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澜一早被乾元殿的人叫进宫里,直到中午也未回来。东方妩儿心中不免焦急起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非常想直接冲进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凤星池也觉得此事诡异,一脸严肃地道:“以前四哥被召入宫,总是很快就有消息了。若是他自己不能回来,也定然会打发小宫人或者王府中跟去的下人来传个话的,今日这次,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是奇怪。”
顾谦抱着一本医书,也无心翻看了,听了凤星池的话,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宫里能出什么事情?昨天不还好好的?”
“是啊,我昨日还进宫去给母妃请安了呢,宫里很是太平的。”
东方妩儿正焦灼不安,听凤星池说了此话,便立马将他拽了:“走,我们现在也进宫。”
凤星池瞪她:“你以为宫里是说进就能进的?我昨日已经入宫给母妃请安了,今日怎么还能去?那也太不成规矩了。”
东方妩儿听得不耐:“你今日再去请安,只能说明你孝心可嘉,怎么能是没有规矩呢?”
顾谦见东方妩儿不懂,便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这宫里的规矩啊大着呢。像十三这种封了亲王又出宫建府的,没有宫中的传召,平日是不允许进宫的。即便要去宫中给母妃请安,也是要看日子的。”
东方妩儿听得气闷,宫里的规矩果然多!她望着凤星池,想了一会,忽然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昨日你已经向你母妃请安了,今日你可以向太后请安嘛!”
凤星池一愣:“太后?”
“是啊”,东方妩儿笑着道:“太后可是你的皇祖母,难道你心里只惦记着母妃,而不惦记皇祖母吗?今日你进宫,直接进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想来旁人也不会说你什么。我可以与你一起去,顺便打探一下凤轻澜的消息。”
顾谦眼镜一亮:“王妃这个主意好,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快些进宫吧。”
凤星池则是懒懒的,他觉得凤轻澜定然不会出什么事情,毕竟,他四哥可是厉害着呢。只见他抬头看看天色:“这都快正午了,咱们这时候去,不是打扰太后她老人家用午膳吗?再说请安这种事情都是早上请比较好,这都已经大中午的了,你们见过有谁大中午请安的吗?”
顾谦立马就换了立场:“十三这话也对。你们这时候贸然进宫,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东方妩儿瞪了顾谦一眼,这根墙头草!
她低头思量了片刻,忽然道:“顾呆子,你是神医,制药最拿手了。如今天气热了,大部分老人家都会不思饮食对不对?不如你去研究个开胃的方子,我和小鳖孙以给太后进药为由进宫,不是就正常多了?”
凤星池闻言,摸了摸下巴道:“若说去给太后进药,倒是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大中午的,偏偏赶去饭点送药,还是挺奇怪的……”
东方妩儿在院子里踱了半圈,忽然一拍手:“咱们干脆给太后送些开胃的小点心或者小菜,正好赶着饭点送去,岂不是正合适?如此是不是一点都不突兀了?”
顾谦和凤星池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顾谦当即回屋一阵鼓捣,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里面是些山楂汁和六神曲粉,都是开胃健脾的,上了年纪的人应该会喜欢吃。现在去交给厨房的刘妈,她做点心小食最是拿手了。”
东方妩儿当即唤来小丫头,吩咐她将这小瓶子拿去厨房给刘妈,让刘妈将这瓶子里的东西混进糕点中,快些做出来。
小丫头去了两盏茶的时间,便提着一个食盒赶来了:“小姐,糕点做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她说着将食盒的盖子揭开,三人都围过去看,只见里面是六个捏成荷叶形状的糕点,荷叶的每片叶子顶端都透着淡淡的粉,应该是放了山楂汁和六神曲粉,看起来精巧可爱。
东方妩儿眼睛一亮:“这样就很可以了,反正咱们进宫也不是为了送太后吃食让她开心,咱们的目的还在于凤轻澜。”
凤星池早已收拾停当,两人拿着食盒出门,临要上马车的时候,凤星池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东方妩儿:“我说泼儿,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以你的性子,我怕你又会在宫中惹出什么事来。”
东方妩儿立马瞪眼:“这个主意可是我想出来的,你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了?”
“你不就是担心我四哥吗?我去打探消息也是一样的……”
他话未说完,衣领便被东方妩儿给揪住了。只见她凶恶地瞪着他:“少废话,快点上车!”
