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安那边已经拿了人,李雍又堵在江家门口,这是摆明了要将江家拉下水。
江庸面色微沉。
好个李雍,这件事之后太原立即就正式与五姓望族为敌,入仕之后光凭皇上赐给他的两个字,就能够官运亨通吗?
“大伯,”江瑾瑜急匆匆地过来道,“外面的事您都知道了。”
他才离开太原城几天,江瑾瑜就让一切都发生在眼皮底下,他将平卢和京城安排了大量人手,打点的妥妥帖帖,唯独忽视了太原。
太原是他江家的地方,没想到有人跟他玩了灯下黑这一套。
看着江庸没有说话,江瑾瑜道:“不然将人关上城门,张可远出面就将李家人全都拿下。”
“冉家和顾家呢?也全都拿下?”
江瑾瑜不禁抿住嘴唇:“承恩公世子是奔着释空法师去的,前些日子因此与李雍起了冲突,谁知道他就这样帮起了李家人。”
李雍这是出奇制胜,冉六到了太原之后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立即动手。季子安手中握着李丞和李文庆,还有冉家护着,江家不可能半点不沾身。
“难道就这样让他们……”江瑾瑜仍旧不死心,“我们江家的脸面何存。”
她还知道江家的颜面,江庸沉着脸:“你有什么好法子?”
“我……”江瑾瑜不知道该怎么说。
“冉家和晋王府关系不错,”江庸抬起头,“只要你说服冉六不要掺和此事,李家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助力。”
江瑾瑜脸色微微好看了些:“我让人去说说看,冉家虽然难缠得很,也不至于不给晋王脸面。”
江庸倒是希望江瑾瑜能借上晋王府的名头,将冉家压一压。
不过就算冉家肯退一步,这次江家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将这件事化解了。
“将当年那些人叫来查清楚,”江庸道,“李家不是想要个结果吗?我就给他个结果,但是一切都要按照朝廷法度办事。”
“验尸、勘察、寻找人证物证,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李丞也要审明白,”江庸道,“无论谁来都告诉他们这些话。”
真的要查了,也就是说人人都要知道李丞还活着,若是传到京城去,都知晓她曾那般对待李丞,她岂不是又要背上狠毒的罪名。
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定然想方设法阻止冉家。
“伯父,”江瑾瑜道,“我想搬去别院住几天。”这样也不至于就被李家盯着,万一真的出了事,她也好有个推脱。
遇见事就要躲开,江庸忍不住心中冷笑,还真是没有得她爹半点的真传。
“去吧。”
她留在江家也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
江瑾瑜让人收拾了东西就坐上马车向别院驰去,家中有大伯坐镇,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若是太原再乱,她干脆动身去京城,她就不信李家和季家一时半刻能追过去。
今天早些时候她就被下人惊醒,烦躁地过了一整日,现在终于能休息一会儿。
嘈杂声离她越来越远,渐渐地就听不见了。
江瑾瑜乜了一眼东嬷嬷,东嬷嬷坐在旁边如老僧入定般。
看来她这次作对了,这老货也没什么话可说。
两匹骏马踏着轻松的步子,江瑾瑜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悠闲的时光,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将她从睡梦中拉回现实。
她听到东嬷嬷低声呼喝:“不要着急,向旁边让一让。”
江瑾瑜睁开眼睛,还没问出口,就听到外面有人道:“马来了,让开……让开一些。”
“大胆,这是江家的马车,谁在马上速速给我下来。”
“马惊了……”
江瑾瑜鬼使神差地撩开了帘子,只见大街上的人群已经向两边让开,留出了一条宽阔的官道,一匹马向她这边冲过来,马上还依稀有两个人影。
那马来得太急,卷着一股的旋风,两匹拉车的马也开始因此焦躁不安,偏偏街两边都是店铺,急切之中江家的马车也不能另择他路。
“大小姐,您还是先下车。”
虽然有护卫在但是怕会有什么闪失。
东嬷嬷定了定神低声提醒:“老奴怎么觉得,那马上像是李三奶奶。”
江瑾瑜扬起了眉毛,她都准备要去别院了,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季嫣然,难不成季嫣然故意追到了这里。
那可就是季嫣然自找的,她正愁没有机会教训季氏。
“将那马斩了,”江瑾瑜目光阴狠,“那是匹疯马,别让它伤了人。”
护卫得了消息纷纷抽出腰间的刀来,前面的人已经揉身上前。
看到了刀光闪烁,周围的百姓纷纷惊呼,那冰冷的利刃冲着那匹马而去。
“杀人了……”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紧接着大家都跟着叫起来。
“江家杀人了。”
江家下人不禁一顿,他们是要对付那匹马怎么转眼成了杀人,可是用出的招式却收不回来,正当他们的刀将要砍在马上,那匹马却慢慢收了蹄子,仿佛要渐渐停下,紧接着从人群中也跃出几个人来,用手中的棍棒挡住了江家护卫的攻击。
江瑾瑜皱起眉头,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
李家这样埋伏人手,显然早就有所准备,难不成一直都在等她动手?
那马到了跟前,竟然长嘶一声彻底停了,马背上的人果然就是季嫣然,季嫣然身后还跟着李家的护卫。
季嫣然借着唐千的力,一溜从马背上跳下,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然后手指向将江瑾瑜:“江大小姐将我家大伯害得面目全非,逼他为奴,又重伤我的夫君,身上还背着李家几十条人命,这都不够,光天化日之下还准备再杀人吗?”
“我身为太原李家长房长孙媳,就是要为李家讨还公道,你不能就这样无法无天……”
江瑾瑜的脸顿时黑下来:“平日里就不守妇德,如今还在这里信口雌黄,将这疯妇给我拉开……”
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岂能比她这个时时练声的演员嗓门大。
季嫣然不等江瑾瑜说完就叉起腰扬声道:“你们听到没有,都说她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这些年我送了几尺厚的礼单,就是敬重她的名声,向她学礼。却没想到她一直都在骗我,她根本就是心狠手辣,将人命视为草芥,挥手便让护卫杀人,手上沾满了我李家的血肉,我夫君抬棺向江家讨还公道,她若是心中没鬼,怎么会这样着急带着人逃窜?”
“知人知面不知心,”季嫣然“呸”了一口,“这就是五姓望族的江氏女。”
季嫣然说完话,周围立即喧哗起来,所有人都在看马车中的江瑾瑜。
就算隔着车帘,江瑾瑜也能感觉到那些火辣辣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脸上。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又想起那年常宁怒斥她的情形,江瑾瑜紧紧地攥起了手。
“这是谁?”冉六终于骑马追过来,伸手指向季嫣然,“怎么比小爷还要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