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壁画士兵(上)

毫无疑问,从壁画中钻出来的对手是起司和凯拉斯前所未见的,这些从平面变的立体的士兵有着怎样的特性,它们的身体是由什么构成的,它们是否是生物还是更类似于魔像,这些问题对于此时的两人来说都是得不到解答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会对它们有所了解了,因为在那些壁画中的东西完全膨胀成立体状态后,它们立刻就向灰袍和猫妖精发动了攻击。冲的最前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和人类类似的存在,之所以说是类似,主要是因为它的五官和肌肉轮廓都是画上去的,很不自然。

就好像,一个人用很重很粗的黑色笔触,将自己的鼻子轮廓,耳朵轮廓,脸颊轮廓以及更多的肌肉轮廓都勾勒出来一般。

这让它以及其它类似壁画士兵都有一种割裂感,好像它们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一个个器官部件拼凑而成的东西,同时因为画作本身的风格问题,那些拼凑的材料也与现实中的人相差甚远。

总的来说,如果这些士兵走出这个房间,那它们会让所有见到它们的人由衷的说一声怪物,接着就会感到恐慌和无所是从。好在,起司和凯拉斯都没有惊讶太久。

“先试试刀剑,小心一点。”其实在灰袍提议的时候,猫妖精的身影就已经主动向前去迎接那个滑稽而怪诞的敌人了,他手中的沙之剑豁然成型。

砂粒组成了剑身,砂粒组成了剑柄,砂粒组成了剑刃,砂粒在移动,在挤压,在低吟,发出犹如响尾蛇晃动尾巴时的声音。持剑的凯拉斯能感觉到,这柄来自沙漠之底的奇异武器似乎正在,兴奋。

好像是饿了太久的猎手久违的看到了猎物,迫不及待想要冲上去享用一番。而握着它的凯拉斯就像是这个猎手大脑中冷酷的理智,他压抑着猎杀的冲动,优雅的接近自己的对手,等待对方刺出长枪后才翻身踩到枪身上加速跑动起来,将沙子组成的獠牙送入对方的体内!

“咕噜噜!”

这不像是刀刃刺进肉体会发出的声音,倒像是大量的液体被倒入一根狭窄的管道时在管道口会发出的响动。肉眼可见的色彩从沙之剑刺入的部分向上蔓延,随之而来的,是那名壁画士兵身上颜色的褪去。

到最后,沙之剑变的色彩丰富,而画中士兵则褪去表象变成一具砂制的人偶,接着自然的开始塌陷。

凯拉斯一击得手,翻身回到起司的面前,“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我的剑似乎非常克制这些东西,坏消息是它可能暂时吃饱了。老实说,我已经快提不动了它,虽然不能说清它到底从那个怪物身上吸走了什么,但它短时间内肯定没法吸入更多。就算可以,它也会变成我无法使用的状态。”

“无妨,对它们的构成,我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起司平静的说着,眼中魔光闪烁。

这并非是虚言,更加不是恐吓敌人的手段,仅仅一次交手,法师就明白了这些壁画士兵的本质,或者说,一部分本质。

那就是构成它们身体的主要材料,依旧是将它们绘画在墙壁上的东西,那些颜料。凯拉斯的沙之剑吸走了颜料,因此那个士兵变回了尘土,颜料就像它们身上那些明显的拼接线条一样将它们松散的本质团结在一处,让它们得以构成身体。

“敏锐的洞察力,但你要怎么将知道的东西转化为实践呢?这里是我的陵墓,在我的墓穴之中,你没法调动什么。”池水中的老人轻声说道,他所说的同样不假。

起司眼中的魔法灵光愈加浓烈,可实质性的法术却迟迟没有出现,他什么都调动不了,这里的每一丝空气,在被吸入他的身体之前都属于那位老人,他现在就像是被束缚住了手脚的战士,一身武艺无处着力。

这个场面,如果是女巫的话,倒也还好,她们天生自通的法术不会受到限制;如果是萨满的话,也不是不行,毕竟众灵之力无处不在,同样不受凡人的约束。只有法师,法师们是投机者,当周围的一切都拒绝他们时,魔力也不过只是让自己的眼睛变的更吓人的无用之力。

但是,眼下的局势真的如对方所说毫无借力的余地了吗?如果对方真的能让这里的一切都拒绝听从起司的魔力影响,其实他连眼中的魔光都无法升起。灰色的长袍在涌动,袍子上一大一小两个徽记闪烁挪移,那象征着无穷变化的骰子在老鼠的手中翻滚,似乎象征着什么。

起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凯拉斯抖了抖耳朵,闪身转到法师的身后。与此同时,又有两名壁画战士来到了他们的身前。再然后,就是一声无声的怒吼。

“呼!”

传说中的巨人,他们呼出的气流会变成风暴,他们心脏的跳动就是雷霆之音。起司自然是做不到这一步的,他用空气充满自己的肺部,呼出的气流也不过是让人暂时无法动弹的强风。

而下一秒,刀光与重锤从灰袍之下一起闪出,起司右手弯刀左手提灯,分别朝着两个士兵的身上攻去!

“嗯,我就说你很奇怪,连不懂魔法之人的武力你都来者不拒。作为一个法师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贪婪。”

弯刀砍在壁画士兵的身上,只深入了非常浅的痕迹,虽然这些壁画士兵上半身看起来没有穿着护甲,但其硬度已经不逊色于金属。

不过,已经足够了。弯刀的刀刃开始长出锈迹,锈迹又从刀身上剥落四散,顷刻间化为无数黑色的小甲虫,顺着砍出的伤口钻进士兵的内部。

另一边,矮人制造的提灯将壁画战士的胸口砸出了一个明显的痕迹,但想象中接踵而来的法术并没有发生,这主要是因为黎明之息对于起司来说是件太过重要的物品,他舍不得将其作为法术的媒介。

况且,已经足够了。随着那些黑色甲虫进入士兵的体内,那名壁画士兵立刻再次挥舞起手中的短刀,不过目标却从起司变成了身边刚刚被提灯砸了的同伴!

没有媒介,那就制造媒介。其实直接以自己的血来作为施法材料会更加容易,但是在敌对施法者面前放血实在太过于不谨慎,如果被对方取到血样,那就将直接输掉所有的可能。

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说是在没有办法的境地里强行找出一个可以拖住一时的办法。要想根本的解决问题,起司还需要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