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鲁比的讲述——
这是距今七千三百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艾尼莫斯世界的兽们第一次有了“王国”和“城邦”的概念,于是,他们开始划分领土,抢掠资源,建立属于自已的地盘,在这段时间里,一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角色,艾赛克莱特国“复仇之王”艾力克斯?泽厄雷宁,金都国冀朝国君祖笙,海特灵群岛王国“不动王”沙尔曼?格力斯,绀戻国“仁德大君”紫藤山遥辉亦是在这段时间垂名青史,即便他们其中有的兽并非像历史所写那样英明神武,但也算是让原本单调的历史变得丰富多彩。
然而我要讲述的,并非是这些给历史画上浓墨重彩的兽们。
而是一个在历史上微不足道的家伙。
一如冀朝的一位传奇开国元勋一样,这个微不足道的家伙也是来历不明,父亲是谁,母亲是谁,家里还有谁,何时出生,在“那件事情”发生前何时又做过什么,发生后又去了哪里,最后是怎么消亡于世的,全都是不可说的谜团。
你问为啥说是“不可说”?很简单的问题,因为就是“不可说”。
别露出那么不悦的表情,你只需聆听我讲述这个家伙的故事就好,就这样……
好了,接着说吧,这是一个无名小卒,他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是一个谜团。
只知道,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沙漠里,不错,就是那片有名的纳兰齐斯坦国的伊鲁索沙漠。
这片沙漠的名字,在古语之中意为“幻影”,因为这里沙暴频发,加之因为是沙漠地带,所以里面的建筑也会时隐时现,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海市蜃楼般的幻影一样。
但是,在他出现在那里之前,这里并非叫做“伊鲁索沙漠”,而且在此之前,这里也并非是沙漠地带,而是令现代兽难以想象的近河平原。
你知道的吧?一个文明,或者说是一个城邦,一个国家的产生,都离不开水域这一蓝之神的奇妙造物,有了水域,兽们才能安居乐业,繁衍生息——曾经的伊鲁索沙漠也不例外,这里的兽依河而居,傍水而生,他们开荒种地,种林伐木,猎获肉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至这里的土无肥力,林木见底,水源渐竭,肉奴啖尽,他们的安逸日子到了头,于是,这里的兽们,为了能生存下去,开始对其他地方的兽们进行了侵略,以抢夺资源,维持生计。
期间,他们被一个名为奇恩的年轻兽所领导,并逐步通过侵略,恢复了原本的生活,甚至于说,侵略也使得他们原本的领地范围扩大了——于是,不管是他们的领导者奇恩也好,还是这片土地上的其他兽也好,他们都“理解了侵略的魅力所在”,开始对这种行为上了瘾。
而这样的后果便是,一个宏伟又暴虐的国家自此诞生了。
兽们仍旧推举他们的领导者,那个心思缜密,极富心计,武德充沛,同时又无比暴虐贪婪的奇恩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国王,而奇恩称王封侯,改换名称为“奇恩一世”后,也回应了推举他的那些国民,带领着他们四处烧杀抢掠:他们的国土疆域逐步扩大,他们的国家粮库愈发充裕,他们的国家水源与林木也越积越多,而那些被俘虏的兽们,一半的成年男女被充做肉奴,成为他们的另一项食物来源,剩下的一半则成为国家军队的成员,心不甘情不愿地替那位暴虐的王君破坏他兽的幸福生活,老年兽更是直接杀掉不留活口,小孩子绝大多数也都被圈养在战俘营地,待成年之后充做新的肉奴,仅有那么一小部分的幸运儿,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
……
——以下为汉克诺夫主视角——
说到这里,他好像只是在那里扯一个古代王国的建成史。
巴拉巴拉说这么一大堆,我却一点也想不通他说这些和那个“微不足道的家伙”有什么联系。
但是,他在讲故事的时候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柔和,这让我没那么紧张和害怕了,气氛一时之间轻松了起来,于是,我便问道。
“不是……你说这么多,这个啥残暴不仁的国家,和你说的那个啥,那个无名小卒又有啥关系啊?”
听我这么说,他的表情又严肃了一点儿,我咽了口口水,■■■,本大爷还■■以为接下来他要生气呢,结果他就只是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取了一点咖啡豆,放进机子里磨起来,一边磨还一边念叨啥“差点过时间了”,“这个点钟磨咖啡豆味道会更好”之类的蠢话。
■■,你■■■突然严肃起来就■■只是为了磨你那破咖啡,■,合着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喂!我刚刚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
虽然很想骂骂咧咧地吼他,但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仅仅是用有点不耐烦的语气跟他说道。
“呵呵呵呵……切莫心急,好喝的美酒和咖啡,需要时间来酝酿,而珍贵的故事,也需要耐心来沉淀,你,可别那么急着问呐。”
……
——以下为鲁比的讲述——
由我们“伟大”的奇恩一世所带领的王国,尽管让很多无辜者们身陷囹圄,命运只剩下悲剧,但对于那些有着国民身份的兽来说,他们这个伟大的国家正日益向着繁荣昌盛的方向发展,蒸蒸日上这个词汇,仿佛就是为了这个国家而存在的。
然而事情会这样发展下去,直至这个王国成为艾尼莫斯世界的一方霸主吗?
