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萤被羽林卫架下去时,眼睛瞪得老大,似是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羽林卫早已将毓秀宫围了起来,近旁的几座宫室也派了人把守,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
穆淮环视四周,见羽林卫有条不紊地细细搜寻着?,于是吩咐许凌不可掉以轻心,便带着?九山几人离开了。
许凌见穆淮不仅未斥责羽林卫,反而如此放心地将事情交给自己?,似是让他?将功折罪,心下不由得更慎重几分,只怕辜负了穆淮这份信任。
于是许凌带着?羽林卫搜寻得更仔细了,连最易疏漏的角落里也全都上摸了一遍。
穆淮出了毓秀宫后,径直往永安宫行?去。
姜宁这会儿正?往桌上摊着?一本《女诫》,提笔抄得有模有样。她这段时日来安安心心待在?永安宫,并未刻意打探殿外的消息,且毓秀宫那?边刚生变故,若非有意探听,是没那?般快传到永安宫来的。
因此当穆淮进来时,姜宁灵只当他?同?往常一样,还是在?唐才人那?儿做戏了一番后,来她这儿填肚子的,便抬起头瞧了他?一眼,又极快地将目光落回到宣纸上:“陛下且等等,臣妾很快便写完这一页了。”
穆淮淡淡应了声,而后踱步绕去姜宁灵身后,见桌案上已铺着?三五张写好了的纸,再往上些,是一本书页崭新的《女诫》。
见姜宁灵神色认真,一副不愿被打断地模样,穆淮笑了一声,从她身后虚虚拦住她腰身,将人圈在?怀里:“不过随口说了一册书,你倒是抄得认真。”
姜宁灵显然将心神更多放在?纸笔间,听得穆淮这话,只随意应了两?声,怎么?听怎么?有些敷衍。
见姜宁灵这般认真,穆淮不禁也起了几分好奇,原本不关心她在?纸上写写画画些什么?,此刻也将目光落在?了她笔间,想瞧瞧她究竟在?《女诫》中?悟出了何等值得她这般认真的真谛。
待看清姜宁灵在?纸上写的什么?,穆淮不禁失笑。
这哪是什么?《女诫》,分明就是前朝司马氏题的一首小诗。
“司马先?生笔风婉约,温和中?却又带着?遒劲,的确值得慢慢品赏。”
姜宁灵刚好落下最后一笔,听得穆淮言语,便自然而然地应道:“臣妾尚在?闺中?时,房中?常常放着?几本司马先?生的文集,无事是便翻看几页,只觉常看常新,受益匪浅。”
待说完这话,姜宁灵才反应过来,自个儿铺着?《女诫》摸鱼被抓了个正?着?,便在?穆淮怀里转了个身,将手搭在?他?小臂上往外推去,岔开话头道:“臣妾今日里让小厨房做了道桂鱼,陛下先?来尝尝?”
推了两?推,穆淮纹丝不动,反倒将人圈得更紧了些,姜宁灵几乎是贴在?他?胸膛上,而后便听得他?开口,音色低沉,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
“怎的,用司马先?生的诗作来练字也要?藏着?掖着?,可是怕朕吃醋?”
姜宁灵听他?连誊写一首诗都能扯到醋不醋上面去,面上一红,手握成拳在?他?胸膛上轻轻捶了捶,待一阵羞意过后,又觉自个儿其实可以理直气?壮,便挺直身板道:“陛下说什么?呢,上回陛下不是还说臣妾字不好看,臣妾自然得多练练。再说了,这《女诫》是陛下亲自发了话,让臣妾罚抄百遍的,臣妾可不敢躲懒,自然将它日日在?书桌上放着?,若是唐才人要?过来检查一二,臣妾也能有个交待不是?”
怀里的小姑娘说得头头是道,可穆淮怎么?听怎么?觉得是歪理儿,偏生姜宁灵神色一派认真,教穆淮不忍再逗弄下去。
“朕何时说你字不好看,只是同?你祖父比差一些罢了,放眼整个京中?,与你一般年?纪的姑娘里,怕是找不出比你写字更好看的人了。”
穆淮温声道,带着?连自个儿都没意识到,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哄人。
姜宁灵听得他?这般直白的夸奖,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又发觉他?方才压根儿没回应唐才人一事,便觉有些奇怪。
“陛下今日里怎来的这般早?且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陛下怎的大张旗鼓就来了?”
