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莲汤……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稀奇的东西,想来这时候被开发的草药还不全面,那些医术著作都还没问世,想来知晓这东西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
“祖母当年可是被何人所陷害?”
祖母这时沉了沉眸色,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这是我到老都没想到,能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一把。”
葛凝玉静静地侍奉着母亲。
“少年未得志,叔父到现在都没有娶妻生子,也是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吧。祖母为何不给叔父安排一桩婚事,若是叔父有了妻儿,想来心自然会收回来一些吧。”
祖母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叔父年少时的名声不好,有与你姨娘有染,只怕是没有姑娘愿意与他成婚啊。”
葛凝玉想了想,倒是可以让齐鸿才给他安排一桩婚事,不过需要一个契机。
“那……祖母打算如何处置柳姨娘?”
祖母想了想,“这事我老婆子不管,等你母亲恢复身体之后,让她去责罚吧。”
“好,等母亲康健之后,儿臣定会将祖母的意思传达给母亲。这些天,儿臣会侍奉在左右。”
祖母叹气,轻摇了摇头,“你母亲对你那样不好,也难为你了。”
葛凝玉垂眸,是了,母亲的确对她不好,从小到大都不好,她也极为羡慕能得到母亲对大哥哥那般一样温柔。
虽然不知道为何,母亲终究是母亲,这个问题也是她一直没有解开的心结。
“敢问祖母可知道母亲从小到大要那般对我?”
内心的那股疑惑终究没能藏在心底,她还是问出口。
不知怎的,祖母听她问这话,脸色不是怜悯,更不是觉得惋惜,而是变得肃意起来。
“月儿,这件事祖母不能告诉你,这并非是你此生该纠结的问题。”
祖母说这话是何意……
葛凝玉始终不解母亲,现在,她就连祖母的这番神色都不解了。
“祖母儿臣……”
“好了,”祖母打断了她的说辞,翠儿也见着祖母的脸色将祖母从座子上扶了起来,“你且在这儿照看着,一会我让大夫来府上,等他来了你便回去休息吧。”
祖母说罢,便扭头走了,这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与母亲两人。
她又将帕子涮洗了一遍,擦拭着母亲的脸颊。
她看着病床之上病恹恹的母亲,究竟,是为何……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的院邸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本以为是祖母请来的大夫,可转眼一瞧,竟是恋草,恋草的身后,还带着一名生面孔的女子。
葛凝玉诧异,开口问道,“你怎的过来了?”
恋草微微作揖,随后示意她后面跟着的那女子。那女子也领会,从袖口掏出来一张药方,呈给了她。
她一瞧,倏然一怔,这是半莲汤的药方子。
“将军,婢子是婉贵妃派来的,这是上次将军拜托贵妃寻的药方子。”
葛凝玉欣喜,这下母亲的身子有救了。
——
皇城
葛凝玉走后,温景渊并未将人带到朝上,而是直接命人押去了诏狱,并让下人带话,吩咐姜廷尉将这人与师无颜一样看重起来。
“温大人,”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厮,他穿着粗气禀告着,“温府、温府,那人又来了。”
“哦?”温景渊挑眉,自从那日晚上之后,宁子言就一直被他圈禁在温府,淮南王一日之内来要人,要了许多次都无果。
温景渊嗤了声,他只觉得麻烦,“那便让那淮南王等着吧,让下人好好伺候着,等鄙人回去再说。”
“可、可是,淮南王今日带了许多人来,他说若是见不到宁子言,就要搜刮咱们温府,凌礼大人这些个日子又不在,小的们属实是难搞定事宜啊。”
温景渊不爽,不屑地哼了一声,“若是他想搜便搜吧,只是,让他想想可会有什么后果。”
“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说给淮南王听。”
“是。”
一个时辰后。
温景渊从大殿出来,他并没有回温府,而是去了季元青住的府上。一到季元青的府上就坐在正堂之上,还自顾自的让下人给上茶喝。
过了没一会,就听到季元青回来的脚步声。
季元青一进屋子,看到温景渊后立刻怔住了。
“你怎么来了?”
温景渊翘着二郎腿,摩挲着手中的烟枪,“季掌印这府上修得可真好啊,华贵至极,放眼望去全都是些金银财宝,就连这茶盏,也都是不菲的白玉做的。”
季元青眯了眯眸子,挥了挥手,将一旁的下人都遣了走,不紧不慢地坐在问温景渊的一旁,给自己斟了盏茶。
“温大人所谓何事?等不及在朝上说,非要不请自来,到奴的府上跑一趟。”
温景渊不屑道,“方才朝上的事你也都听到了,掌印作何见解?”
季元青冷着脸,“奴不过是一介太监,怎能说三道四朝廷之事?”
温景渊倏然一顿,随后笑了笑,“季元青,这屋子里面就我们两个,你就别装了。”
季元青没有理会温景渊,更没有任何的神色,依旧是那番清冷。
“几年前因为我的到来,你可没少在暗中给我使绊子。不过你也放心,我无心与你争夺权利,你若是不能在朝堂上说三道四几句讨先皇开心,那这府邸,又是如何来的?”
季元青垂眸,“温大人说笑了,奴怎能与温大人争权夺势。奴始终是奴,不会妄想半分皇权富贵。”
见季元青这幅样子,令温景渊再度感觉到不爽。季元青这是在侧映他,说他当初为了权势不择手段。
“既然你无心攀附皇权富贵,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妄想,那鄙人问你,你当初为何能不动声色,不被圣上毫无忌惮地留在身边?”
“因为先皇并不看好奴,而是将奴作为制衡朝廷的一颗棋子,故而奴心中有不满,而圣上恰巧需要有人帮他立身,这才将奴揽在身旁。”
季元青给了温景渊一套满意的说辞,可温景渊并不买账。
“季掌印真是伶牙俐齿,只是做个太监还真是可惜了。”
“太监”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深深地戳中了季元青的心。
他与温景渊都是奴才进的宫中,侍奉的皇上,可为何他就能以完好的身子站在他面前叫嚣,而他只能通过这种卑劣的方式为自己谋取想要的东西。
“温大人心中所困,依奴看,应当把单君言还回去,而且此事……必须得让将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