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毕竟不是她和霍展鹏生的,程氏虽然自信表哥对她一往情深,可还是很心虚。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霍展鹏看到站在面前的母子俩,便已经信了几分,再看孩子的好相貌,霍展鹏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这肯定是他的儿子啊,长大后一定会是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
待听到孩子的名字,霍展鹏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慕涵,慕寒,他的乳名,就连定襄县主都不知晓,可是青梅竹马的表妹是知道的,表妹虽然碍于世俗,让孩子姓了邹,可却固执地给孩子取名慕寒。
定襄县主身边的那个袁嬷嬷,看到孩子之后,阴测测地说了一句:“这看着不像两岁的,倒像是三岁四岁的。”
霍侯爷哈哈大笑:“外甥肖舅,慕涵随了本侯的身材,长大以后定然长身玉立,鹤立鸡群。”
呸呸呸,明说这是你的奸生子就得了,扯什么舅舅?
你是哪门子舅舅,就是个远房表妹,她生的孩子随鸡随狗也随不到你头上。
程氏自己也不敢相信,她们母子就这么顺顺利利住进了侯府,当然,她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霍侯爷与定襄县主的事情虽然闹得满城风雨,甚至将老夫人气得一病不起,可实际上,霍侯爷早就后悔了!
他和定襄县主在孝期里相识,对他而言,他就是花丛里的大蝴蝶,他拥有的是一座大花园,美艳如花的定襄县主,也只是花园里的一朵花而已。
可定襄县主却不这样认为,她寻死觅活,退了好端端的亲事,又扬言非他不嫁。
承恩公府这个岳家,不好好管教女儿,偏偏当起了苦主,硬是逼着他,刚出孝期就把定襄县主娶进门。
大蝴蝶到哪里都能蝶恋花,但是让一朵花独占花园,那就不能忍。
刚巧这个时候,程氏携子而来,霍侯爷大手一挥:“我养你啊!”表妹和外甥从此便在府里住了下来。
不纳妾,不抬通房,可家里就有这么一个人膈应着你,定襄县主膈应了十几年,千方百计想把这对母子扫地出门,可程氏和邹慕涵,却依然活得山青水秀,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霍侯爷护得好。
可惜,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辛苦工作的老花蝴蝶霍侯爷。
只是定襄县主想明白了而已,邹慕涵与霍侯爷父子情深又如何,他这辈子能姓猪姓狗,却就是不能姓霍!程氏以前是霍侯爷的朱砂痣,如今人老珠黄,早就变成了墙上的蚊子血。
那个有嫡长子身份的霍誉,才是定襄县主的眼中钉,肉中刺。
孰轻孰重,定襄县主心里明镜似的,也正是如此,自从霍誉进京,程氏和邹慕涵的日子便越来越好过,对于程氏而言,她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她又有好久没有见过表哥了。
此时此刻,定襄县主坐在纱幔后面,听着麻袋里程氏说出她们母子来侯府之前的那些事,定襄县主银牙咬碎,就这么一个玩意儿,无论容貌还是家世,全都不如她,甚至比不上京城里任何一位闺秀,却把整个长平侯府都给耍了。
就这,程氏还很委屈。
“人家可从来没有说过慕涵是侯爷的儿子,外甥,只是外甥,外面那些闲言闲语,人家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管得了。”
定襄县主再也忍不住,没让别人代劳,她从纱幔后面冲出来,抢过那根大棒子,使出吃奶的劲,朝着程氏身上就是一记。
程氏一声惨叫,定襄县主也哎哟一声,老腰闪了。
“去,去请舅爷,快,请舅爷!”
舅爷,是定襄县主的亲弟弟孙程,他是现任承恩公的堂弟,孙家大爷和二爷的堂叔。
孙程被姐姐十万火急叫过来,却不是去长平侯府,而是在内城的一座装潢精美的三进院子里,孙程认识这里,这是定襄县主的嫁妆,前些年礼部的一位官员,去年那官员外放,定襄县主便把这宅子重新修葺,给了儿子霍誓。..
霍誓经常过来,孙程也被外甥请过来喝过酒,他对这里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姐姐居然也来了。
孙程进来时,看到定襄县主靠在罗汉床上,霍誓和霍珊珊都在,母子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余怒未消。
孙程一怔:“出了什么事?”
定襄县主指着霍誓:“你来和你舅舅说,我怕脏了我的嘴。”
霍誓便把程氏和邹慕涵的事情讲了一遍,孙程顿时像是被人塞了一嘴狗屎:“千真万确?”
“那贱人亲口说的,岂会有假?”定襄县主想想就恶心。
“姐,你是怎么想的,要不把姐夫找回来,让他来处置?”
别说,孙程还挺想看看霍侯爷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
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睛。
定襄县主咬牙切齿:“你姐夫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最是怜香惜玉,当年他让冯氏捅了一刀,也没舍得动冯氏一手指头。”
孙程心想,这能一样吗?
和老婆打架和戴上绿帽子,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程氏现在哪里?邹慕涵呢?”孙程问道。
定襄县主瞪了霍誓一眼,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霍誓拦着,她已经把那对母子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让整个京城的人都认识认识,这一老一小两个贱人。
霍誓语气温和,不徐不缓:“程氏在汀兰香榭,她虽然挨了很多打,但没有伤到头脸,换身衣裳看不出她的伤势,邹慕涵也已拿下,眼下就在这里,还请舅舅帮着拿个主意,看如何处置才好。”
孙程心想,如何处置,当然要让霍侯爷知晓啊,不行,只是关上门,让霍侯爷一人知晓还不行,要让霍侯爷在众目睽睽之下,知道自己戴了十几二十年的绿帽子。
这样才解气,这样才够爽,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式儿的。
孙家子弟虽多,可是孙程却只有定襄县主这一个同胞姐姐,这些年,因为姐夫那些又烂又臊的臭事,姐姐没少受委屈,每次回娘家,都要被长辈敲打。
现在终于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孙程可不想轻易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