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茸,你干嘛?”聂繁心将女人拉去角落。
裴茸后背抵着墙,笑容明艳:“给老板赚钱啊,也等于?帮你赚钱。”
“刘待的为人······”聂繁心没有往下说,她意识到律师工作的背后隐藏着制度与人性的合理平衡。没有绝对的道德,任何一个?人被定罪之前,应该平等获得辩护的权利。
裴茸冷哼:“刚来的电话,奇怪为什么找我?。不过我?只负责申请取保候审,后续的事因为两?个?案子交集多,不方?便接手。”
站在半米外,原本一声不吭的褚晚宁忽然开?口:“裴律师,还有其他事吗?去我?办公室谈。”说完,她抱着一摞文件走出?去,顺带关上了电脑。
会议室安静下来,同事各做各的,裴茸边走边说:“放假请你吃饭,老地方?。”
裴茸拉开?门,随口道。“吕叔叔提前退休,他和叶姨回滨南养老,两?家人约好周六聚餐。”21世纪40年代初,江州刑侦总队技侦部门缺人,科长属意聂芷言担任物证鉴定管理处法医病理损伤检验科副主任。然而?聂芷言恋家,不愿前往,遂推荐共事多年的吕栋栋。
“不行就周天,关怀一下我?这个?孤寡老人。”
聂繁心右手搭在裴茸肩上:“说得像我?脱单了一样,互相关怀。”
裴茸似乎胸有成竹,莞尔道:“你和万法医早晚的事。”
聂繁心牵起?唇角,笑容清浅:“但愿。”
“哦?不避讳了?”
聂繁心向前迈开?一大步,放慢语速,咬字很?清晰:“不避讳,喜欢她。”廊道的窗玻璃敞着,带进徐徐微风,没有缓解脸上半分燥热,声音好像从胸腔发出?一般,低沉却坚定,“很?喜欢。”
***
走廊第二间办公室,裴茸和聂繁心分开?以?后,径直走过去。门没有关,空调的冷气从缝隙里挤出?,她轻轻敲门,抬腿往里走。
顺手关门。
三年前,南云区公安局搬迁,褚晚宁才不至于?和隔壁禁毒大队的队长同挤一间。如今单人办公室,13平米的面积,办公桌,椅子,茶几,书柜,一套三人沙发,再?简单不过的布置。
褚晚宁拿着一只茶杯,问?她:“喝茶吗?刚煮的。”
“好。”裴茸在她左侧坐下。
茶香渐渐弥散,冒着热气的茶水推到身前,裴茸纤白的手指端起?深色的茶杯,慢慢呷了两?口,进入正题:“陈晓玲想?起?左教?授生前和她提过尤亮学术腐败。”
褚晚宁摸着杯子的手突然停顿:“学术腐败?”
“他与校外造假公司合作,从中牟利。详情陈晓玲不知,左教?授没讲。”
“知道了,谢谢。”褚晚宁走回办公桌,键盘的敲击声急切。学术腐败,论文造假,涉及的部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
文旅部,经侦,刑侦,教?育部······
褚晚宁蹙紧眉头,立即向朱防汇报。这件事不该她管,刑侦支队肯定会跟进,他们大队只需要负责跟踪尤亮。
动机明显,假如尤亮和左教?授起?争执,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极大。
对面的裴茸闲适地坐着,抬眸张望四周。书柜最顶端,那抹淡蓝色引起?她的注意。是什么?视线往下,是一张收好的旧式折叠床。
下意识低声问?:“晚上经常在办公室休息吗?”
“什么?”褚晚宁抬头,对上有些看不明白的眼神。是在关心她吗?
“阿姨还是不肯回来?”
褚晚宁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满脸落寞:“不肯。”
“所以?喜欢旁边有人,能听见声音的地方?。”裴茸似乎很?懂褚晚宁。的确,两?室一厅的家,静谧得针落可闻,没有烟火气。她宁愿宿在办公室,还能偶尔听见值班民警打电话的声响。
“没关系,我?习惯了。”褚晚宁嘴角扯出?苦笑,盯着电脑继续工作。
接下来,裴茸没再?说话,默然地看着对方?。半晌,她摸出?手机,点?开?了购物平台,浏览片刻,直截道:“旧式床没有棉垫,睡着不舒服,我?买一张。”
“啊?多少钱?”褚晚宁已经打开?微信。
“转账不收,友情赠送。”裴茸将手机放回手提包,打开?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转移话题,“褚队长,打印机的蓝牙密码是多少?借用?一下。”
“217809······”她还想?说什么,被裴茸瞪了一眼,不凶,反而?是如沐春风的温柔。一刹那,心好像被打湿了一片,细微的情绪有蔓延的趋势。
“取保候审的书面申请,我?填好直接给你。”
褚晚宁轻轻“嗯”声,咬了咬牙,投入工作。
***
连续三天,聂繁心和陈安佑中班,晚上10点?收工。周五,黄昏七点?,日暮四合,她和陈安佑趴在滨南师范大学物理实验室斜对面教?室的床沿上,举着望远镜观察。
陈安佑有些不耐烦:“进去多久了?他不饿吗?”
聂繁心低头看手机:“差不多3个?小时。”
“幸好带了面包。”陈安佑大口咬,不忘询问?身边的她,“吃吗?心姐。”
“谢谢。”聂繁心接过面包,拍了一张照发给万漪,打字道,“有吃饭。”
对话框前一张图是万漪发来的晚餐,日式拉面。
“乖。”
只收到简短的一个?字,聂繁心发自内心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回味,电话打进来,工作期间开?启震动模式,女人埋着头,按下接听键。
“喂,晚宁姐。”
“尤亮涉嫌学术腐败,市局已经立案侦查;还有,明天刘待做手术,傍晚医生查房,人不见了。”
“刘待不见了?有接电话吗?”
那边不答反问?:“尤亮呢?”
“第一物理实验室。”
“过去看看。”
“好。”聂繁心挂断通话,招呼陈安佑,两?人一前一后朝实验室靠近。
门从里面反锁,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陈安佑提脚:“撞门吗?”
“防盗门,怎么撞?”聂繁心瞥他一眼,而?后在他惊讶的表情下掏出?钥匙,从容地拧动。
“心姐牛,有先见之明。”
“嘘。”聂繁心提高警惕,放在腰间的右手取出?手·枪,两?人瞬间进入状态。
聂繁心挥手,示意一左一右搜查。实验室只开?了一盏灯,电压不稳,昏暗的灯光闪烁。
“人呢?”就差掘地三尺,竟没见着尤亮的身影。
“这里。”聂繁心指了指唯一开?着窗户,陈安佑循声靠近。
“我?去,还真是!”翻出?窗户可以?跳到窗台,实验室外面的窗台相连,尤亮可以?轻而?易举逃去任意一间实验室,再?大摇大摆离开?······
“海陵路3号。”聂繁心捡起?垃圾桶的一张外卖单,日期昨晚9点?,电话前几位和后几位是他。然而?昨晚尤亮明明在家,外卖点?给谁?外卖单为什么出?现在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