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夏宜到家时间比乔时翊要早半小时。
刚进主庭院便看见在正厅的乔柏佑和林彩月。
夫妻俩在她搬进老宅的第二天回来过一次,匆匆和她见了个面乔柏佑就陪着爱妻回娘家办事情。
今天忙完回老宅,碰巧见到回来的丁夏宜,乔柏佑朝她招手,“夏宜来,伯伯有话跟你说。”
丁夏宜落座在他们对面的藤条素圈椅上,林彩月开门见山,“结婚这件事,是你提的还是乔时翊提的?”
丁夏宜抬手将鬓角碎发挽至耳后,浅浅淡淡表示:“水到渠成。”
乔柏佑握住林彩月手,唇畔含笑地让丁夏宜不要紧张,“你伯娘说话直没有恶意,夏宜不要介意。”
丁夏宜端坐在圈椅上,身姿挺拔,“不会,伯伯叫住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吧?”
乔柏佑脸上盈着笑,语气却布了层肃谨,“也没什么要紧事,时翊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比谁都不希望他发生什么事,夏宜你是聪明人,从和他领证后就做好了并行的打算,伯伯也不多问什么,唯有一句提醒望夏宜务必放在心上。”
丁夏宜微颌首,“伯伯您说。”
“不可轻信身边的人,包括乔家内部。”
丁夏宜入住这些天有观察过这家人的相处模式,尤其是刚来第一天乔时翊特意提起的叔叔乔柏峰,她留多了个心眼,通过几天观察发现乔柏峰看她和乔时翊的眼神都很奇怪,和爷爷的疼爱、婶婶的八卦不同,他眼底的更多是探究。
好像在等着找出她和乔时翊之间的秘密。
她轻掀唇角,直言道:“峰董吗?”
乔柏佑讶异她不仅懂还用这个称呼说出来,眼底诧异稍纵即逝,颌首,“很聪明,时翊没选错人。”
林彩月忽然叹息,“唉乔时翊也是个可怜人,这些年偷偷学习暗自努力,结果还有人硬要分一杯羹。”
对上丁夏宜茫然的表情,林彩月红唇微张,“你还不知道啊?时锐是乔氏的子公司,本来连带乔氏都交给乔时翊接手的,谁知道关键时刻冒出了个人,接手的路就变成分岔口了,这一碗肉恐怕要分出去一半。”
丁夏宜关心的不是这个,“伯娘你刚刚说乔时翊偷偷学习暗自努力?”
“对啊,他没跟你说吗?”林彩月垂眸看了看刚做的明艳红指甲,才娓娓道来,“他从小就被安排秘密培训,小到兴趣班大到金融财经哲学,该学的不该学的在他还应该在玩的年纪都学完了,没办法,家族继承人要承担的就是要比别人多,为了不招来杀身之祸,他只能用伪装保护自己。”
丁夏宜眉心微蹙,记忆中的乔时翊年少时不都在鬼混吗?
林彩月还想说什么,大门外传来引擎声和李婶接迎的声音,她点到为止,故弄玄虚地冲丁夏宜眨了眨眼,“你若是好奇,去问问你老公就知道喽。”
其实不用问,林彩月说到这个份上丁夏宜也猜的七七八八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在乔家总是看不见乔时翊,原来他都在忙着学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在属于玩闹年纪的乔时翊承受了这些不该承受的重任,心底泛酸,蔓延开一种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情感。
雕花门推开,丁夏宜听见李婶唤乔先生,她什么都没想直奔门口冲到他怀里。
也许是想抱抱疲惫的他,也许是想安慰过去的他。
心底是什么感受,丁夏宜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想着要抱他,就抱了。
乔时翊托住她腰,低沉的嗓音旋在她耳郭,“这么殷勤?是不是有求于我?”
丁夏宜缓神,为自己鲁莽感到尴尬,后面伯伯伯娘一定还在看着。
她松开他,“没事。”
乔时翊并没打算放过他,弯身靠近,说话气息喷在她鼻尖,“当真?”
“当然,”丁夏宜硬着头皮解释,“因为伯伯伯娘在,要演戏的。”
乔时翊听言才往她身后睇去目光,夫妻俩以同样站姿站在台阶,林彩月抚着食指上的帕拉伊巴钻戒,乔柏佑唇边的笑僵了下,似乎是没想到在他面前还需要演戏。
乔时翊微张的唇掠过丁夏宜脖颈右侧,说话时肆无忌惮朝她脖颈洒气,“演都演了,不如演真点?”
他的话是问句,可行为一点儿也没有询问她的意思。
话音刚落,他的唇轻轻贴在她脖侧,虽然只有一秒,但也让丁夏宜身子轻颤。
身后的林彩月只瞧见两人在附耳,笑侃,“还是年轻好啊,永远有活力,永远有激情。”
丁夏宜双手撑在他胸膛推开他,脖颈的触感像带了电流,让她浑身麻木了好久,就连说话都带了不易察觉的颤和娇嫩。
“你不能这样……”
“抱歉,”乔时翊歉意十足的摸摸她脑袋,像小时候哄她那样,“没忍住。”
同乔家长辈吃过晚饭,乔时翊带丁夏宜回了房间就去书房接了通越洋视频会议。
两小时后,他从书房出来瞧见丁夏宜坐在露台摇椅上,她此刻穿着和他同款的珠光缎面睡衣,倒真有夫妻的感觉。
今夜的月亮几近圆满,银白月光从天泻下照在汀步石上闪闪发亮,昨夜的一场大雨冲刷了庭院地板,所有汀步石焕然一新。
丁夏宜独自坐在露台摇椅上,底座前后摆动,连带着椅上的姑娘轻轻摇晃,月光披下,她像湖泊飘着的豌豆公主。
乔时翊走过去,手扶上摇椅背,“在想什么?”
