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白一时无言,他默默回想着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忽然意?识到,海离或许并不爱他,或许只是在海风县的时候,她一时被自己?动,在那样一个?无惊无扰生活节奏缓慢民风朴实的小城,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得可以?看?清一辈子的模样,而温迈城太?大,大到他们很容易就会走散,消失于茫茫人海。
甚至海离已经恨上了祁维文,连同?他,连同?这个?城市也一起恨上了。
詹白心里一跳一跳的,有种?窒闷?,也有微微的疼,他强撑起几分微笑?,说?:“不是说?好了,要给海棠戒毒吗……”
海离立刻打断他:“海风县也有戒毒中心,再不然到省城也行。”
“那我们等海棠出来,先和她商量商量再定,行吗?”詹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小心翼翼,有多么的害怕失去她。
海离没有回答,詹白不知道她是否听进去了自己的建议,还是已经坚定内心不动摇。
进了詹白的房间,海离坐在沙发上呆呆的出神,服务员进来,问詹总是否有什么需要,詹白看?看?海离,她仿佛什么都不需要,她只想清清静静的呆着,詹白在海离身边坐下来,对服务员说?,送一些吃的来,清淡营养丰富即可。
一路赶回来,两人都没有吃饭,詹白饥肠辘辘,中午海离比他吃的更少,想必也很饿了,他说?:“我们先吃点?东西,其他的事明天再说?,不要想太?多了,好不好?”
海离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牵动的嘴角都显得无力:“嗯,好,先吃饭。”
詹白搂住海离的肩轻轻拍了拍,然后起身从行李袋里拿出保温杯和随身的几件衣服,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老宅那边打来的,想必是母亲找他。
他接起来,有些意?外的听到舅妈的声?音,叫他赶快回家一趟,大家有事跟他商量。
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想着怎么保祁维文,在派出所他已经问过了,按照刑法,祁维文的行为?已经构成容留他人吸毒的犯罪事实,按量定罪,他很可能会被判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詹白心里有点?烦,对于祁维文他是彻底的失望,现在为?了祁维文的事,让他抛下海离一个?人在这里,他是不放心的,毕竟海离的状态并不算好。
等服务员送来了饭,詹白温柔的对海离说?:“你先吃饭,吃完饭,好好睡一觉,我回家一趟,很快就回来。”
“好。”海离没有抬头,拿起汤匙舀一勺汤,慢慢喝下去。
詹白开车回到家,见母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下了车,朝母亲走过去,道:“妈,你怎么不在家等?什么事这么着急?”
詹母伸手拍拍他的手臂,轻声?道:“你舅妈因为?海离的妹妹供出维文正气?得发火呢,要我说?,海离那姑娘是不错,但为?了她们姐妹得罪你舅舅一家,可也划不来,你等会进去说?话要注意?点?。”
詹白不置可否,对母亲说?:“走吧,妈,咱们进去吧,外面有点?冷。”
詹宅内,灯火通明,舅舅祁岳和舅妈江淑敏阴沉着脸端坐在沙发上,气?氛凝重?压抑,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詹白走上前,和舅舅舅妈打了招呼,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下。
祁岳端起茶杯喝一口茶,重?重?叹一口气?,道:“詹白,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媒体那边能捂得住吗?一旦消息散布出去,不仅仅是维文名誉受损的事,连带着公司股价也会受到影响。”
詹白略略沉吟,道:“舅舅,事已至此,捂是捂不住的,不但不能捂,还要主动站出来承认维文吸毒的事实。”
江淑敏一听就急了:“我们来就是希望你能帮忙想想办法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呢。”
“这种?事情非同?小可,捂是捂不住的,与其遮遮掩掩再被人扒下一层皮,赤~裸裸被鞭打,不如从一开始就坦坦荡荡承认错误,或许还会取得公众的谅解,得到重?新来过的机会。”虽然詹白对祁维文失望,但祁维文仍是疼爱的弟弟,他和他父母一样希望他好,希望他跨过这个?坎儿,以?后好好做人。
詹白此言一出,祁岳点?头,江淑敏也沉默了。
詹白接着又道:“舅舅,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跟着你和我爸爸一起去参加企业家峰会,会上你说?过,企业家要有企业家精神,我们要担负起社会责任,树立正面社会形象,为?社会做出贡献,这话我一直谨记。即便站在利益的角度考虑,我们也应该勇于承担,失信于民,品牌美誉度自然受损。舅舅,万不可因小失大。”
