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三面受敌福井溃

我们这边还有不是幕府内应的嘛!

桥本左内心中连声大喊,现在他甚至开始怀疑福井兵内部,是不是也有幕府的内应了。这仗开打,就处处显示出他不能理解的东西。

上千人进攻,五分钟就没了。和幕府世仇的毛利,开场就倒戈了。现在连囚禁藩主,脱藩前来参战的福冈兵,都特娘的是幕府内应,这仗还打什么。

合着你们一帮骗子,配合我这一个傻子,演一场大戏给德川忠正看?

我傻啊!

我真的傻啊!

还没有发出新命令的桥本左内,就看到传习队的骑兵,对着一片慌乱的勤王党五百兵冲了过去。缺少组织和训练的勤王党杂兵,当即大溃。顺道的溃兵就冲向了福冈兵,福冈兵内有混乱,外有强敌,仿佛落叶,风吹便落。

垮了!明明有五百多人,而且都装备着英国米尼步枪,前后整训了二三年,实力并不太差的福冈兵在转瞬之间就垮了。

这时候打穿了宇和岛兵的萨摩兵,也高举着岛津丸十字和德川三叶葵的旗帜,冲到了传习队的面前。

传习队骑兵们的心里不由得默念,这是个裏切的,那是个裏切的,连你也是裏切的,怎么到处都是裏切的。

念叨归念叨,传习队的骑兵头取当即喝令萨摩兵和福冈兵,不要去管什么溃散的敌兵,跟着一道去夹击福井兵。

五代友厚和喜多冈勇平立刻应命,带着麾下的步卒,就冲在了传习队骑兵的前面。这不是什么督战队或者监押、驱赶上阵,纯粹就是骑兵这年头已经不适合攻坚了。况且幕府就这几个骑兵,想要大规模骑兵攻坚也没可能。

“太郎左卫门。”不知何时,忠右卫门已经走到了江川英敏的身边。

“上様。”江川英敏在马上,也就不给忠右卫门行什么礼了。

他眼下正在观察着战局的变化,福井兵迅速的收缩兵力,试图且战且走。长州兵和福井兵打到了一起,又没打到一起,还处于互相倾泻弹药的那个阶段。

毕竟广岛兵和津和野兵的前车之鉴,在场的所有人看的明明白白,强攻有准备,且弹药充足的敌军,那就是自寻死路。

但即便如此,现在萨摩兵和部分福冈兵反正,福井兵已经三面受敌,军心动摇,只差最后一口气了。

“是否应当发动总攻了?”忠右卫门激动啊,只想着赶紧克定全功,好获得最终的胜利。

“时机不到。”江川英敏武装保卫忠右卫门是一码事,但是第二大阪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如何用兵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他可不会轻易的把士兵浪掷在战场上,这都是他手足一般的兄弟嘛。

听到江川英敏的话,忠右卫门虽然心急,却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委了江川英敏指挥的全权,那么忠右卫门就绝对不会微操。让正确的人,去干正确的事,咱们忠右卫门只要负责好好用人就行了。

原本在后面的侍从和其他文武,这时候也已经来到了阵前。当然说是阵前,实际上距离福井兵有足足一公里之遥,足够安全。

江川英敏没管其他人,他在等待福井藩的炮兵哑火。虽然这年头的火炮技术越发的先进了,可是铜制的炮管,是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开炮的。

开战到现在,双方已经炮击许久,火炮很快就将退场。到时候才是传习队大举压上的好时机,至于现在?让那些诸侯的兵死一死,关我江川英敏什么事?

都说反正要纳投名状,你们要是能把福井兵直接打溃了,还省得传习队动手呢。

“战至此时,大局已定,上様只管静观便是。”岛津忠教带着喜色走上前来,一则是暗暗的劝一劝忠右卫门不要急,二来也是表一下自己的功。

萨摩兵击垮了宇和岛兵,正在包围福井兵,这不说战功第一,起码也是个战功第二吧。搁战国时代,德川家康得给岛津家颁发感状的。

“余省得。”

你要说忠右卫门不急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但忠右卫门这么多年大风大浪经历下来,这点子耐心还是有得嘛。

“炮停了!”江川英敏突然一声大喝。

一直在关注着福井炮兵动向的江川英敏发现对面的四五十门大炮,已经有十多门停止了射击。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停止射击,那绝对不是因为缺少弹药的缘故!

众人听到他大喊,纷纷转头望向他,连忠右卫门都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手心中洇满了汗。

“麾下!”江川英敏为将多年,呼喝声不怒自威。

“在!”

一声令到,左右十余名骑着马的传令兵齐声应和,兴奋和激动地神采,溢于言表,所有人都知道江川英敏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传上様将令,诸队直取福井贼众!”

十余骑轰然应喏,上刺刀的命令从东至西,通达到位。立着三列横阵的传习兵,纷纷取出刺刀,安在枪上。整队的脚步声踏杂不停,甚至令人感觉微微地动。

随后二千名传习兵便越过炮兵阵地,快步向福井兵的阵前攻击而去。福井炮兵的炮火并未完全停歇下来,尚且还有十余门大炮正在鸣放。

一枚实心炮弹击中传习兵横队,跳弹接连砸倒了三四人,可传习兵的长线,依旧那样稳稳当当,不疾不徐的向福井兵压去。

青黑色的军服密集着,有如漆黑刀锋,平直斩过,甚至有那么一丝的艺术感。

见传习兵大队出动,福井兵左右两翼进攻的人马陡然发力。所有人都知道本战最大的逆首松平庆永就在眼前,夺了松平庆永的首级,就算是立下了旷世殊勋。子子孙孙吃三代人,也未必吃得完的大功。

而福井兵?三面受敌,诸军士卒,心生惊慌。当炮声停止,传习兵越靠越近之后,第一个弃兵而走之人,终于出现。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曾经坚厚的防线,一片片的剥落,福井兵崩溃而走,势已难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