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黑禄儿的话,沈茶叹了口气,无奈的耸耸肩。
“失控和暴走都是必然的,他们这种性格的人,最担心和最害怕的就是,他们原本的规划会被人有意无意的破坏,会因为外界的意外发生任何的改变。他们给自己设了一个框子,他们允许在这个框子里面发生的变化,但不允许突破这个框子。一旦发生了他们未知去的意外,他们就会彻底崩溃。”
“好像是这样的。”黑禄儿想了想,“完颜青木和完颜萍都是这样的人,完颜青木的围攻计划出乎完颜萍的意料,所以,她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不是环境造就的,而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每天都不睡觉,担心这个,害怕那个,她的这种情绪就会传递给我们,虽然我们也开解她,但是效果没有多少。至于完颜青木,他原本的计划是要攻城,可他的计划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他发现了那些看上去跟随他的人,其实并没有跟他一条心,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攻城,都有各自的小算盘。所以”
“他疯了。”
“小主人说的对,甭管他现在是真疯还是假疯,反正是在宣泄他的不满情绪,在宣泄他的不安,但他不会一个人发泄,而是拽着所有的人都跟着他一起疯。”黑禄儿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是明白了,完颜家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
“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是继续攻城,还是就此放弃。继续攻城呢,他没有什么胜算的把握,但就此放弃,好像结局会更惨。当然也有另外的选择,只是选择越多,他就越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会为自己带来的是一线生机,还是灭顶之灾。”沈茶喝了一口茶,非常无奈的耸耸肩,“永嘉帝也是这样的,他自己制定了刺杀法莲大师的计划,但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他或许更改了一部分计划内容,比如刺杀会变得更隐秘,人员会更专业什么的,但终归他的目标是不变的,就是一定要除掉法莲大师,以绝后患。但这个计划、这个行动的大前提就是,法莲大师在他的眼前,在西京城,如果这个大前提都不存在了,他的计划应该就是一张废纸了。”
“所以他慌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他的情绪参考一下完颜青木,可能比完颜青木还要过分一点。”黑禄儿笑了笑,“义父说,据他的了解,永嘉帝应该是那种有脾气就发,不会积压的那种人,所以,很多人都说他脾气大,非常的暴躁,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这个性格的人都是这样的,但也有不少那种很能隐忍的,完颜青木就是。”沈茶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法连大师离开西京城之后,是不是还能掌控他的行踪,毕竟离开的只有相国寺的方丈和法莲大师,一个小沙弥都没有,相国寺的方丈是法莲大师的师父,是绝对不会被收买的,所以,他除非安排人跟在他们身后,否则”她轻轻摇摇头,“法莲大师一旦离开了西京城,他就找不到了。”
“所以,他就开始暴躁,因为不知道是继续下去,还是更改计划,又或者直接废止。”黑禄儿叹了口气,“我第一次听义父说起这些的时候,本来以为,以永嘉帝的性格,可能还会继续下去,虽然很艰难,但还是会
做。可是,他居然放弃了。”
“放弃?”沈茶一愣,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是吧?是吧?”黑禄儿耸耸肩,朝着大家一摊手,“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做,但法莲大师告诉他,如果不停手的话,他就把他勾结康顺皇后娘家算计亲生儿子的事情公布的满天下都是。他跟永嘉帝说,他不止掌握了他们培养杀手刺杀自己的证据,同样也掌握了当年他们让钦天监造假的证据。他把这个证据交给了很信任的人,一旦他出了事儿,这个证据就会传的沸沸扬扬,天下人都会知道,他们至高无上的陛下是多么龌龊的一个人。”
“打蛇打七寸啊!”薛瑞天轻轻一挑眉,“不得不说,法莲大师这一手干得漂亮!”
“确实是。”沈昊林也同意薛瑞天的说法,“如果没有给自己留一手的话,说不准,他真的不能顺利离开皇宫,就算顺利离开了皇宫,离开西京城的路上,也会遇到不测的。”
“永嘉帝是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觉得屈辱,脸都青紫青紫的。”
“青紫青紫的?”金苗苗愣了一下,“你确定是青紫青紫的?”
“确定。”黑禄儿点点头,“我义父是这样说的。”
“怎么了?”沈茶看向金苗苗,“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心脏应该是出了点问题,这里有毛病的大多都是这样的。”金苗苗叹了口气,“对了,之前有说过,永嘉帝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吗?”
“好像是”沈茶想了想,“憋死的?”她轻轻摇摇头,“记不清楚了,反正不是正常死亡,有什么问题吗?”
“那应该就是他的心脏有问题。”金苗苗叹了口气,“幸好法连大师离开西京城了,要不然,就冲他对付他父
皇的这个劲头,弑父的罪名早早晚晚会落在他的头上。”
“金大人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会被气死?”
“不然呢?”金苗苗冷笑了一声,说道,“都青紫青紫了,如果再继续气下去,恐怕都能厥过去。”她一边说一边翻了个白眼,“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这种人确实是心眼小、气量小,心脏都是有问题的。毕竟心脏就那么大点,天天气它,它能好得了才怪呢!”
“明白了。”黑禄儿点点头,“估计法莲大师也是担心这个,所以,气完这一波就离开皇后了。”
“永嘉帝没拦着他?”
“没有。”黑禄儿摇摇头,“想拦也是拦不住的,何况没法拦,自己做了什么事,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名声,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法莲大师离开。”
“他就会这么算了吗?”
“当然没有。”黑禄儿轻轻摇摇头,“法莲大师原本计划是进宫之后的第二天离开西京城的,但进宫的当天夜里,他再次遭遇了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