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回孑立的知县(1/2)
涸县知县马凌志被苏春风带了过来,不至不惑的年纪已两鬓斑白。
袍服洗得发白发硬,这么冷的天仅穿双单鞋。
外面连件像样的氅衣都没有,不说他是知县,说是城门口的乞丐也有人信。
他自打进屋就梗着脖颈,腰板挺得溜直,不管看谁都拿眼角斜瞥。?.?????.??
许宛见过太多奉承左珩的官吏,最夸张的就是许汝徽,见到左珩恨不得立马滑跪。
像马凌志这种的,王征算第一个,他算第二个。
“下官之所以会来,就是想当面质问厂公大人,为何会把弹劾田大齐的折子扣下?”
原来马凌志是找左珩兴师问罪。
左珩端坐桌前,慢条斯理地饮着茶,“马知县,坐下来暖暖身子。”
马凌志不肯,又对左珩进行一系列的抨击。
苏春风急得团团转,这个马凌志怎么油盐不进。
宋绩听不进去,长刀摔到桌几上,“马凌志,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敢对厂公不敬试试!”
左珩微一抬手,示意宋绩把嘴闭上。
他放下茶碗,负手来至马凌志身旁,开始诵读马凌志曾送上去的奏疏。
一封接着一封,左珩皆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除去马凌志的折子,还有许多同他一样状告田大齐官员的奏疏,左珩也都一一念出来。
马凌志热泪盈眶,这个被奉为大渊第一奸佞的太监,怎会记得这些?
左珩难道不是田大齐一伙的帮凶,外面那些传言都是假的,田大齐没有贿赂过他?
他真是朝廷派来解决岩疆困境的?
“马知县,别管我是好是坏,只要能帮你破获失踪女子一案,就算对你有用吧?”
“不动田大齐,这案子破了与没破没什么区别。”
“想
动田大齐得要证据,你知道多少部告诉我。”
马凌志在心底做了最后的挣扎,终于敞开心扉,将他掌握的线索告知给左珩。
正与宋绩在青楼里打探的消息重合,甚至更面具体。
“百姓敢怒不敢言,但哪有不透风的墙?被高价卖到山沟里的女子,我实在追踪不到,可那暗窑我还是知道一些。”
马凌志势单力薄,衙门里上上下下都受了田大齐的好处,完不作为,甚至帮忙隐瞒,破坏各种证据。
“那暗窑对外开放,乌胡、离戎的商人,也有慕名而去的。”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宋绩恼怒地踹一脚桌腿。
左珩五指在袖中作响,“你确定那暗窑里关着的是失踪女子?”
马凌志有些难为情地瞅瞅旁人,“发配到边塞的官妓太少,几万军士……”
“所以田大齐就想出这种损招?”
“军队里的事我不了解,只是听说你们朝堂给拨的军饷越来越少,田大齐为稳定军心才这么做。”
“放屁!”左珩怒气冲天,为巩固边疆要塞,每年开年内阁与兵部都要为预算打得不可开交。
若这些钱最终没发到将士们手里,只能证明自中央到地方层层盘剥。
才步入正轨的大渊,到底要毁在谁的手里?
马凌志被左珩的气势吓一跳,“你们校事厂有没有女的?”
“你什么意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扮成失踪女子,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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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宋绩拍手叫好,“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们没有女的,你手里有没有能干的女子?”
“要是有合适人选,我至于等到现在?我都想雇乌胡、离戎那边的商人去帮我探路了,可我没有钱。”
马凌志又穷又横,真与王征有点相像。
若有一日他们二位能见面,都得以为照镜子呢。
马凌志蓦地瞥到角落里的许宛,“那小后生是太监吗?”
左珩立马横到许宛身前,“家奴。”
“不对,这孩子有耳眼,她是个姑娘?”马凌志抻着脖子往许宛方向瞅,“她就是个姑娘!”
“哎呀,差点把她忘了,厂公,许姑娘不就是合适人选吗?”宋绩一拍脑门,嘻嘻哈哈笑出声来。?.?????.??
苏春风冲着宋绩屁股就踢一脚,“你闭嘴,许姑娘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做内应?”
“她学了那么久保命功夫,身手可以的,再说咱们程跟着,还能让许姑娘受伤?”
苏春风就差拿纸把宋绩嘴巴给糊上,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不行,不用打她主意。”左珩严词拒绝,把许宛绑到岩疆,已让他后悔得够呛。
马凌志轻视一笑,“还是你们丰都女子命金贵,岩疆女子的命就不是命,她们活该命贱。”
“这不可相提并论。”
“除了她,你们还能找到合适女子吗?厂公这么舍不得她,是担心校事厂扳不倒田大齐,你们就是来走走过场?”
马凌志字字扎心,他刚刚点燃的一丝希望,又被左珩给浇灭。
“就是说得好听,自己人一遇危险,还不是护短!”马凌志忍不住抢白,“岩
疆几十个女子的命啊!”
“大人!”许宛用手指戳戳左珩臂弯,“其实我……”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左珩忽地转身,把许宛三两下推出门外。
“去找离戎、乌胡的商人,价钱可以商量,校事厂出得起。”
“下雪了,冬天到了,离戎和乌胡的商人早回去猫冬,半个月能遇见一两人算是幸运。”
马凌志掸了掸衣袖,披上破破烂烂的蓑衣,准备离开此地。
就当今晚没和左珩见过面,靠人不如靠己。
“大人,我想试试,你们这么多高手在暗中保护我,我能有什么危险?”许宛在外敲门,舒缓的嗓音传进来。
屋内鸦默雀静,只听到火炉里毕毕剥剥的烧炭声。
“我相信你们能把恶人一锅端了,等事情结束,马知县得带我吃顿好的。”
马凌志用衣袖擦擦眼泪,“我拿一个月的俸禄给你买肉吃。”
许宛咯咯地笑出声,“成交。”
左珩穿过众人打开房门,抓住许宛拖向远处。
“我错了,我这就送你回丰都,立刻马上!”
“大人,你别这样。”
“我可以死,你不能有事。”左珩将人搂进怀里,“我该死。”
许宛被压得呼吸困难,“我对你这么有信心,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不能赌。”
“我要是活着回来,之前跟你讲的那些产业,你就让我做呗。”
左珩被许宛弄得哭笑不得,“你现在回丰都,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左珩,我们帮帮马知县,帮帮岩疆女子,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