看看历史上的资料就知道了——奇恩和他那暴虐不义的“恶之王国”,并没有存在太久,他们通通为一场可怕的沙暴所毁灭,而历史上对奇恩的记载,无外乎就是描述他有多么的残暴不仁,以及他是许多文娱作品中“法老王”和怪物“木乃伊”的原型之一。
当然,“法老王”和怪物“木乃伊”的形象,其实更多的是受到了“人类”的影响,毕竟这些东西,最开始也是由他们传到了我们的艾尼莫斯世界,这属于一种文化上的输入,但我们艾尼莫斯世界的兽们,也依据我们自已的故事,对其进行了本土的改造。
抛开这些不谈,回到故事本身上来,是的,奇恩和他的王国,在一场巨大的沙暴之中,彻底灭亡了。
而这场沙暴,也与我最开始所说的那个“微不足道的家伙”有些关联。
奇恩和他的王国在国力上是如此的蒸蒸日上,而这样的他,自然也品尝到了许多好东西的滋味,也正因如此,他的身体也开始染上了一些病症。
这些病症最开始只是普通的小毛病,有的甚至于说都不会让他感受到任何的不适,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他那不加节制的享乐,他的身体终归还是垮了。
一病不起的他无法带领王国继续侵略,这让他的国民们无比担忧——无法侵略,那么国土和资源就会无法增加,他们的日子也会像最开始那样,从美好逐步走向衰落,而也因此事,军队里那些反叛的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国家的命运,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大臣向奇恩举荐了一位颇通治疗之术的兽,他只是一番问诊,就理解了奇恩的病症所在,并向奇恩请示为之治疗。
满心期待自已能够健康的奇恩自然是答应了为他治疗者的请求,于是,那个兽便照做,为之进行了治疗。
奇恩的身体越发康复,国民们笑逐颜开,因为他们的君主即将回到王座之上,继续带领他们进行新一轮的侵略,而在军队之中的反叛之声,也逐渐消弭。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其实,事情走向了另一条歧路之上……
康复之后的奇恩,变得更加的残暴不仁,只不过并不只是针对那些即将被他烧杀抢掠的外族兽,还是对他的国民——他颁布了一系列严苛而离谱的法条,开设了更多的监狱,制造了更多的刑具,同时,也从国民身上集中更多的民脂民膏到自已的身边,他变得更加的残暴,更加的贪婪,更加的冷血,甚至于说,有一位他原本的大臣亲信,只是因为一句无意的话忤逆于他,他就让那位大臣亲手用刀凌迟那位大臣的爱女,而他则在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后,大肆狂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乐之事一般。
尽管这个国家还在不断侵略,但是国民们也已经开始对这位曾经带领他们获得“幸福”的王不满了。
终于,有一天,那个“微不足道的家伙”出现在了这片国土之上。
没有谁知道他来自哪里,出身如何,又要去哪里,只知道他是一个毛发乌黑的年轻虎兽人,名字叫做玛尔斯。
玛尔斯从这个国家的国民口中得知了一切,并看到了画匠为奇恩画的画像,于是,他说:“我必然要杀了奇恩这个暴君!”
这句话让这个国家的国民大吃一惊,尽管都在规劝玛尔斯不要说这种话,但他们的逆反之心和怨恨之心,最终还是迫使他们和玛尔斯沆瀣一气了起来,他们冲进了奇恩的王宫,击退了保护王宫内部安全的军队,绑架了他的妃嫔和孩子,砸坏了他那些奇珍异宝,破坏了他的塑像,将这位暴君的一切付之一炬。
而玛尔斯,那个在历史上微不足道的家伙则直奔奇恩的寝宫——可笑的是,这个时候的奇恩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且正在与一位爱嫔调情呢!
他看到玛尔斯气冲冲地冲进了宫殿之中,还相当的气恼,但当他呼唤士兵未果之后,这位毁灭无数兽人幸福,残暴不仁的极恶君王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恐惧。
体如筛糠的他已经没有了一个国君应有的意气风发,威武雄壮,取而代之的是卑微求饶,恐惧不已,而那位刚刚与之发下山盟海誓,宣称永不离弃于他的那位爱嫔见此情景也为了活命而夺路而逃。
渺小的寝室之中,只有玛尔斯和奇恩二兽了,哦,对了,还有玛尔斯的那根长矛。
“奇恩,我必然是要杀了你的,不管你是否暴虐,是否不仁,是否忘我,我都要杀了你,这不仅仅是为了其他的兽,还是为了这天下!”