祁岳心悦诚服道:“詹白说?的在理。”当下心里就有了决断,“明天一早公司就发公告,向公众承认错误并道歉。”至此,祁岳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姿态松弛的仰靠在沙发里。
江淑敏心有顾及:“那这么一来,维文还能接手公司吗,毕竟他给公司带来损失,公司元老难免心里有意?见,不肯容他。”
祁岳哼一声?:“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别人不肯容他,又怪得了谁。”
江淑敏立刻反呛:“儿子是我一个?人的?我看?不是别人容不下他,是你容不下他,你心里想什么当谁不知道呢。”
祁岳猛地一拍桌子:“我想什么?我能想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詹母一看?吵起来了,连忙过来劝和:“好了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不想着怎么保儿子,倒先吵上了。”
江淑敏把头一偏,掉下眼泪,詹母又连忙去安慰她,叫她放宽心,事已至此,急也没有用,也只好看?看?有没有办法让祁维文尽早出来。
江淑敏抽抽搭搭了一阵,稍稍平静下来,然后又转移矛头,发泄怨气?:“这都是那个?女的害的,詹白,听说?她姐姐现在跟着你,你说?你们兄弟一向精明怎么碰到女人就都犯糊涂呢,舅妈劝你离这两姐妹远远的吧,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孩惯会耍心机使手段,否则你以?为?她们凭了什么能在大城市站住脚?你弟弟已经搭进去了,你可别也被连累了。”
詹白原本就对这个?舅妈无?,平时见面除了打个?招呼,一向不多说?什么闲话,这一次他也同?样懒得接话,可又实在听不下去,想了想,说?道:“舅妈,你这么说?是枉顾事实,颠倒黑白,整个?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过了,是维文诱使海棠沾上了毒品,维文定期向海棠提供毒品,并供以?花费,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把海棠困在他身边。”
祁岳和詹母闻言都震惊不已,他们都很难相信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祁维文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伤天害理的事。
江淑敏自然更加不肯相信,“不可能,维文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他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有正儿八经谈过,他哪敢做这种?事,肯定是那女的血口喷人,诬陷维文。”
詹白不再过多解释,只说?:“舅妈,无论你们相信与否,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事实就是维文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骗人家姑娘吸毒,几乎毁了人姑娘一辈子,这么大的一笔债,你们打算如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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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离吃完了饭,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房间里安静极了,仿佛坠入深海。
此时,海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得把海棠带回海风镇,今天她会因为?吸毒进监狱,谁知她今后会不会因为?杀人放火而丢了性命?
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海离被吓了一跳,她思绪飘飞出去,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当下便回回神往门口望过去。
詹白打开门走进来,问:“你怎么还没睡呢?”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或许她在等他,他不回来,她便无法安心睡觉。
然而,海离并没有表示出等他的意?思,她只说?:“我还不困,你困了就先睡吧,你睡床,我睡这就挺好。”
詹白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一手抚在她膝盖上,“小离,我们别这样,行吗?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不是我害的海棠,我是想帮她的,我想和你一起帮她,我们一起,不好吗?”
