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柏峰从小就听父母话,乔伦辉让他报金融就报金融,让他学管理就管理,老师说他天资不如哥哥乔柏林,他便拼了命不分昼夜的学。
虽然后来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福迅”,可这些年“福迅”业绩屡屡下滑,随着时锐科技这颗新星冉冉升起,乔柏峰把一切不顺都归于哥哥捣乱。
就将目光放在自家的乔氏和时锐科技上。
两年前,乔柏林夫妇意外身亡,乔柏峰以为自己会有机会接替上位,谁知居然被空降的乔时翊拦在了门外。
那年时锐科技大换血,乔柏峰知道背后有人捣鬼,为了不掺这趟浑水,他选择漠视。
直到今年时锐科技研发出几项科研项目,一路顺风顺水把市场开拓至海外,乔柏峰才提出乔时翊不适合接管时锐集团的言论。
理由是他未成家,没定性。
哪知道乔时翊不知从哪找来一小丫头,悄没声把证给领了,让他上位之路又多了块绊脚石。
乔柏峰不信乔时翊这么快就能找到结婚伴侣,所以从丁夏宜入住老宅以来,他密切关注两人的动态,试图找出破绽来做文章。
可他忘了,一个从小善于伪装的乔时翊,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看穿的。
于是他又把目光放在丁夏宜身上,这个从小生活在乔家的姑娘,他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的,对她软弱的性格了解一二,一定能从她嘴里眼里翘出什么。
只是乔柏峰万万没想到,他和丁夏宜讲了半小时,对面的姑娘依然面不改色。
他故作关心她,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先为时翊给你道歉,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骗你跟他领证的,但作为长辈,我真的不想看着你这么好的姑娘误入歧途。”
丁夏宜莞尔,“叔叔这话怎么讲?”
乔柏峰端起白瓷茶杯,雾气萦绕,他的镜面蒙上白雾,丁夏宜看不清他的眼底蕴藏什么,他也看不清丁夏宜的。
茶杯放下,白瓷杯与黑檀板桌面相碰,清脆的碰撞声后乔柏峰浑厚的嗓音也随之响起。
“你还不知道吧,唉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
乔柏峰惋惜的叹气,好像真的把丁夏宜当成闺女般替她感到可惜,“时翊这些年在国外有过很多个女朋友,私生活过的混乱,不知道你有没听过一些小报提过时翊在宁城就是因为不爱学习天天和狐朋狗友鬼混才被我哥送到国外的,没想到他到了国外还不老实,居然差点把人的肚子搞大了。”
真能扯,狗撕皮袄都没你能扯。
丁夏宜坐在管帽椅上,两手交叠放于膝上,面上端着笑,不露声色的腹诽乔柏峰,等他说完,她才故作惊讶的掩唇,“不会吧,乔时翊居然这么混蛋?”
她的反应正中乔柏峰下怀,唇角得意的禁不住往上扬,“叔叔从小拿你当亲闺女,自然是不能让你被蒙在鼓里的,你想如果时翊真的在意你,怎么会不给你办婚礼就只是领个证呢,夏宜你小心被利用了。”
丁夏宜笑着摆手,“叔叔这您就想多了,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快餐恋爱快餐婚姻,乔时翊他这人这么混,您又知道我是白莲花?”
乔柏峰端茶杯的手顿了下,丁夏宜怡然自得的继续说,“年轻的时候爱玩是每个人的特性,我没说我的私生活就很OK呀,我想这件事叔叔最有说话权了,对吧?”
以为能让丁夏宜心神不宁的乔柏峰猝不及防被反将一军,丁夏宜起身走出茶室,乔柏峰才撕开和睦的脸色,扬手把白瓷茶杯扔在地上,茶水在木质地面淌开,冒着袅袅热气和他的怒火。
抵达翡翠大道后,乔时翊始终觉得丁夏宜主动打电话给他说要一起逛街这事很不寻常,直到她主动踮脚亲自己,他像一尊石像没了思考和动作,微燥的风从他们脸庞掠过,吹起贴在身上的衣服。
他们靠的很近,偏偏始作俑者亲完之后趴在他脖颈说话,每吐出的音符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磨着他的意志力。
“乔柏峰的助理在旁边看着,十点钟方向。”
乔时翊顿时想通了丁夏宜反常的原因。
他的心也随着真相沉沉掉落,他以为他的等待换来了回应,结果却是逢场作戏。
乔时翊闭了闭眼,不过也好,起码过程他是享受的,慢慢来吧,反正证也领了人跑不了。
他牵起丁夏宜的手走进翡翠大道,乔时翊侧目看她,“他跟你说什么了?”
丁夏宜没打算瞒着,把下午和乔柏峰的谈话内容和盘托出。
当然,自动省略了她说她也爱玩的那一段。
末了,丁夏宜没忍住吐槽,“你也觉得很好笑是不是,叔叔没去八卦社当主编都可惜了,居然能编出这么离谱的传言来,说你私生活混乱就算了,还说什么你搞大过几个女人的肚子,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听见她喋喋不休的话,乔时翊沉声笑了下,抬手揽住她肩膀,“这么说,小夏至在叔叔面前护我了?”