玛尔斯厉声正色,奇恩骇得连连惊呼。
下一秒,矛头瞄准了胸口,殷红染满了寝室。
但是,本应该露出笑容的玛尔斯,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这才意识到,自已没有完成自已的任务。
随后,不管是奇恩也好,还是玛尔斯也罢,亦或是那千千万万的国民,那些无辜受难的民众,那些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那些穷酸简陋的破瓦寒窑,全都被突如其来的黄沙淹没。
他们,全都成为了废土之上的历史。
……
——以下为汉克诺夫主视角——
“那啥……我还是没听明白啊,你刚刚不是说,这毁灭了奇恩那个国家的沙暴,和那个玛尔斯有关系吗?但你也没说这俩之间有啥关系啊……还有,为啥说玛尔斯没完成任务?他不是已经把奇恩给弄死了吗?你讲的这都是啥啊?我咋越听越听不懂呢?”
我一股脑地把疑问甩到鲁比脸上,他只是笑了笑,然后从咖啡壶里把咖啡倒出来,并用椰子汁儿发挥奶,搞了个精致的……那叫啥来着?哦,对,拉花!
“果然如我所料,你心中疑问颇多……”
“废话!”
我猛拍桌子,之后鼓足勇气瞪着他,说道。
“你■■至今都没解释清楚到底都■■是咋回事!我■■■咋可能听明白?!”
“那你就把这杯咖啡喝了吧,只要你喝了,我就告诉你。”
“不是?你非得让我■■喝这苦汤子不可吗?■■■,至少给我加点糖吧?!”
“对不起,我这里不提供含糖咖啡,请吧。”
望着那杯看起来就不好喝的玩意儿,我挺犹豫的,就连阿海那小子也在摇头暗示我别喝。
但是,我还是喝了下去。
神奇的是,这咖啡一点也不苦,反而因为椰子汁儿的加入而变得比普通咖啡好喝许多,咋个好喝法呢……呃,我文化水平低,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好喝,非常好喝!
“行了,现在告诉我吧,到底是咋回事儿?!”
“好的,我刚刚说了吧,被奇恩俘获的未成年兽,有一部分因为幸运而侥幸活了下来。”
“是啊,那又咋啦?”
“被大臣举荐,并给奇恩治病的那个兽,正是这样的一个战俘,因为颇通治疗之术,所以活了下来,那家伙,后来还成了奇恩的御用医生,只是,他为奇恩治疗,并非是简简单单的治疗这么简单,而是将自已的细胞,将自已的血肉与骨,通通换给奇恩,并让奇恩逐步长成自已的样子……而他,为了不让别的兽看出端倪,也对这个国家的兽及与其有接触的兽下了一种魔法『辨错之瞳』。”
“『辨错之瞳』?”
我困惑地看着他,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魔法。
“是的,一种感官类的魔法,能够让一个兽认错其他兽的样貌,那个给奇恩治疗的家伙,就是用这个魔法蒙混过关的,当然,他的治疗术本身也是另一种魔法罢了,只是那个魔法只有他会用,别的兽用不了罢了……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奇恩,成为自已的替身,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以至于玛尔斯必然要杀了他,这就是玛尔斯的使命……所以,他为了自已能够活下去,不惜用赌命布局,主动成为战俘,又在了解奇恩的饮食习惯之后,偷偷地在空气中下了一种偏僻古怪的魔药,加速了奇恩健康的崩坏,之后,又博取那位大臣的信任,将其举荐给奇恩,并用自已的魔法,以治病为由,将奇恩从银色毛发的狼兽人,逐步改造成自已的样子——绿色毛发的狼兽人,且继续用魔药,让奇恩变得更加残暴不仁起来,等到玛尔斯寻踪赶来之时,在民愤和使命的驱使下冲昏头脑,必然会认为如此残暴不仁的极恶君王奇恩,就是自已要杀掉的目标,然而,在杀了他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已被自已真正要解决的目标摆了一道,杀错了兽……此外,他要杀的那个兽,也极为特殊,如果不用玛尔斯手持的那柄长枪,根本就杀不死他,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那个兽在全体国民攻入奇恩的王宫之后,发动了『蔽日沙暴』这一无比恐怖的魔法,淹没了那座恶之王国的一切,并在最后,夺取了玛尔斯手中的长枪,你,听明白了?”
虽然他给我的解释非常长,但我大概也听明白了故事的来龙去脉,只是,这就让我觉得更加的……
更加的……呃,不安?
因为他说了,玛尔斯要杀掉的那个兽,是一个有着绿色毛发的狼兽人。
而玛尔斯本兽,又是一个有着乌黑发亮的毛发的虎兽人。
这……这不完全就是鲁比他本兽,还有路杰塔图基托内吗?!
难不成他就是玛尔斯,而路杰,塔图,基托内中的其中一个,就是他要杀的对象?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明白你在想什么……可爱的赤之神『神裔』。”
说着,周边的一切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但是,在你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或许,也有些太迟了,呵呵呵呵……”
鲁比露出了极为阴险的笑容,与此同时,我顿觉一阵困意。
那杯咖啡,似乎……有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