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息,蓝色的天阳陡然开始了分解,然后在这天空之中,带着焚烧一切的威势,赫然化为了一只蓝色的雀鸟!
这只雀鸟高约十米左右,冷漠的双眼简直是与朱雀一模一样,其下意识的挥动着翅膀,似令得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一丝裂缝!
而就在这只雀鸟出现的那一刻,一股极为干燥的感觉顿时在孙言的心中升起,仿若要将他身体里的水抽干一般……
但对于现在的孙言来说,这种感觉只要他运转修为便可消除,只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硬生生的用肉身去抗下这种余波!
“蓝雀——杀!”骤然间,朱雀目光一闪,在低吟中直接伸出左手,对着孙言狠狠一指!
下一息,那上空的蓝雀立即鸣叫了一声,于空中飞舞了一圈后,便迅速的向孙言的所在位置,疯狂冲击而去,看其攻势之大,似可以毁天灭地一般,令人可怖万分!
可盯着这只蓝雀的孙言,并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他在凝重中,右手一挥,一根灰色的棍棒蓦然从天而降,立即出现在了他的双手之中!
没有丝毫疑问,这根棍子,就是他费尽了六年多而打造出来的铁器,也许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根棍子,但对于孙言来说,这就是他近八十多年来的人生,其,意义非凡!
“原术,葬命!”轻声中,孙言双目一动,坚定之色迅速闪过,然后其双手握住灰棍的一端,将它高高的举起,而就在那蓝雀快要接近他的那一瞬,他大喝一声,最终果断的挥动了此棍!
倒是没有想到孙言刚刚恢复修为,刚刚打造成这把铁器,刚刚获得属于他的新生,就立即使出了他目前为止,所能达到的最强原术!
只是有关于他的修为,有关于他的人生,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在他挥出此棍的那一瞬间,彻底的与以前断绝!
……
不久前,某个人的内心世界。
依然是那个草地,依然是那片湖泊,依然是那座桥,依然是那无尽的雾气,依然是那位猴样者,但不一样的是,现在站在猴样者的面前的那个孙言,已经不再是过往的孙言。
“你看到了那一幕吗?”猴样者神色平静,手中拿着那两根鱼竿轻声问道,好像对于孙言先前在最后时刻,所看到了那副画面,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
可不知道为何,孙言总觉得那画面中显示的事情,不仅仅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所以他才重新来到了这个猴样者的内心世界,想询问这位神秘的猴样者!
同样是此刻,猴样者别有深意的看了孙言一眼,紧接着他又慢慢的转过身去,轻步走到了湖泊旁,将一杆鱼竿放下后,就直接坐在了草地上,用另外一杆鱼竿不急不缓的钓起了鱼。
而做好这一切后,他说道:“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这很正常,但知道答案,就要承受知道答案的代价,我希望你证明给我看,你已经准备好了!”
语毕,猴样者便伸出手来,指了指另一个鱼竿。
孙言自然不是笨蛋,面对如此直白的提示,他只是沉吟了一会,便抬起了脚步,走到了湖边,拿起了鱼竿,坐在了地上,与猴样者一样的钓起了鱼……
且随即,他便毅然的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准备好了没有,可我知道无论什么代价,现在的我都能够去承受,这是我觉悟,也是我打了这么长时间的铁后,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
闻言,猴样者沉默了一会,可突然之间,他手中的鱼竿却是动了一下,这让他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鱼竿上!
但猴样者并没有提起竿身,只是看着湖面,眉头一皱,说道:“鱼儿在经过了危险之后,就不会轻易的去吃钩,它会试探这个食物有没有陷阱,鱼儿的记忆有限,所以这属于它的本能,面对危险的本能!”
而就在猴样者刚刚说完这些话那一刻,那鱼竿却是停止了动作,然后猴样者继续说道:“若是它判定了这个事物有危险,那么就算有肚子再饿,也不会选择去吃钩……”
“这也是它的本能,逃避危险的本能,鱼儿尚且如此,你就这么确定自己能够承受的起,我所说答案所带来的代价吗?或许当你吃钩时,你就会面临真正的危险,这样……不值!”
听到这句话,孙言只是轻叹一声,其说道:“前辈,在钓鱼方面我的确不如你,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若是因为未知的危险而放弃了,那我必然会后悔一辈子……”
“你曾经说过,我只要领悟人生意境的第二阶段,才能看到真正的自己,我本来以为领悟了我的过去和现在区别,就是从‘看到别人的人生’,变成为了‘看到自己的人生’,可就当我看到那最后一副画面时,我终于知道,我的想法……是错误的……”
喃喃到这里,孙言的鱼竿也动了一下,但孙言却是有种奇特的感觉,那就是这条试探自己鱼钩的鱼,就是刚刚没有去吃猴样者鱼钩的那条鱼……
且仅是几息之间,孙言的鱼线就开始了剧烈的颤抖了,这让孙言眼眸一亮,毫不犹豫的收起了鱼线……
顷刻间,一条不算特别大的鲤鱼,立刻在孙言的收线下从水中直接跃出,而它身上部分的水花在其疯狂扭动与挣脱下,随之也溅落在了湖面,俨然形成了一道道的涟漪扩散!
再然后,这条鲤鱼,便慢慢的靠近了孙言,最终被孙言捉在了左手上!
可看到这只鲤鱼,孙言眼眸一动,依然说道:“什么叫自己的人生,分清楚过去和现在,只是其一部分……”
“若是我真的明悟了这种人生,那么就算我恢复了自己的修为,估计也会因为领悟的不全,从而止步于道玄镜……”
“所以我很庆幸最后一幅画面的出现,若非如此,我会掉落到自己的陷阱之中,永远都无法自拔……”
“因为我是真的忽略了,除了过去和现在之外,那属于我的……未来!”说到这里,孙言在认真中,慢慢的取下了挂在鱼嘴上的鱼钩,最后毅然的将这条鲤鱼放生了。
可这一幕落入那猴样者的眼中,却是使他的心中……轰然一震!
此时,猴样者好像忽然的明白了一件事,也许真正没有准备好的人,不是孙言,而是他自己!
“过去、现在和未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人生,只不过未来太遥不可及,所以我忽略了……”
这一刻,孙言下意识的顿了顿,他看着那条鲤鱼渐渐的消失在湖中,似有些感慨道:“那副画面显示的正是我未来,而我要做的……就是面对!”
咔嚓的一声,不知为何猴样者的鱼竿,竟是陡然断裂,一半的鱼竿飘在了湖面上,一半的鱼竿被猴样者放在了草地上……
而不止是鱼竿,还有猴样者的身躯,也是十分突兀的有了一丝虚幻之像,好像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猴样者会完全消失一般……
但猴样者却是视若无睹,孙言也没有半分的吃惊,唯有一种淡淡的复杂之感,在孙言的内心之中,缓缓的扩散开来!
默然中,猴样者洒脱一笑,说道:“其实在你知晓我就是那颗黑色之丹时,你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另外……”说到这里,猴样者的笑容戈然而止,其上缓缓的浮现了些许的伤感:“我之前说过,这个内心世界不是属于你,而是属于我,可实际上,我,也属于你!”
语毕,猴样者完全消失,且就在他消失那一刻,那颗在孙言丹田内,约八十年之久的黑色之丹,也是终于彻底的崩溃!
只是它的崩溃,并非代表着死亡和消散,而是一种……涅槃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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