海离伸手摸摸他的脸,说?:“詹白,我知道你是好人,而且你如此优秀,想要什么样的姑娘要不到啊,你肯对我好,肯放下身段来喜欢我,说?真的我很荣幸,也挺?激你的,你让我?受到了从来没有?受到的美好。”
詹白越听心越凉,这分明就是道别的话啊,可他不甘心,他反手握住海离,说?:“不不,我没有放下身段,是我先喜欢的你,是我需要你,要我说??激也该是我,而不是你。小离,你美丽又通透,你什么都看?得明白,所谓地位所谓权势,这只是表象而已,抛开这一切,我们能够互相理解,互相温暖,能给予彼此想要的,这就足够了,这才是?情最?本真的面目,这也是生活最?本真的面目。”
海离心头震颤,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很快又被她逼了回去,“你说?的是一种?更高的境界,事实上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达到,这个?世界信奉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像我像海棠这样的小人物想有尊严的快乐的生活,唯有回到我们自己的天地,温迈这样的花花世界,真的不适合我们。”
詹白说?:“我无法改变你的这种?想法,我只想告诉你,你并不是单打独斗,你还有我,我是借助了我父辈的力量,而你可以?借助我的力量,这是先天存在的条件,没有什么对错之分。你说?不合适,只是因为?目前还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到商学院学点?管理方面的知识,然后到公司帮我,或者你也可以?跟着我学,你很聪明,又有灵性,一定没问题的。”
海离沉默了一会,说?:“现在真的不行,我要先送海棠回家,如果以?后有缘分,我一定听你的。”
不知不觉两人就聊到了天亮,薄薄的光线从窗缝里透进来,房间里一片混沌,两人的面目也是模糊不清的。
海离歪在沙发扶手上,詹白坐在她对面,带着一种?爱慕的贪婪的神情望着她。
看?到海离昏昏欲睡,詹白站起身来到她面前,俯身将她抱起来,动作?很轻很柔,如同?怀抱一个?婴儿。
把海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她睡稳了,詹白离开房间将门带上,给自己泡了一杯浓咖啡,坐在海离坐过的地方一口气?灌下去大半杯。
等到九点?,卧室里没有任何动静,海离睡得很熟,詹白从沙发上站起身到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委托律师打来电话,说?关于海棠的事需要和他谈一谈。
下楼前,詹白特意?留意?了一下网上的消息,并没有关于祁维文吸毒的消息放出来,或许媒体那边还没有得到消息,也或许舅舅舅妈不甘心在做最?后的努力也未可知,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其他随他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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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詹公馆一楼大堂休息区,张律师带着文件匆匆而来,一落座,张律师便对詹白说?,海棠的事有了新的变化,她不仅仅是吸毒那么简单,还涉嫌容留他人吸毒的罪名,很可能会被判处一年以?上有期徒刑。
詹白颌首,端起面前的咖啡轻呷一口,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微有波澜,此时,他忽然发现了自己内心阴暗的一面,当他听到海棠有可能服刑一年,首先产生的并非对海棠的同?情,而是庆幸,庆幸海棠在这一年里不能回家,那么他就多了几分留下海离的胜算。
这些念头闪过,詹白不由得苦笑?,还说?什么企业家精神,什么正面形象,什么美誉度,却原来自己就是这么自私自利又恶毒的小人。
狠狠的自我批评了一通之后,詹白和张律师告别,先回公司处理了一些公事,临近中午又回到公馆,到了房间,发现海离还没有醒,便坐到办公桌后面,再次和张律师通电话了解以?海棠的情况有没有减刑的可能。张律师的回复是,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海棠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无心之举,无论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寻求刺激,她都构成了主观故意?。
海离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一点?,詹白刚把海棠那边的最?新消息告诉海离,张律师那边又来了电话,说?十分钟前海棠被转到了市郊看?守所。
“去看?守所了?服刑一年?”海离复述着詹白的话,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浑身由内而外的充满了无力?。
海离真想把海棠救出来,海棠是无辜的,她是被人坑害的,她是可怜的,她不该是如此下场。或者她去替海棠也好,海棠够苦的了,她总该享几天福。
海离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听见詹白说?:“张律师说?我们可以?去看?海棠了,你想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去。”海离站起来,看?着詹白,“我想现在就去吧,麻烦你送我过去。”
詹白轻轻拍拍她的肩试图安抚她紧张的情绪:“行,我们现在就去,你去穿件外套吧,外面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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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守所的路上,雨越下越大,水滴砸在车窗玻璃上,碎裂成无数细小的斑点?,如冰凌碎屑般冷冽。
海离一直都没有说?话,她望着车窗外放空自己,忽然她听到詹白叫她的名字:“小离,我手机响了,你帮我接个?电话。”
来电人是苏西,她听到海离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说?:“海离,詹总在吗?”
海离说?:“在,在开车。”她转头看?看?詹白,詹白专注开车,完全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方便跟我讲吗,我来转告。”
苏西声?音严肃的说?:“你让詹总看?一下网上的消息,十几分钟前,各大网站都推出了关于詹总的头条。”
海离挂上电话,一边向詹白转述苏西的话,一边打开手机直接用搜索引擎搜索詹白的名字,网络上弹出的消息触目惊心:大容集团总裁詹白疑似吸毒被抓。
海离手指微微发抖,不停的往下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世界真的是疯了,如此的血口喷人,杀人不眨眼。她作?为?一个?普通人也明白,这样的消息对于詹白对于大容集团意?味着什么。
詹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微微侧头看?她一眼,问:“发生了什么?”