凤星池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顾谦却看不下去了,连忙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耳语道:“你傻啊,没看出来王妃的一颗心都在轻澜身上吗?这时候你不让她进宫,她能打死你你信不信?”
凤星池抽了抽嘴角,到底还是不再多说什么,俯身进了马车。
东方妩儿连忙也跟了进去,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进了皇宫。因为是打着为太后请安的名号,所以两人进宫之后便直奔太后的寿康宫。
步入寿康宫的时候,恰好便是正午。太后的饮食作息一向都有定律,两人几乎是随着侍膳的宫人一起进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刚被一旁的老嬷嬷扶着在饭桌旁坐了,便听门外的太监尖声唱诺道:“燕王妃驾到!靖王殿下驾到!”
太后面上现出惊异之色,笑道:“这个时候了,他们怎么来了?快请进来。”
须臾,东方妩儿和凤星池便被小宫人请了进来。太后见了他们二人,面上便露出慈爱之色,连忙向他们招手:“你们竟一起来了?倒是好口福,今日小厨房刚炖了新鲜的鹿肉,快来一起尝尝。”
太后从来都没有架子,这点让东方妩儿觉得甚为可亲。她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祖母一样,简直不像是天家冷冰冰的人。
东方妩儿和凤星池一起跪下请安,被老嬷嬷亲自扶了起来,两人很快地对视了一眼,便见东方妩儿提着盒子近前,笑着向太后道:“皇祖母,我们府中近日新来了一位厨娘,做得一手的好点心。我特拿来些让皇祖母尝尝看味道如何。”
她说着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自有宫女上前将食盒盖子揭开,将里面的糕点拿了出来。
太后笑着看向那些糕点,只见它们每一个都是精巧玲珑的荷叶形状,不禁笑着点头:“嗯,看着很有些意思,燕王妃有心了。”
凤星池也连忙道:“皇祖母,这糕点可不是普通的糕点。皇祖母还记得前几年给您请过脉的那位顾谦顾神医吗?他现下就在燕王府中住着,所以这糕点中,加的有他特地制成的开胃山楂汁和六神曲粉,皇祖母吃了,定然会胃口大开。”
“哦,是吗?”太后听了凤星池的话越发笑得慈善了。一旁的老嬷嬷见太后开心,便示意试菜的小太监上前试菜。
试菜乃是这宫中的定规,无论哪道菜哪样点心,主子入口之前,总是要让小太监先试一试的。
这小太监夹了块糕点吃了,自然是无事的。过了片刻,老嬷嬷才笑着将糕点夹在了太后的玉碗中。
太后笑着对东方妩儿道:“燕王妃莫怪,这宫里的规矩就是麻烦,是以哀家其实并不愿住在这皇宫大内。”
东方妩儿连忙摆手:“这是定规,我懂得的。皇祖母快尝尝,这糕点的味道如何?”
太后低头咬了口糕点,然后面上现出欣喜之色,点头赞道:“不错,很不错。”
东方妩儿听了心喜,回头与凤星池暗暗对视了一眼。凤星池则冲她眨了下眼睛,既然太后喜欢他们的糕点,那他们两人起码在寿康宫这里,不会遇到什么阻拦了。
东方妩儿不是沉得住的性子,她见太后吃点心吃得开心,便忍不住问道:“皇祖母,我们家王爷今日一早便被宣进宫里来了,这都好几个时辰了,乾元殿那边却一点信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现下如何了……”
太后用手指点点她:“哀家就知道,你不会特特地来送糕点给哀家吃,必是为了老四的事情。今日一早,老四被皇帝宣进宫来,哀家隐约也听到了些消息。不过现在乾元殿那边到底如何了,哀家却是不知了。乾元殿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帝与诸位臣工议政的地方,宫中重地,岂是你我妇道人家能轻易打探的?”
东方妩儿原本还以为定能从太后这里问出些有用的消息,没想到太后却将她轻斥了一番。她的心沉了沉,却还是不甘心,便一脸焦急地道:“我知道我不该去打探什么消息,可我担心我们家王爷……”
太后见她面色带着几分忧愁,便笑着将她的手拉了过来,轻轻拍着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一颗心都在老四的身上。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老四那孩子,自从病好了之后,还是很懂事的,做不了太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