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桩家事

很快便到了朝上,大殿之上,还是那般的威严。

两侧坐着的那人,倒是比上次宴会冷清得多,只有淮南王,葛寻安还有那位温大人落座,徐丞相、皇后还有御史大人都没在。

葛寻安看到这一幕焦急得都快要跳起来了,葛凝玉这个死东西,他不是吩咐人看住阿母的么,怎么还是被他给带到这儿来了?

今日温景渊倒是安静得很,坐在一旁不语,不过那神色贱兮兮的,仿佛今儿是他喝茶之余看的好戏。

葛凝玉扶着一旁的祖母缓缓的走进去,祖母见了齐鸿才倒也不作揖,不过是稍稍撇了一眼龙椅上的齐鸿才,便要落座。

葛凝玉本想提醒祖母,可刚要小声开口就被祖母一眼瞪了回去。

此时淮南王开口了,“怎么,大长公主怎么不给自己的弟弟行礼?”

祖母忽略了淮南王那个的话,扬了扬眉,“虽然朝败,可我老婆子依旧是大长公主。银王殿下倒是说说,这礼老婆子我究竟是该行还是不该行啊?”

银王……

葛寻安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经历了上次,他是真的害怕自己的阿母如同那些诸侯一般毫无征兆的死在大殿之上。

葛凝玉也慌得很,祖母风骨不凡,虽说这话并不激昂,可银王的称号都说出口,这不就是在质疑齐鸿才的身份。

可一言既出,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可现在状况,祖母的性命是最要紧的。

她本想开口为祖母辩解,可却被焦急不安的葛寻安先抢了话。

“圣上息怒,臣的母上以前乃是皇族,如今老了,老糊涂了,还望您莫要在意。”

祖母听到这话明显着不高兴了。

齐鸿才笑笑,随后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祖母做了一揖礼数,这可把在场的众人都给震惊到了。

“承蒙大长公主关爱,孤这才得到了皇位,若是不然,坐在这皇位上的,只怕就是淮南王了。”

葛凝玉听着诧异,浑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淮南王倒是不掩声色道,“圣上说的是啊,当年姐姐防我就跟防贼一样,这下可好了,皇位被他人夺了去,姐姐这不才开心了。”

“好了,到此为止。”齐鸿才一拍龙椅,“今日叫大长公主来,乃是为了一桩家事。”

齐鸿才说罢,瞥了眼一旁的季元青,季元青便唤母的身子安顿好。

季元青手下那人说的没错,蜀王带过来的人,的确是前朝的七王爷。不过这七王爷倒与她记忆中的有差。七王爷虽看上去年岁已老,满头的白发,可身上却是满身腱子肉,长得倒不那么难看,近看与圣上当真是像着三分。

“你这是何意?”祖母的神情没有半分不妥,可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安被她看在眼里。

“这是什么人大长公主应当认识吧。这人在蜀王的地盘上杀了人,还抢了蜀王营中的军饷,大长公主觉得,这事应当如何处置?”

蜀王对于齐鸿才的说辞异常不爽,更是觉得这说辞根本不到位,便补充道,“非但是偷了军饷,还玷污了本王的美人,若是不然,臣断然也不会将他要送给皇上。”

葛凝玉瞬间明白,只怕是齐鸿才想要处理掉七王爷,而且是要祖母亲自下令动手。

见祖母迟迟不说话,葛凝玉站起身来,“回禀圣上,若仅仅是这件事,为何不交给蜀王处理,偏偏是要押送到京城来给臣的祖母处理,未免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还是圣上和蜀王别有用意?”

她现在仅仅能想到的只有齐鸿才要找个说辞让祖母下不来台,亦或者是扣上一个罪名,进行杀伐,可这次偏偏她想错了。

“将军问得真好。”齐鸿才嗤了一声,“若是寻常事也就罢了,不过这位可是你祖母的情人。”

情人?!

众人纷纷怔住,葛寻安更是惊诧,竟没想到一直安分守己,对父亲忠诚的母亲竟然会有情人?

齐鸿才将“情人”两字重重地咬着,恐怕周围的众人听不清,还特地重复了一遍。

“当年那翻云覆雨般的模样,孤现在都记在眼里,真是好春光……”

温景渊倒不似一般惊讶,面色依旧平静。

“圣上宝刀未老,前几月不是才纳了新的美人,怎的偏偏想着旧事,难不成圣上是嫉妒七王爷?”

温景渊这一句倒是拆了齐鸿才的台。

温景渊这是在帮祖母说话?是了,想来昨日晚上温景渊与齐鸿才的对话,温景渊貌似并不臣服于齐鸿才,并且对齐鸿才忌惮万分,某一瞬间,她竟然有想要拉温景渊站在她与季元青这边了。

齐鸿才被温景渊的这句话怼得不知如何是好,可还是说道,“这是国事,也是家事,若是孤肆意处理了,若是让大长公主知晓了此事,岂非要怪罪。”

祖母不屑地哼了声,猛地出了下拐杖,“你现在是圣上,你处理便罢。”

祖母说着就要起身,她也立刻上前去扶住,随后,祖母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站住!”

齐鸿才略显不快,“朝堂之上,只怕就算是大长公主也不能妄为圣意,更何况,大长公主已经是昔日的大长公主,今日不过是孤的臣子。”

齐鸿才一边说着,门口已经被一列侍卫拦路,他们手中拿着赫然,威风凌然。

“方才是孤给你脸面,奈何葛家不知好歹,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圣上,您且不要责怪……”葛寻安彻底慌了神,只顾着求情,丝毫没有顾及到祖母真正想要的东西。

“还愣着做什么?”温景渊把玩着桌上的茶盏,“葛大人失心疯了,还不来人,将他的嘴堵上?”

温景渊下令,一旁的侍卫才上前照做。那些侍卫将葛寻安的手脚都绑起来,还在嘴里塞了厚厚的帕巾,可葛寻安还在呜呜地挣扎,看上去好不美观。

祖母无奈,这才缓缓转过身去,她昂头看着上位的齐鸿才道,“你究竟要我做出何等抉择?”

“孤方才不是道清楚了么,”齐鸿才闷着声笑了笑,睥睨着她二人,“大长公主,您说这人究竟该如何处理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