姜宁灵想着?方才穆淮从外边儿进来时,身后跟着?的人除了九山,还有一众眼生的宫女太监,便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事情还未落定,穆淮无意对姜宁灵说得这般细,便只捡了部分道:“唐才人胆大包天,敢在?朕的茶水中?掺.药,把朕气?得拂袖而去,只能来皇后这里解药了。”
这话一听便是玩笑,姜宁灵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胸膛上推了推:“臣妾又不是大夫,怎会帮陛下调制解药?陛下若是不舒服,臣妾这就差人去请太医来。”
美人眸若星辰,明亮而灵动,如此一眼,看得穆淮呼吸都慢了几分。
姜宁同?穆淮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心想着?小厨房那?边也差不多了,便扭了扭身子,谷欠唤若竹。
谁知穆淮将人拦腰一抱,提着?她的月要?将人放在?了桌案之上。
姜宁灵被他?这没由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地便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双脚腾空的不安感也在?她眼中?染上了一丝惊慌。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见穆淮凑近前来,与她相差不过毫厘,周身尽是他?的气?息:“皇后便是解药。”
说罢,也不等姜宁灵细细思索这话中?的意思,低头口勿了上去。
姜宁灵只觉他?那?双墨黑的眸子里罕见地染上温柔的情意,只是还未等她细细去瞧,便被搅乱了呼吸。
那?句话分明是句情话,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挑。
姜宁灵想信,却又不敢信。
脑子里昏昏沉沉地吃力琢磨了半晌,姜宁灵仍觉是一团乱麻,索性便将其抛在?了脑后,任由穆淮带她一道沉沦。
桌上原本铺就整齐的宣纸,早已散落一地。
姜宁灵意识涣散间,模模糊糊想起若竹等人还候在?外边儿等着?传膳,而今日因得穆淮来得“光明正?大”地原故,院子里侯着?的宫人也比以往多上不少。
姜宁灵紧紧咬着?唇,不想让那?恼人的声音从喉咙间溢出来。
穆淮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图,她越是咬唇忍着?,穆淮便愈发用力,教姜宁灵只觉眼前一片白茫,双手无意识地想抓住些什么?,最后被穆淮带着?攀上他?肩膀,用力留下几道痕迹。
姜宁灵下唇已被咬得有些发麻了,朦朦胧胧间见穆淮一张俊美的面容就在?眼前,便低下头去,一口咬住他?紧实的肩膀。
却换来穆淮一声轻笑。
姜宁灵心中?没由来有些生气?,泄愤般地用力了许多。
穆淮大掌托在?她光滑细腻的背.脊之上,感受着?肩上小猫儿似的力道,心中?一动,低头在?她已微微汗湿的鬓发间落下一吻。
轻柔,怜惜。
姜宁灵正?用力抿着?唇,倒是没留意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姜宁灵只觉搭在?他?肩上的手臂都失了力气?,软软垂落下来。
穆淮只觉扣在?他?后肩处的力道松了下来,垂眸一看,只见怀里的小姑娘已然晕了过去。
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旁的。
待姜宁灵悠悠转醒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若竹正?候在?一旁,见姜宁灵醒了来,便体贴地先?奉上一盏茶。
姜宁灵正?觉得喉间难受,接过茶盏,一口气?全饮了下去。
待喘.息几口气?后,才慢慢想起昨儿夜里的情形,顿觉有些荒唐。
又抬眼瞧了瞧窗外,见天已大亮,便知穆淮早便离开了,于是便将茶盏递回给若竹,准备起身了。
正?掀了被褥要?下榻时,就听得若竹捧着?茶盏,语气?犹疑道:“娘娘,听说昨儿夜里毓秀宫出事了。”
姜宁灵动作一顿,想起昨夜里穆淮说的那?句什么?下药不下药的话,便问若竹道:“怎么?一回事?”
她原以为“下药”不过是穆淮的一句玩笑话,眼下看来,倒极有可能是真的。
若竹便细细将她今日晨间听到的消息同?姜宁灵复述了一遍,说了昨儿夜里毓秀宫进了刺客,悄无声息地掳走了唐才人。
有刺客还不算,最令人诧异的,是羽林卫在?搜查毓秀宫是否藏匿刺客同?党时,竟然查出了几封密信,隐约指向唐才人的母家。
如今不仅毓秀宫被封了起来,就连唐府也被羽林卫围住。
姜宁灵听着?,起初觉得有些诧异,稍加一想,又觉是在?情理之中?。
眼下看来,这便是穆淮悄无声息地布下的那?张网。
眼下,要?收网了。
姜宁灵在?床沿坐了一会儿,问道:“唐才人呢,可从刺客手里救回来了?”
若竹摇摇头:“并未有唐才人的消息。”
姜宁灵想了一想,想起昨儿夜里穆淮对此事只字未提,心中?涌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若竹将自个儿只晓得消息软告诉了姜宁灵,见她并未继续追问,便也不多嘴,只依照往常那?般为她梳洗更衣。
在?为姜宁灵梳发时,若竹瞥见桌案上那?本《女诫》,瞧见旁边的宣纸都不见了,便有心打趣道:“奴婢今日再去取一沓新的纸来,放桌案上给娘娘抄写《女诫》解闷。”
姜宁灵却摇了摇头:“不必了。”
只怕处心积虑让她受责罚的那?人,今后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踩点失败QAQ
我的小红fa啊QAQ
唐才人下线进度99%嘿
周一上夹子啦,所以周一更新会比较晚,大概晚上十一点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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