海离说?:“很糟的消息,你要不要停一下车?”
詹白说?:“你念给我听听。”
海离顿了一下,看?着他,照做。
詹白听罢,面色如常,依然把车开得四平八稳。
过了好一会儿,詹白开口问:“小离,你是不是担心我?”
海离:“这事很严重?,对不对?”
詹白说?:“这世界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固然有黑暗,有深渊,但也有光明和坦途,邪不胜正,这是永远的真理,如果你发现邪胜了正,那一定是因为?还没有到最?后。”
“这么说?,你不会有事对不对?”
詹白忽然就笑?了,刚好遇上红灯,他把车停在警戒线前,转头望着海离,同?时伸手用大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的脸颊,“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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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守所见到海棠,她穿着黄色囚服,手上戴着手铐,披肩长卷发被束在脑后,整个?人是呆滞木然的,仿佛一个?牵线木偶。
海离隔着铁窗看?着她,低声?叫她的名字,海棠抬头看?她,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却慢慢蓄满了眼泪。
“海离,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海离只觉得喉头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海棠又转头看?着詹白:“还有詹总,我也对不起你。”
詹白诧异:“为?什么对不起我?”
海棠的眼泪刷刷往下淌,她低垂着头,看?上去难过极了。
“你知道海离来温迈找我,为?什么会找到你那去吗?因为?我告诉她,我的男朋友是大容集团的继承人。不是我撒谎,是祁维文,他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这么跟我说?的,昨天派出所的人调查我的情况时,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我是被你包养的。”
也就是说?,祁维文被捕,跟海棠无关,海棠没有供出他,甚至海棠为?了尽可能保住他,把焦点?引到了詹白身上,当然她并没有说?詹白吸毒,也没有说?是詹白提供给她的毒品,至于她吸食的毒品从哪里来,她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在夜场有人兜售给我的,具体是谁,我也不认识。”
而网上关于詹白吸毒的消息肯定是有心人恶意?猜测散布,至于根源在哪,一时难以?查明,海棠愧疚不已,海离也深?抱歉,可事已至此,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海离说?:“可以?让海棠为?你作?证吗?”
詹白摇摇头:“如果让海棠作?证,首先得证明我和她的关系,这样的话我就得配合海棠撒谎,承认我包养了她,如此一来,反而更加说?不清了。”
海离也明白过来,说?:“那就推翻海棠的话,证明她撒谎,证明你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海棠猛地抬起头:“不行,这样维文就露陷了。”
海离怒其不争的看?着她,“你现在自身难保,你以?为?你能保得了他吗?或许你还不知道,他涉嫌容留他人吸毒已经被抓了。”
“真的吗?”海棠不可置信的看?看?海离,再看?看?詹白,她知道海离不会撒谎骗她,忽然间就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的说?:“总算不是我对不起他了,他欠我的,他永远欠着,我不要欠他的。”
海离心里狠狠一疼:“我的傻妹妹啊,他就这么值得你爱吗?他坑的你还不够吗?”
海棠慢慢抬起头,轻轻的叫了海离一声?“姐”,“我就值得爱了吗?我家里人都不爱我,爷爷他也最?爱你,而不是我,你当然也有你最?爱的人,我是没有人爱的人,直到遇到维文,他是真的爱我,他为?了我愿意?去死?,他叫我吸冰片不是害我,他一直吸的,他说?吸了能让人?觉到快乐,他花很多钱给我买好的冰片。”
海棠说?着说?着,神思恍惚,语无伦次:“维文不是坏人,我也不是坏人,我们只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欲望,就慢慢发展成了这样。我知道我一直跟他在一起,反而对他没有好的影响,所以?我才想离开他,他不让我离开他,他说?他要去死?……”
海离清楚的看?到海棠在发抖,她的嘴唇失去血色,她的双肩紧紧缩在一起,她又蹭又扭,仿佛身上爬了无数条小虫子,她的毒瘾犯了,狱警走进来把她带走了。
海棠被带走之前,最?后对海离说?:“我不想他去死?,后来我就没有叫他给我供冰片了,我自己买,我借了四十多万,你说?我是不是神经病,我借了那么多钱,我只能卖身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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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着瓢泼大雨,詹白脱了外套裹在海离身上,然后嘭的一声?撑开一把黑色雨伞,遮在两人头顶。
坐进车里,海离问詹白:“做什么能尽可能快的赚到四十万呢?”