“当然了,可不能让他这么欺负你。”
乔时翊顺势装弱,好像真发生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撇嘴点头,“干得好,以后他就不敢欺负我了,这次多亏了妹妹。”
说罢,乔时翊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个丝绒首饰盒递到丁夏宜面前。
她问这是什么。
乔时翊打开,里面躺了个竹节手镯,全金打造,九节竹子环环相扣,阳光下,金质竹节手镯熠熠生辉,和首饰盒内黑背景相衬,它的存在令人挪不开眼,宛如枝头开出唯一的一朵金花,夺目的耀眼。
“周浩买给你的赔礼礼物。”
他说。
丁夏宜不明,“什么?”
乔时翊跟她解释,“第一次见面,他掐你脖子把你吓哭了。”
丁夏宜早就不记得了,而且那次是她无缘无故闯进房间,被掐也是正常,那是他护主心切的反应。
所以在之后看见周浩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自己都快要忘了。
看着首饰盒的金手镯,她问:“这是周浩买的?”
“不是,”乔时翊见她松了口气,才不紧不慢的说,“扣了周浩的年终奖给你买的。”
“……”
人家是为了保护你才出的手,结果还被扣年终奖。
丁夏宜没收,把首饰盒盖上放回他手里,数落了他一句:“资本主义不可取。”
——
浩宇之蓝和ORANGE到手,璀尚珠宝设计一部设计师们围坐一起,开始纠结该切割哪块钻石,采用谁的方案。
徐念禾率先出声,“咱公司是新公司,要不就用橙色作为主色调,寓意初升的太阳,耀眼且散发光芒。”
冯语持不同意见,“我们做设计的不是感动自己,而是要说服别人为什么要买这件饰品,理由是什么,市场是什么,我们想表达什么。”
徐念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欠身看向冯语,双方眸中多了丝一意孤行,“ORANGR作设计怎么就没有市场了,表达的就是初升的太阳。”
丁夏宜全程未置言辞,像一个旁观者目睹她们的对峙,直到部长罗丹下令,“行了别吵了,下个月一人交一篇设计稿和方案给我,再做定夺,散会。”
会后,大家有的开始查资料,有的继续处理设计稿,有的已经着手写方案,而丁夏宜毫无头绪地去了茶水间泡咖啡。
日落西斜,丁夏宜终于对设计概念有了雏形想法,她习惯躲下班高峰的电梯所以田甜走时见她专注写方案就没叫她。
丁夏宜不知疲惫地敲键盘,直到太阳下山,办公室内昏昏沉沉的,她才抬眼望向窗外。
天黑了。
丁夏宜以为这么晚还在公司是只有自己,等她收拾包包准备离开,总裁办的门被推开,陆远洲揉着脖子从里面出来,“一起吧。”
丁夏宜看他满面睡态,“你是刚睡醒还是工作了很久?”
陆远洲揉揉睡眼,没打算瞒着,“你一女孩天黑下班不安全,我在里面等你,等着等着睡着了。”
丁夏宜和他并肩走出办公室,笑他,“我还以为你在为新设计苦恼呢,原来只有我们这些底层打工人才会有烦恼。”
陆远洲听得懂她的意思,抬手作势要敲她,“又拿我开涮是不是。”
他打了个哈欠,停步在电梯门前,“言归正传,等你这么晚其实是想和你讨论讨论关于新设计方案的事。”
丁夏宜是个事业狂,一听陆远洲要和她聊工作的事,立马端正态度,“你说。”
“你也知道璀尚珠宝刚成立不到一年,推出的设计虽然没有亏损,但也没产生巨大影响,这次一心扑在浩宇之蓝上,就是想一炮打响璀尚珠宝的名声。”
陆远洲停顿了下,“对了,浩宇之蓝你是怎么拿回来的,花了多少钱?”
丁夏宜呼吸一窒,“托朋友找买主,卖了面子才买回来的,没亏,在我们预料之中的价格。”
“那他还把价格抬那么高。”
丁夏宜一本正经胡说,“我朋友说了,他是因为钱多想行多些善。”
“缺心眼吧这是。”
陆远洲边揉发酸的脖子边吐槽。
为不让这个话题继续,丁夏宜反问,“为什么你这么执着让璀尚一炮而红,新公司很难立刻站稳脚,就算要做给你爸爸看也过于急功近利了。”
陆远洲和她一前一后走进电梯,丁夏宜走在前面,没发觉陆远洲神情的变化,再抬头和她在镜中对视,眼底的精明被疲态掩盖,“不管外人怎么说都没关系,我就是不爽他看不起我,总觉得我离开他就活不下去了一样,璀尚珠宝要是没做起来,我也没脸在这待了。”
丁夏宜调笑道,“陆总这么说让手底下的我们压力巨大呀。”
“你放心,”陆远洲拍胸脯表示,“璀尚能高价请你回来,就说明我资金库充裕,那老头想看我热闹,殊不知我早就找好了投资人。”
丁夏宜想问他投资人是谁,包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恰巧电梯抵达一层,丁夏宜快陆远洲两步走出,接通电话。
“喂?”
“还没下班?”
那边很安静,静的能清晰听见翻动纸张的声音,以及乔时翊低沉醇厚的嗓音,像钢琴键低音区,一键一音都弹在丁夏宜心头。
丁夏宜得知陆远洲无比重视这次新品,预备和他好好聊一聊,再做方案调整,于是她谎称,“还没,今天要晚点。”
可话音还没落,乔时翊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具有压迫感和震慑力。
“抬头。”
丁夏宜下意识抬起头,出众的迈巴赫停在熟悉的车位,后座车窗缓缓降下,乔时翊面无表情的脸也逐渐清晰。
“不乖,小夏至学会骗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哦豁撒谎被抓现行,最主要小夏至撒谎时身边还有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