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刚说下河捞尸的事情,柳晓静说我们不能去,而且,她还表现得非常紧张担忧。
白刚则看向柳晓静不由地问。
“晓静,你说啥呢?师父和你,都困在白河底下,快三年了,我怎么可能不去呢?”
其实,作为柳龙虎的女儿,柳晓静也做过捞尸人,当时,就是因为跟市里的捞尸队合作,想要捞柳龙虎的尸体,所以,才被淹死的。
柳晓静的面色,有些难看,她说。
“那个地方,太危险了,你们去,会没命的!”
“阿刚,听我的,千万不能去,千万不能啊!”
柳晓静苦苦劝说。
白刚深吸了一口气,道。
“晓静,我当然知道那个地方危险。但是,如果不能把师父和你的遗体给捞上来,我白刚,这辈子就算活着,那也是白活了,自己亲人都捞不上来,我还做个狗屁的捞尸人啊?”
白刚说着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甚至,他的眼泪跟着都掉了下来,这件事,就是他心中最深的执念。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向柳晓静道。
“柳晓静,今时不同往日,你当年下河的时候,除了市里的打捞队之外,只有你懂得捞尸的方法,你还缺少一个捡骨师做帮手。”
“白刚要下白河捞尸的话,我胡十三,跟他一块儿去!”
可柳晓静却还是摇着头,她叹息了一声,说。
“胡先生,我知道,您有本事,可是……你们根本不知道,白河下边,特别是我和我爸尸体所在的那个地方,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即便是你,陪着阿刚一起下去,也是九死一生!”
“我和我爸都已经去世了,决不能,再拖着你们两个活人下水……求你们了,听我的,千万不要去捞尸!”
柳晓静在极力地劝说我们。
白刚则看了我一眼,他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
“十三,要不,你就教我一些捡骨的手段,这回,我自己去就行了,只要两具尸体一起打捞,应该没问题的……”
“打住!”
我直接打断了白刚的话。
其实,在我心里,白刚早已成了我的好兄弟,特别是上次,金家古宅的那次经历,更让我明白,师父以前说的话没错,白刚这种人,真的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人这一辈子,能够得一知心交心的朋友,真的极为不易。
就算水下危险,我也坚定地道。
“白刚,这一趟,无论如何,我胡十三,去定了,一口唾沫一个钉,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听我说完,那柳晓静也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我,她应该没想到,我能这么跟白刚讲义气。
白刚眼巴巴地看着我,眼泪在眼眶子里直打转儿。
他抬手擦了一把,吸溜着鼻子去掩饰,我则揽住他的肩膀道。
“感动的话,就哭吧,没别人!”
白刚立即抹了眼泪道。
“老子大老爷们的,哭啥,不哭!”
越是这么说,白刚的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别看他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实际上,我知道,他是个性情中人。
“你这小子,咋这么会说话,一句句话,全他妈的往老子的心眼里戳,越来越坏了……”
白刚嘟囔着,情绪稳了一阵子,才算是平复了下来。
柳晓静看着我们,已然决定要下车,却是十分的无奈。
此刻,我下意识地看向她,问。
“柳晓静,你和你父亲,沉水的位置,究竟在哪儿啊?”
“白河虽然危险,但我和白刚也见识过那些危险的东西,下过白河,也下过柳河爬水库,说实话,我们不怕的!”
柳晓静似乎不太肯说,不过,我和白刚都眼神坚定的看着她,她叹息了一声,道。
“那位置,其实,就在……柳河爬水库和白河干流交汇的那个地方……真的,你们不知道,那里到底有多么的危险,根本无法想象,那里的危险,当年市里的打捞队里,也有不少能人异士的,可他们,还是全都被吓跑了……”
白刚则说。
“晓静,到时候,你来带路。”
“他们被吓跑,那是他们怂包,没有真本事,十三可是有真本事的人,有他在,我这心里有底!”
柳晓静看起来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
可以看得出来,她还是担心我和白刚去会遇到危险,她可能觉得,为了两个已经去世的人,如果再有人丢掉性命的话,太不值了。
可有些事情,做不做,跟值不值不是一个概念。
这会儿,依旧还在半夜,聊了一阵子,我们就各自休息了,白刚和柳晓静都住在这个屋子里,我师父则是找来了一个非常小的金瓮。
那小金瓮,大约就巴掌大小,是黑陶做的,极为精致。
相比一般的敛骨金瓮,这种小黑陶金瓮,我以前还没见过。
师父说,这东西,柳晓静可以暂用,也有养尸的效果,对柳晓静的魂魄比较好。
有这东西,到时候我们带柳晓静一起下河捞尸的话,也会方便许多,平日里,柳晓静也都可以藏身在这黑陶金瓮之中,以免被阳间的鬼差盯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师父想得倒是周到,安排好这个,白刚和柳晓静依旧在那屋休息,我们几个各自都回了屋。
胡子婳依旧躺在我旁边,她不说话,我还以为她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了一句。
“带上我。”
我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的意思是,让我和白刚一起下水捞尸的时候,把她也给带上。
这我当然觉得非常可以啊!
因此,我立即回答。
“好。”
下河捞尸,需要做一些准备,捞尸人专业方面的事情,白刚来置办就行,等他准备好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下河,他带着柳晓静,去了镇子上一趟,说等弄好了,就跟我联系。
次日午饭的时候。
我师父一边喝酒,一边吃饭,忽然,他看了看我和胡子婳,饶有兴趣地问她。
“子婳,你跟十三住一个房间,习惯吗?”
胡子婳平静地回答。
“习惯。”
师父接着又问。
“十三他,没有欺负你吧?”
听到这个问题,我立即看向我师父,他这问题问得,我胡十三是那样的人吗?
胡子婳似乎还有些不太懂,就问。
“什么是,欺负?”
师父愣了一下,没想到胡子婳不懂这个,他则看向我,甚至还往我下边瞅了一眼,也不知道那是啥意思。
接着,他便又压低了声音,说。
“就是,对你做那种不好的事情。”
胡子婳则非常认真地想了想,又说。
“不好的事,哦,对了,十三他,惩罚我,但我不怕。”
听到这话,我刚刚喝进去的一口鸡汤,一激动,一口就喷了出去,师父听到那话是相当的好奇,扭过头来就想要问我,我就这么给他来了一个当面喷射!
鸡汤淋漓而下,师父的鼻子和眉毛上,留了葱花和香菜。
师父当即愣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还有几分落汤鸡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