱对这点很苦恼。
她很容易就把自己放到考虑之?外,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和人的本能相违背,她又不是奉献型人格,便更加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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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礼拜天,两个人前后脚出门,林予夏搭地铁去了美术馆。
因为是周末,来看展的人很多,还好没和穆忱一起来,他不喜欢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一进门就是巨幅的招贴画,是穆夏为剧院画的海报,他的个人风格极其强烈,巴洛克风格加上日本浮世绘的勾线。
林予夏只恨自己的手机像素太低,三四米的巨幅油画都拍不清楚,她只能用双眼来记忆,她看得极慢。
这次展出的画里面也有他后期的油画作品,《百合花圣母》就是其中一张,三米长,林予夏看着精致的油画,慢慢往后退着,寻找最佳视野。
林予夏高中时期没看过画展,没时间也没钱,只在网络上面看过,照片和实物的差距大到无限,唯有亲见才能感受色彩之?美。
眼前的画太美,圣女被大片的百合花簇拥,女性表情柔和静美,低垂闭合的眼似乎带着怜悯的慈悲。
林予夏不自觉越退越后,她全副心神都放在眼前这副画上面,一下,撞到了一堵肉墙,后面发出一声惊呼,林予夏跟着回头。
背后有个男性,手忙脚乱接住不稳的相机,腿也半蹲下去,相机在他双手间打了个圈,好歹是接住了没掉到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路!”林予夏慌忙垂着脑袋连连道歉,“相机没事吧?”
“还好没摔。”那人直起身来,清瘦挺拔,确认了相机没事之?后抬眼望向她,眼里突然迸发出喜悦,声音也变得雀跃,“学姐也来看展?”
林予夏上下打量着对方,她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你是?”
“大一,摄影系的,我叫陆岐深。”学弟伸出一只手递过来。
林予夏握了一下,“我是油画系的。”
“我知道,看过学姐艺术节的作品。”陆岐深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为了套近乎,继续说了下去,“今年是《晚霞》,去年是《夜海》,学姐的画很好。”
“谢谢。”
她今年画的是晚霞,透过穆忱家里的落地窗看出去的风景,天空晕染成?血橙的颜色,云层是天然的渐变,像第一次去看他打球的黄昏。
陆岐深兴高采烈的继续问:“学姐应该也画人像吧?”
“嗯。”林予夏不太想继续对话下去,她把视线移到最近的一幅画上。
“学姐喜欢穆夏?”陆岐深和她并排站着,视线看向同?一个方向。
“嗯。”
“我也喜欢,要一起逛展吗?”陆岐深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林予夏很快拒绝掉,“不了,我看得慢。”
“好。”
话是这么说,之?后她一直碰到陆岐深,总能看到他在不远处拍照。
美术馆不让带三脚架,他都需要自己调整位置,相机看起来很重,他额上都沁出了汗珠。
最后是穆夏风格的背景墙,供人合照,林予夏对这个没兴趣,逛完展她便准备离开了。
陆岐深再次出现在眼前,他拿着相机一路小跑过来,“学姐,要走了吗?”
“嗯。”
“学姐最喜欢哪张啊?”
“《百合花圣母》。”
这幅画并不是穆夏多么有名的画,他以组画出名,《四季》和《斯拉夫之诗》之?类的。
陆岐深眼眸里有星星似的,“我也是。”
林予夏根本不关心他喜欢什么,她只挽了个礼貌的笑。
“学姐一会去哪吃饭?”陆岐深意识到这么问有些?失礼,改口道:“要不要一起吃,两个人方便点菜。”
林予夏摆摆手,“不用了,我要回家吃。”
“好吧。”陆岐深的失落全写在了脸上。
林予夏没理会,她从美术馆出来之后直接搭地铁回了家,她想赶快画画,一刻也不想耽误。
回到家之?后饭也没顾上吃,调整好画板就开始画画,完全不知道时间流逝。
直到有人敲门,她才停了手,晚上九点了,随着停下手她才感到有一点饿。
先去客厅,她还没打开门,门外就有人喊她的名字,是宋轶的声音。
门外,宋轶和秦栋一个人架着穆忱一只胳膊,把?他拖回了家门口。
林予夏看着这副场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贯穿得整整齐齐的穆忱,现在衬衣上面全是褶皱,外套也像被揉过的,他正靠在宋轶肩膀上,看起来没什么神智了。
“忱哥怎么了?”
宋轶解释:“他喝多了,不过没发酒疯,很安静。”
“忱哥可能心情不好,今天被灌酒他都接了。”秦栋在一边补充。
他们一起出去玩,后来玩完桌游一起去了酒吧,他们三个平素都不怎么喝,今天瞎起哄,结果穆忱喝了挺多。
林予夏伸手在穆忱眼前挥了一下,“忱哥?”
穆忱嘴里发出呜呜嗯嗯的声音,真的是一点神智也不剩的样子。
“抬到床上吗?”
林予夏才发现她还没让人进门,马上侧身,“嗯,麻烦你们了。”
两个人一下就把穆忱给扔到了床上,林予夏也跟了过去,她给他竖了个枕头让他靠着,怕他喝多了难受。
穆忱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大手一捞,把?她往怀里带,“予夏……”
林予夏被扣住了腰,她连忙扒拉穆忱的手,“松一下手。”
“不松,抱。”穆忱尾音拖得长长的,还带着喝醉了的含糊。
秦栋看着这情景有点楞,还是宋轶先反应过来了,把?秦栋肩膀一推,“那我们先走了。”
“嗯。”林予夏死活扒拉不开穆忱的手也就放弃了。
很快,外面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
“忱哥,把?衣服脱了睡觉了。”他完全不听话,还去拉她的手,“我刚画完画,都没洗手,你别摸了。”
穆忱死死抓住,才满意地唤她,“予夏。”
穆忱一身的酒气,臭死了,林予夏特别讨厌这种味道,“把?衣服脱了吧。”
“你是不是嫌我了?”语气不可以说不委屈。
穆忱完全不可理喻,眼睛隐着血红,面颊也有些?红,像猫似的在她肩颈那块轻蹭。
“我没有。”
穆忱蹭了会,似乎蹭满足了,又抬起头问她:“我没有钱,什么都没有,你还喜不喜欢我?”
“喜欢啊。”
“脸也没有了呢?毁容了。”穆忱眼睛里全是执拗,非要个答案。
“也喜欢啊。”
穆忱听完非但没开心起来,嘴角还往下沉,“你才不喜欢我,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都知道……”
林予夏听他说着都感觉自己欺负他了一样,他喝醉了像变成?了小孩子。
小孩子有点傻气,眨着迷离的眼,嗓音沙哑,“我好喜欢你,你知不知道?真的好喜欢你。”
林予夏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穆忱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他直接把?人往怀里揉,“你别离开我。”
穆忱喝醉了下手没个轻重,林予夏觉得自己腰快要被他勒断了。
“我最喜欢你了啊,不会离开你的。”林予夏声音轻得像风,说出来就散了。
衣服是脱不掉了,穆忱他好重,被他压得都要透不过气,他还抱得死紧死紧的,比清醒时候还要缠人。
林予夏就这么保持着扭曲的姿势,带着还没洗的脏手无奈地睡着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欠一更!有时间就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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