摇晃的摇椅被他单手按着停止摆动,蜷着双膝的丁夏宜没仰头,葱白似得手指着黑夜寥寥无几的星星,“你有没有觉得它们很像璀璨的钻石?”
乔时翊缄默,她举起的手偏移,指向被风吹动的云层,“这个像ORANGE。”
然后指向崭露头角的月亮,“这个像……”
“像浩宇之蓝,是么?”
她在想什么乔时翊怎么会不知道。
他唇角携笑坐在丁夏宜身旁的摇椅,摇椅因为他的动作摇晃起来,乔时翊单手枕在后脑,散漫且懒怠地半躺在那,明知故问,“想要浩宇之蓝?”
丁夏宜毫不掩饰的点头。
乔时翊不错眼地看着她,“要来做什么?”
“公司要推出新设计。”丁夏宜跟他坦白,也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显而易见的埋怨,“那天拍卖会我是去买浩宇之蓝的,结果被你的人截胡了。”
她在怨他。
乔时翊听出来了,他当然知道截胡的是她,不截胡怎么重逢,怎么让她主动来找自己?
他漫不经心地晃着摇椅,珠光缎面睡衣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的被洒进月光,洗过的头发没打发胶,清爽干净的黑短发搭在额前,此时此刻他浑身只透露着两个字——妖孽。
丁夏宜差点看晃神。
是谁说他高冷,不爱说话,对人狠毒的?
这分明就是一倾国倾城,专门蛊.惑美少女芳心的妖孽。
这要放在古代,是要被抓到青.楼去的。
“小夏至这么直勾勾看着哥哥,哥哥会害羞的。”
耳边荡起乔时翊调笑的话,丁夏宜坐直身子,欲盖弥彰,“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样你才能把浩宇之蓝转让给我。”
“不难啊,”乔时翊交叠长腿,刘海虚掩的一双眸深沉的凝在她脸上,“叫声老公听听。”
“……”
她说错了,这样的妖孽不应该送到青.楼,应该浸猪笼才对。
她没搭腔,乔时翊坐直身子,手肘搭在膝盖上,“傍晚那会儿叫的不是挺好听的么,再叫一遍,哥哥想听。”
妖孽还是那个妖孽,不管被送去青.楼还是浸猪笼,妖孽的本质不会变。
他低迷的话像带了蛊.惑香气,飘进丁夏宜鼻腔,让她鬼使神差地唤出那句“老公”。
老狐狸满意地捏了下她的脸,转移话题:“在哪家公司上班?”
丁夏宜脸颊飞起浅淡的红云,轻软回答,“璀尚珠宝。”
乔时翊点了两下头,意味不明地敛下唇角笑弧,“浩宇之蓝和ORANGE我可以都给你,但小夏至入职之前有没有调查清楚公司的背景,譬如老板为人,譬如公司经营情况,譬如这家公司是不是空壳?”
丁夏宜觉得陆远洲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我们公司还挺好的。”
再说了,她只是去面试一个珠宝设计师,上来就问老板为人和公司经营情况,不知道的以为她是政府下派的调查员。
“哥哥只是想让你多留个心眼,你觉得好就好。”
乔时翊点到为止没往下说,“钻石明天让周浩送过来给你。”
丁夏宜满面红光,脸上绽开一抹明媚的笑意,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花,攀藤上他脖子和胸膛。
她抱住了他。
“谢谢哥哥。”
丁夏宜松开他时,双手还攀附在他肩头,盈盈虚扶,隔着缎面睡衣他清晰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很热,热的他呼吸急促。
乔时翊看着她,双眸倒映出她素颜的模样,她不化妆的时候像一朵纯白的山茶花,不说话光眨眨眼就容易哄他帮她做任何事,娇矜纯白,不经世事的姑娘最容易招人犯.罪。
姑娘也丝毫不知道她这举动会让面前的男人口干舌燥,他紧盯着她,脑海飘浮起想了很多年的念头。
想吻她。
想把她按在墙上吻。
想把她吻哭。
鼻息交缠数秒,乔时翊终于有所动作。
从后环过她娇软的腰肢,稍加用力,近在咫尺的姑娘被他压进怀里。
乔时翊顺势向后靠,半躺在摇椅上,一手懒散搭着扶手,一手揽着她细腰,试图作恶的唇游离在她鼻尖,脸颊,最后停在脖侧。
他并没有碰她,不论鼻尖、脸颊还是脖侧都保留了一厘米的距离,不经意的停顿,他才在她耳边落下温哑的一句:
“哥哥还是老公,嗯?”
作者有话要说:吻哭……早日助你实现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