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暄早上本来想去深海地产一趟,结果接到了顾明睿的电话。
他并不感到有多?意外，让电话足足响了一分钟才不紧不慢地划动接通建。
顾明睿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小心翼翼，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
顾明睿：“你……待会儿有空出来一下么？我妈想约你见?个面,或者请你吃个饭也行。”
祁暄挑眉：“不好意思，我很?忙。”
“是是是，您忙您忙。”顾明睿气得想磨牙,但还是得保持礼貌和客气,“那您什么时候有?空呢，我去约饭店。想吃什么，您挑。”
“啊——”祁暄顿了顿，“吃饭就算了。不太想跟你和你妈吃饭，怪影响食欲的。”
顾明睿：“……”
顾明睿切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暄：“一会儿你一会儿您的,你精分了？”
顾明睿终于忍不住,崩了个“草”字出来。
祁暄：“说脏话啊,那我挂了。”
顾明睿那头传来一个有点尖锐的女声,似乎在斥责什么，然后一阵窸窣的响声，手机被另一个人接过去：“喂，小祁呀,我是明睿妈妈。”
祁暄淡淡“嗯”了一声。
女人踟躇着道：“你看你什么有?空，咱们出来见一面好好聊聊。如果你不想吃饭，我们去喝茶也行。阿姨这两天特地从B市过来，这不是很久没见你了么,咱们叙叙旧。”
祁暄笑笑：“态度变化挺大啊,看来给顾明睿的那张名片这么重要？”
女人：“……”
对面的手机又被抢走，换回了顾明睿：“你到底知道什么事情就直说！别跟我妈磨磨唧唧的行不行？！”
祁暄也懒得再?逗他，直截道：“金融城下星巴克,过半个小时我就到。”
顾明睿愣了一下：“等等，有?点远啊，我们半个小时到不了。”
“我要是等超过三?分钟就走人，你们看着办吧。”祁暄说完便撂了电话。
被猝不及防挂了电话的顾明睿又忍不住骂了句“草”。
沈妍正抱着手机不知跟谁聊天聊得直咂舌，在沙发上连蹬带踢的。
她见祁暄挂了电话，好奇道：“你待会儿要出门吗？”
祁暄点点头。
沈妍：“中午能跟我一起吃个饭么，还有?我两个朋友。”
祁暄愣了下：“我送你去就行了，吃饭还是你跟你朋友一起吃吧，我就不凑热闹了，我也不认识。”
沈妍摇摇头：“不，主要是我一个人去有点尴尬，我跟那两人也不大熟，就是网友，第一次面基。”
祁暄怕她遇上什么网上不安全的人，沈蕴回来他也没法交代，便点头答应了：“我先出去一趟，中午回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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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做贼一样，躲在饭店后门出口处和公共厕所形成的一道视线盲区里。
他跟赵工说自己可以帮他进去看一下，然后拍张照片给赵工，但赵工显然是想拉着他深度体验情报人员的工作。
于是画面就变成了——每个从公厕出来的人都会看到公厕门外站着两个看上去有点奇怪的人，一个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一个斜倚在墙上、抱着肩。
等了有?一会儿了，赵工疑惑道：“他们不会已经吃完了吧？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吃？”
沈蕴：“要我说不如从前门进去看看，在这儿等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赵工：“可是我女儿认得你啊，万一你没看到她她先看到你了，拉着男的先跑了怎么办？”
沈蕴拍拍他肩膀：“所以我走前门进，你在出口这里堵着，咱们两面夹击。”
赵工拍手：“好主意！”
沈蕴正准备走，被赵工拉住。他把自己头上那顶帽子塞给了沈蕴，叮嘱他：“工作要隐蔽。”
沈蕴：“……”
他绕到前门，被服务员拦了一下，问他有?几位客，沈蕴含糊道：“我朋友已经到了，让我直接进去找他们。”服务员没多怀疑，把他放了进去。
沈蕴把帽檐压低一些?，头小幅度地张望着。
沈蕴有两年没见过赵工的女儿了，让他纯想的话脑子里只有张模糊的脸，但要见?到人，他还是能识别出来。
沈蕴暂时没看到赵工的女儿，一转头，倒是看到两个并排坐的熟悉的后脑勺，沈蕴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男生背影挺拔帅气，女生竖着个低低的马尾，不是祁暄跟沈妍又能是谁。
沈妍跟祁暄坐得很?近，沈妍脑袋还朝祁暄那边偏了偏，有?几秒差点就靠上祁暄的肩膀了。
沈蕴原地就心梗了。
他脑袋里那个“早恋”的警钟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原地炸裂，振聋发聩。
本来是来抓别人家小孩的奸情，结果抓到自己家身上去了？？？
沈蕴克制住冲上去把两人扯开的冲动，目光逆着他们的背影方向看去，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里，那个女生沈蕴居然认识——好巧不巧正是赵工的女儿。
沈蕴：“……”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沈蕴在店里晃了一圈，假装在找人，余光则一直盯着祁暄那桌。期间，赵工女儿的疑似男朋友低头亲了小姑娘一口，小姑娘很?羞怯地往男生怀里钻了钻。
沈蕴感到一阵窒息，仿佛看到的是沈妍往祁暄怀里钻了钻。
