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小羊道:“我师娘那边我会去处理。”
田幼薇见他没替孟氏和林家姐妹辩解,对他更多了几分好感,不好意思地道:“始终是尊师的家眷……但我真没添油加醋。”
小羊道:“我听五娘说过了。”
那就更简单了,田幼薇厚着脸皮道:“那个周袅袅……”
周袅袅很久没出现了,她以为会在张五娘的赏花宴上出现,再动手打压刁难她的,可是也没有。
这让她非常不踏实。
小羊一笑,清亮的目光注视着她:“你别担心,周家的女儿很贵,周相不会许这种事发生的。若是不小心遇到她,避开就是了。”
换而言之,周袅袅是有大用的,断不可能随心所,最多也就是能在不小心遇到的时候搞点事罢了。
田幼薇道:“那若是避不开呢?”
比如上次在狮子林,周袅袅就是一心生事,根本不许她避开啊。
“实在避不开,那就不用避开,但要聪明一点,有分寸一些,不要吃现亏,其余的交给我处理。”小羊温和地道:“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暂时没有了。”田幼薇开心地笑起来。
果然,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啊。
她和邵璟不再纠结那件事,放开去和小羊做了真正的朋友,带来的好处不是一点半点。
“如果有,请千万不要客气,我还等着你们给我挣钱呢。”小羊温和地笑着,见谢氏亲自给他端来浮元子,就起双手接过并道谢:“给您添麻烦了。”
谢氏不好意思地摇手:“没有,没有,您慢用,我煮了一大锅,不够管用。”
“娘……”田幼薇觉着谢氏这话太过直白,好像小羊没吃过似的。
小羊却爽朗地道:“没错,我大概是要吃好几碗的。”
小羊一连吃了三碗浮元子,吃得心满意足,秋宝坐在一旁捧着自己吃空了的碗,羡慕地小声问道:“阿姐,这位哥哥一口气吃那么多浮元子,不会把肠子粘在一起吧?”
“不会啊,他是大人,小孩子吃多糯食才会。”田幼薇轻点秋宝的小鼻子,说道:“你只能吃四个,不能更多了。”
秋宝冲着她吐舌头:“阿姐又骗人!”
田幼薇失笑:“小鬼头!”
小羊微笑着摸摸秋宝的小胖脸,柔声说道:“你是秋宝吧?真乖,糯食吃多了不会粘着肠子,却会让你积食不舒服,就不能吃啦。”
秋宝就乖乖地捧着碗离开,小羊见田父站在门口言又止,便问:“您有什么事吗?”
田父瞅一眼田幼薇,说道:“有关宣和博古图,我有两个问题要问您。”
小羊笑道:“您问。”
田父把他拉到一旁去说悄悄话。
田幼薇奇了怪,问谢氏:“我爹有什么话要和小羊悄悄说?”
谢氏无奈叹气:“还不是为了备货的事。”
田幼薇道:“他还没死心啊?”
谢氏小声道:“他是个犟脾气,你还不知道?他晓得你和阿璟不是真的听他话,只是不想和你们生气伤感,成天琢磨着要找人劝服你们呢。”
肯定是看他们和小羊好,小羊份又高,所以就把主意打到小羊上去了。
田幼薇很无语,他爹不知道小羊是股东之一,劝股东做亏本生意少赚钱,这让股东怎么想?
“爹!”她走过去,大声喊田父:“隔壁张老爹找你有急事!”
田父瞅她一眼,晓得她在说假话,却不好当着小羊的面多说,只好和小羊作了个揖,说道:“拜托您了。”
等田父走开,小羊就道:“阿薇,烦劳你送送我?”
田幼薇从善如流,点了一盏灯笼挑着:“您请。”
天空飘飘洒洒下起细盐一样的白雪。
“咦,下雪了,您赶紧上车。”田幼薇说着就要帮小羊打起车帘。
小羊抓住车帘轻轻摇头:“我们走几步路说说话。”
“行。”田幼薇要叫喜眉拿斗笠出来给小羊用,小羊拒绝了:“不就是下点小雪么,算不得什么。我不会耽搁太久,说完就走。”
“令尊方才与我说,想让我劝劝你,尽量多带一些越瓷出海,帮越地的窑户一把,因为近来倒闭关张的窑场又多了好些家……”
小羊不急不缓地走着,声音不疾不徐,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律之美。
田幼薇尴尬地解释:“我爹不知道你也是股东啊,我们不会这样做的,一定会尽力保证你们多赚钱。”
小羊一笑:“我知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令尊很有意思……像他这样的人现在很少了。我和他说,世间万事万物顺其自然比较好,就像桃花不能在秋天开放,樱桃不会在冬天结果一个道理。他应该是听进去了。”
田幼薇赧然:“我爹就是这样的子。让你见笑了。关于那些倒闭的窑场,我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吧。”
“你不必太在意。我不会因为你和阿璟不管这事就认为你们不好。”小羊诚恳地看着她笑,眼睛亮亮的:“古朴忠义之家,教导出来的孩子人品不会太差,行了,你进去吧。”
他朝她摆摆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田幼薇追上去,将灯笼挂在车前:“您慢走。有空来玩。”
马车走了一段路,小羊轻轻掀开帘子回头去看,但见田幼薇还站在门口,低声和秋宝说着什么。
灯笼散发出来的微光照在她上,仿佛寒冷的冬夜里一团暖融融的光。
马车前行一段路之后,遇到了殷善。
殷善手里拎着一个人,神色为难:“公爷,他说他是林家的佃户。有人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来此拦截捉拿田姑娘,抓到以后塞到麻袋里带去乡下,自有人接应。”
“林家?哪个林家?”小羊的声音和表都冷了下来。
殷善不说话,还能有哪个林家呢?
小羊沉默片刻,道:“把他带上,去林家。”
殷善拉住他:“公爷,这不好吧?您这样冲上门去,师生谊怎么办呐?”
小羊淡淡地道:“不怎么办,我正是按照老师的吩咐行事。走!”
殷善无奈,只好由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