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的厨子果然如同吴悠所言,做菜十分出色,其中一道用鲜鲍、虾、鱼、鸡、新鲜时蔬做的全家福特别鲜美清淡。
田幼薇昨夜是空着肚子睡的觉,这会儿少不得美美地吃了个饱,丝毫没有拘束的样子。
吴七奶奶觉着她挺好的,虽是家碧玉,但落落大方,不见扭捏,吃相也好,看得出来家里是下了大功夫教养的。
加之能干又聪明还长得好看,实在很好,便悄悄和吴三奶奶等人使眼色:“这姑娘真不错,不愧是廖先生的弟子。”
吴三奶奶笑得滴水不漏:“确实挺好的,落落大方,我真喜欢。”
言罢特意看向田幼薇,田幼薇回了她一个甜美的微笑,是真的不卑不亢,举止自如大气。
一餐饭吃完,吴七奶奶就道:“咱们喝些茶消消食,再陪你们出去走走看看逛街玩耍。”
“我们也去!”姑娘们纷纷凑过来,吴十澳亲妹妹吴柔也在其中:“阿薇姐姐想去哪里呀?我陪你去。”
田幼薇待吴柔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和蔼可亲有礼:“主要是想去看看瓷器摆设番货什么的。”
吴柔道:“我知道,我哥哥让我陪你。”
吴悠道:“十八哥不去么?”
吴柔道:“我舅舅家中出零事儿,要他过去帮忙,他今一早就去了,叫我陪你们呢。”
吴悠有些不高兴,却也没什么,笑道:“阿薇姐姐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明州港照旧繁华,街上番商来来往往,田幼薇陪着谢氏等人逛了会儿衣料首饰,就不感兴趣了。
谢氏晓得她想做什么,就叫阿斗和喜眉陪她:“快去快回,我们在前头茶楼等你。”
田幼薇求之不得,一头扎进陶瓷铺子里,问东问西,蹲下去就不起来,偶尔见着有番商进去,还能用番邦话与番商交谈。
吴七奶奶瞧着,不由十分感叹:“田家嫂子,您真有福气,养的儿女个个都极好。我是没有适龄的儿子,不然非得厚着脸皮和您做亲家不可。”
谢氏觉着吴七奶奶是出自真心,也没那么拘束了,真诚地道:“不瞒您,我这几个孩子各有各的好,待我也极孝敬,我真是极满意的。”
就听吴七奶奶道:“那是您心正,教导得好,您看我家阿悠怎么样呀?”
为了醉酒事件,谢氏颇有些生吴悠的气,但搁不住吴悠嘴甜,待田幼薇又好,她也没办法吴悠不好,便道:“阿悠是极好的。”
吴七奶奶道:“早前她在你们家住了那么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我这女儿我晓得,虽真纯善,到底没吃过苦头,不太懂事,总是好心办坏事。
我和她爹也不指望她嫁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只求家风纯正和睦,公婆厚道,夫君上进,人品端正,真心待她就好。也不怕家中无钱,自她出世,我们就给她存了嫁妆,存到现在也不少了。
家中父兄也还算争气,拉拔着,两口无论如何不会没饭吃。若是喜欢读书呢,我们有不少人脉。若是喜欢经商呢,我们也有人脉……”
谢氏听着这话似是别有所指,少不得道:“这世上婚姻论财,只求门当户对,似你们这样想的父母是真爱儿女,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得了阿悠。”
吴七奶奶笑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要嫂子帮忙才行啊。”
谢氏吓了一跳:“谁啊?”
吴七奶奶凑过去,声道:“你们家的阿璟,我和我家老爷都觉着极不错。”
“阿璟?”谢氏恍然大悟,之前吴悠去廖先生家居住之时,田四婶就曾提过这话。
那时她没想过,毕竟邵璟只是个孤儿,除了人聪明好看能干之外,什么都不占,却没料到吴家还真有这意思。
吴七奶奶笑道:“不怕您笑话,我家老爷就瞧得上那孩子聪明上进能干,怕你们给他早早定下其他人家,少不得让我厚着脸皮提一提了。您觉着如何?”
“好是好,但只是阿璟的事我家老爷也未必能做主的,我得问问才校”
谢氏仔细琢磨,觉着倘若邵璟配吴悠,那还真不错。
虽然自家不会苛待邵璟,少不得尽力给他备一份聘礼,尽力为他谋一门好亲事,但邵璟的出身就在那里,还不能读书科举。
能配吴悠这样的人家,是真的很好很好的亲事了,任是谁也挑不出错,不起田家对不起他。
吴七奶奶见谢氏神情,知道她是肯了,便道:“这件事拜托嫂子千万记在心上,成不成的给个回话。若不合适,咱们就当随口玩笑,别伤了两家交情,您看好不好?”
谢氏更加觉得吴七奶奶通情达理:“我记得了。”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更添默契。
另一边,田幼薇和吴悠等冉了一处铺子里,但见到处都是仿造的生肖瓷像,好些番邦人围着问价。
吴悠气不打一处来:“前几不是好了以后都不许再造假的吗?怎么还在卖呀?”
田幼薇道:“没那么快,光是整理规矩、统筹人手也要花些时日。”
所以她并不着急做新的瓷像,等到市场上的乱像收敛些再,这些就好好研究一下市场动向,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们这边不着急,那边却是吵了起来。
一个年龄和邵璟差不多的少年气呼呼地在那骂商家:“这根本不是草微山人做的瓷器,你卖假货!”
商家看他服饰普通,身边也只有一个老仆跟着,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客人,您这话不对,草微山人做那么多瓷器,每个都不同,您怎么知道它是假的呢?你又不是草微山人!”
少年气道:“就凭我收藏了草微山人所有的瓷器!他在每款瓷器的下方隐蔽处都会刻一个微字,你这个根本不是他的字!”
商家哈哈一笑:“你收藏了草微山人所有的瓷器?少年郎啊,那得多少呀?年轻人,还是少吹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