他庆幸进店找人的是他自己而不是赵工，换成赵工，按照他那脾气，估计要当场冲上去将男生暴打一顿。
沈妍和祁暄倒是没那么放肆，但态度也很?亲密，两人还互相帮忙系围裙，沈妍的烤肉都是祁暄夹给她的，饮料也是祁暄加的。
一般四人的饭局，一边是一对情侣，另一边的一男一女通常也是情侣。
不然吃饭硬凑两个电灯泡？
事实明明白白展露在沈蕴面前。
五分钟后，沈蕴来到了后门跟赵工碰头。
赵工关切道：“里面什么情况啊？找到人了吗？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蕴捂着胸口平缓着郁闷和烦躁，把手机递给赵工：“看看你女婿长啥样吧。”
赵工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他扒拉着沈蕴的手机，画面里头自家女儿跟边上的男生眉来眼去，好不亲热。
然后赵工跟沈蕴一起捂住了胸口。
被画面强烈冲击到心灵的赵工：“小沈……我觉得我有?点心律不齐。”
沈蕴艰涩道：“说实话……我好像也有?点儿。”
赵工：“你又怎么了？”
“你女儿对面坐的是我妹妹。”沈蕴一顿，“和她的疑似男朋友。”
赵工：“……草。”
赵工：“那你要怎么办？”
沈蕴：“你敢相信这两人都还住在我家呢，就在我眼皮底下好上了？”
赵工下巴都掉下来了：“你这妹夫怎么还能住在你家啊？”
沈蕴难得一次冲赵工凶道：“说什么呢，不是妹夫！八字还没一撇呢！”
赵工也幼稚了起来：“你凶什么凶！刚才不也跟我说女婿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几秒后，他们决定休战，以应对共同敌人。
赵工还是忍不住八卦：“欸不是，你怎么还认识你妹——”
意识到差点又说成“妹夫”后，赵工连忙又改口：“你妹妹的男朋友啊？”
沈蕴绝望道：“我一个C大的学弟，跟朋友差不多?，最近实习住我家，这阵子不是我妹妹也跑过来找我么，就、就……”
赵工：“那你这眼神也太差了，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好上了你都没看出来。”
沈蕴：“……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不会安慰人？”
“……”赵工嘴角抽跳，“我还想别人来安慰安慰我呢。你说，我女儿男朋友，我揍得过不？”
沈蕴摇摇头：“说不好，看着个子比你高?，身材也比你壮实。”
赵工心里一凉。
沈蕴：“不过我有?个建议。”
赵工：“？”
沈蕴：“我可以让我妹妹的男朋友帮忙揍他。”
赵工嘴角又抽搐了起来：“你是认真的吗？”
沈蕴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懂，我这边的关系比你那儿要更剪不断理还乱。”
赵工：“……”
赵工：“你那妹夫到底是哪边的人啊？”
沈蕴急得要跺脚：“都说不是妹夫了！”
沈蕴和赵工又站了会儿，站得脚有?点麻，正活动着，四个人吃完从出口处出来了，径直朝电梯走去，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赵工犹豫了一下，决定偷偷尾随，心想得再?多?搜集点早恋的证据。
四个人走的是直达电梯，赵工和沈蕴便在扶梯一路疾驰，追上他们，最后停在了二楼的商场。
赵工女儿拉着她男朋友朝首饰柜台走去，回头看了沈妍一眼，沈妍不知跟祁暄说了什么，竟也拽上祁暄胳膊跟了上去。四个人凑在柜台前对着里面的项链首饰指指点点，还讨论着什么。
赵工女儿指着玻璃柜下一颗闪耀的项链，颇有?些?得意地朝她男朋友身上靠了靠，对沈妍道：“这个就是我男朋友买给我的，上次发给你看过。不过今天我出门急，忘了戴出来。”
项链做成金色玫瑰造型，玫瑰中央镶嵌一颗鲜红闪耀的宝石，熠熠生辉。玫瑰的枝丫上的细小的尖刺做得都十分逼真，并向两边延伸开?去与链条融为一体。
沈妍凑近了看，简直挪不开?眼睛。
沈妍碰了碰祁暄的胳膊，故意抱怨道：“这个就是上次跟我哥说的那条，我哥是小气鬼，他不肯给我买。”
赵工女儿和她男朋友对视一笑。
沈妍假装玩手机，给祁暄发了条微信：“小祁哥你能不能先帮我买一下，后面我慢慢还你钱。”
祁暄：“行。”
沈妍把手机塞回兜里，抬头笑眯眯地冲赵工女儿道：“不过嘛，这次我跟男朋友出来，我哥就管不着我了。我男朋友会给我买的，对不对？”
她转头望向祁暄，眨了眨眼。
祁暄笑笑，对柜台小姐道：“把这条包起来吧。”
倏然，沈妍脸色一变，瞳孔剧烈地震，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身后。
祁暄一愣，顺着沈妍的目光朝身后看去，等看到来人，瞳孔也跟着剧烈地震起来。
沈妍哆里哆嗦地喊出了一声“哥”。
沈蕴冷笑，一字一顿道：“是啊，你的小、气、鬼、哥、哥。”
沈妍：“……”
祁暄赶紧上来解释道：“哥，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蕴看了他一眼，口气凉凉道：“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还没改口叫我‘大舅’？”
祁暄：“……”
作者有话要说：
沈蕴：敢叫大舅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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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双更来着（真的），结果电脑坏了（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