詹白一面发动车子,一面说?:“你想替海棠还钱?我可以?先给借你。”
海离摇摇头:“我不用你的钱,我要自己赚。”
詹白转头看?她一眼,左打方向盘,平静的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一年可以?赚到四十万,那就是你给我打工,一个?月给你四万,除此之外,我就没有办法了。”
“我什么都不会干,白拿四万,造孽啊,这钱未免太?烫手。”海离深吸一口气?,抬头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捋,“让我自己想办法吧,如果我做不到,我也不会硬往坑里跳。”
詹白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半天才说?:“好,如果你想闯荡,就去吧,只要你记得,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海离抿抿嘴,瞧着詹白,然后探身过去搂住他的脖颈:“詹先生,谢谢你,这辈子能遇上你,三生有幸。”
詹白微笑?,拍拍她圈在他身前的手臂,“千万别给哥哥发好人卡,肾虚心脏又弱,受不了。”
回到市区,詹白和海离直接去了公司,苏西正心急火燎的等着詹白,看?到他们回来匆匆迎上来,“詹总,现在网上都炸了,大家都在等着咱们回应呢,你给个?指示吧。”
詹白边往办公室走,边说?:“首先,让公关部发文澄清,说?明会查清造谣的源头,诉诸法律;之后以?最?快的速度交出体检证明,并多方面提供证据;最?后,安排召开新闻发布会,越快越好,就明天吧。”
苏西迅速记下这几条,然后便领命而去开始行动。
海离随詹白走进办公室,立刻记起自己作?为?他的生活助理的职责,连忙去给他泡咖啡。詹白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打开电脑,仔细浏览网上的信息,大致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有人趁机雇了水军浑水摸鱼,不过好在公司公关部这边早已有所行动,在没有和他沟通的情况下,就以?最?快的速度反击回应。
海离泡好了咖啡端过去递到他手中,问:“情况严重?吗?”
詹白接过咖啡,眼睛盯着屏幕,慢慢喝一口:“目前还看?不出来,不过没关系,见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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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网上曝出詹白吸毒的消息,海离便开始每天关注网上消息,气?不过的时候就披上马甲,和网友对骂,并一遍遍祥林嫂一般描述詹白的好,简直像一个?母亲在维护自己的孩子。
这一天海离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中,看?到一条关于井牧安导演新作?《凤凰》招募演员的消息。
当天下午,她就给何颜姝打电话约见面。
在城郊一个?偏僻的咖啡馆里,海离开门见山对何颜姝说?:“我想进娱乐圈,你把我推荐给你老公,随便在他的戏里安排个?角色给我,可以?吗?”
何颜姝显然有些为?难,又不好劝她放弃,只好迂回的说?:“当演员其实很辛苦的,你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我可以?适当的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我的困难就是想当明星,而苦于没有门路。”海离定定地看?着何颜姝,“你就帮我这一个?忙吧,我保证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乱说?话,不会跟你乱攀关系。”
最?后一句明显带有威胁性质的话起了作?用,何颜姝认命的叹了口气?说?:“行吧,我试试看?,你外形条件好,进娱乐圈应该不成问题。”
海离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诚诚恳恳的道谢:“谢谢阿姨。”
何颜姝一震,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她抬头瞧着海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然后她落荒而逃。
临走,她丢下一句:“三天之内,我给你消息。”
离开咖啡馆,海离打车赶回詹公馆。
路上,她已经打定主意?,詹白最?近处理网上不实传言的事已然焦头烂额,自己就不拿这点?事去烦他了,是以?,她准备进娱乐圈的事就暂时瞒住了詹白。
关于大容集团总裁詹白涉嫌吸毒的事,整个?网络上也没人能搬出实锤,倒是詹白的一系列回应显得诚恳而有力。
有人把詹白历年来做慈善,还有改善大容集团员工福利的种?种?优良事迹都扒了出来,网上的风向开始发生转变,人人都赞他是良心企业家,优秀青年领袖。
因为?这些好消息,海离被海棠的事搅得一团糟的心情总算稍稍平复。
日?子要过下去,而且还要更好的过下去,所以?她必须打起精神,努力赚钱,争取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繁华大都市稳稳站住脚,以?免在将来海棠和爷爷需要她做什么的时候,她不至于束手无策。
海离脚步稳健轻快的踏入詹公馆,径直乘电梯上楼,来到詹白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听见詹白应声?,她推门进去,脸上带笑?。
詹白抬头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头随即舒展。
“什么事这么高兴?”
“如果我说?看?到你就高兴,你信吗?”
“小嘴真甜,看?来真的有好事。”詹白在办公椅上舒展一下筋骨,招手叫海离过去。
海离一走到他身边,就被她抱住放在大腿上,他的脸埋在她颈窝里蹭一蹭。
海离抚弄着他的头发,问:“现在事情的发展势态已经稳住了吗?”
詹白说?:“公司股价略微受到一些影响,这在我预料之中,不过没关系,能跌下来,同?样也能涨上去。”
海离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一面抬头看?着他,他的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与担忧,他那样的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真像一个?久经战场,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大英雄,海离放下心来,同?时对他产生了几分仰慕和崇拜。
“你说?没事,那一定就是没事,既然如此,先不要想了,过来到这边歇一歇,我给你按摩一下,人遇到压力难免会精神紧张,这样对身体也会有影响的。”
詹白仰头看?着海离,眼睛微微发亮,因为?海离的温柔和体贴而深受?动。他喝光了她泡的咖啡,然后起身走到一张单人沙发前安稳坐下,?受她的纤纤玉指带来的舒服?觉。
“小离,有你在我身边,真好。”詹白幽幽闭上眼睛,舒坦的轻呼出一口气?,“我终于也有了可以?依靠的温暖港湾。”
海离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动作?,一颗心因为?他这两句话而化作?一汪清潭,清波荡漾,激起涟漪。
是了,他是大英雄,偏偏英雄更难遇知己,更容易?到孤独与寂寞,所谓高处不胜寒。或许他正是那飞在空中的风筝,尽情的在空中遨游,去征服,去探索,而自己可以?做他手中的那根线,牵绊着他,接了地气?,便不会失去根系,便有了寄托与依靠。
海离下意?识说?道:“我就留在你身边吧,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为?止。”
詹白听她这样说?,忽然站起身,拥抱住海离将她放倒在办公桌上。
“这可是你说?的,你说?的话要算数,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如果以?后你胆敢离开我,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追回来。”
说?完,低下头深深地吻住海离,在她红润的唇上细细碾过,又一路向下吻她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海离的皮肤光滑如玉,又柔软如泥,詹白一碰,登时就起了反应。
“谁允许你长得这么美了,男人会把持不住的知道吗?”
詹白整个?将海离抱起来,往里面房间走去。
这一次他们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彼此交付,彼此给予。
从白天到深夜,又从深夜到白天,海离已经不记得他们折腾过多少次,她只知道,等她睡醒一觉,詹白叫她起床吃饭,她都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想瘫在床上睡它个?地老天荒。
“别吵我,我要睡觉,骨头都散架了。”海离翻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光滑白皙的脊背上搭着一条薄毯。
“来,老公给你亲亲,亲亲更酥软。”詹白爬上床,伏在她背上,手指轻轻作?弹钢琴的动作?,海离推他,“饶了我吧,别再撩拨我了,受不了。”
詹白一把捞过海离,将她翻身按在自己身前。
“这就受不了了?我觉得自己才用了五成功力,毕竟你没有经验,承受能力弱。”
海离不由大叫:“我的天哪,这才五成,十成我还活不活了。”
詹白给她按摩一下身体,抱她起来,到外面沙发上准备吃早餐。
“我妈打电话让我中午回家一趟,你跟我一起,午饭就在家里吃。”
海离没什么胃口,随便喝了点?粥垫垫肚子,看?看?时间已经快11点?了,便赶紧拉着詹白出门,回到詹公馆换衣装扮。
两人出门上了车,詹白刚发动车子,手机响了,他又叫海离帮他接。
海离看?来电显示是井茴,觉得有些不方便,便把手机举到詹白面前,“我接不好吧?”毕竟她俩不熟。
詹白:“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肥章,有没有看得很过瘾,这本数据不是很好,也排不上好榜单,如果宝贝们喜欢看,多多留言好吗,给我点动力好吗[星星眼]
我也知道短小的可能不过瘾,如果倪宝我有时间,你们又看得高兴的话,以后我就尽可能每天多更点哟,看文嘛,图个轻松愉快爽,你们高兴最重要了。
么么哒,挨个亲亲哟,mua!(*╯3╰)mua!(*╯3╰)mua!(*╯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