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罪证

同样是新晋的二品官员,金尚书可比王守人走得起得多,好在皇上并未因为姚国舅下台,而迁怒他,这个大理寺正卿的官位才算保下来,因此,他办差也更用心更卖力。

但不代表他喜欢金尚书。

在王大人看来,金尚书最大的靠山就是沈逸夏和福康公主。

这两人一没落,金尚书就再也神气不起来。

金大人瞥了他一眼道:“静安先生的名号,比英国公世子更响亮,沈世子只要愿意,莫说只是个世子之位,更清贵的爵位都能得到,破世子算什么。”

王守仁冷哼一声,继续查看现场。

秦推官被二人这一闹,有点不记得自己说哪儿来了。

“你仅凭沈世子与皇后有龃龉,就推断凶手是他?”金尚书道。

秦推官摇头:“主要是这件凶杀案太过离奇,而正好前儿世子妃又扬言要杀了皇后,接着皇后就出了事,加上沈世子又懂蛊术,所以……”

王守仁:“我听说,之前昭和郡主之所以能脱险,是取了下蛊之人的本命蛊入药,会不会有人杀皇后,也是为了皇后的本命蛊啊,如真是,那沈逸夏的嫌疑真的很大了。”

金尚书还真不知该如何反驳,想了想才道:“若他想取皇后的本命蛊处保,为何还要辞去一切职务呢?可见他是想离开京城,避开皇后以求自保,没必要杀皇后多此一举,况兄本官只说,世子与静王自幼一起长大,感情胜过亲兄弟,他是重情重义的人,宁愿辞去一切官职也不愿意伤害皇后,以免伤害与静王的兄弟之情,他怎么可能用蛊杀皇后呢?”

“大人,您看这个……”推官自花架下寻到一片布角,青色,蜀丝的,上面绣着竹形暗纹,这种面料一般男子才会穿。

“下官记得,那日沈世子穿的就是这种布料。”说着,秦推官又找到一根青丝,下是尸体指甲缝里的,尸体虽然皮肉无处完好,十根指甲都还在,左手食指指甲破了,指甲缝里就有这么根还算长的丝线,验过之后,正与那块碎布上的一模一样。

金尚书的脸色凝重:“昨日沈世子似乎确实穿着一件这种面料的衣服,可他若要进宫行凶,会穿自己的衣服吗?不会换身夜行衣呀?”

王守仁道:“可能人家就是大胆猖狂,根本不屑换呢?”

金尚书道:“这种面料城里的布庄就有买,也不可能只有沈世子一人穿吧。”

王守仁道:“不错,确实这种布不可能只他一个人穿,但是,能进宫的,又武功高超到能躲过所有侍卫杀人不让人发现的,可能只有沈逸夏。”

“你胡扯,说这些不过是在报复。”金尚书难得不理智地大吼道。

“金大人,现实一点吧,现在这里躺着的这具尸体可能是皇后娘娘,此案若不及地侦破,朝野上下会怎么说咱们,皇上震怒,别国嘲笑,你我都担待不起。”王守会道。

其实,王守仁的话不无道理,虽然金大人坚信沈逸夏不会是凶手,但人性难测,一个人为了保命,难免会做出格的事,他试想,换做是自己,自小就被貌似温柔可亲的亲人谋害,被折磨了二十几年,一直到现在,那人还将自己的生死捏在手心中,自己也会杀人啊。

宫里出了大事,皇后被人谋杀,梁都统当然要到场,进来时便听见金尚书与王守仁吵得利害,忙道:“有线索了吗?大楚二殿下来了。”

金尚书与王守仁立即同时闭嘴。

二皇子查看了案发现场,很肯定地说道:“确实是中了蛊术,此蛊换中灰蝇,此蝇产于南疆,母蝇极难寻到,但寻到一只,对于练蛊之人来说,便如同捡了一座金山,因为此蝇繁殖能力极强,则且是无性繁殖,只需一只,不用三天,便可生出千千万万只。”

秦推官脸色大变:“麻烦殿下替下官看看,有只灰蝇钻进了我的皮肤了,下官会不会同皇后一样会死啊。”

“暂时不会。”二皇了看了眼他手中的烫伤一本正经道:“你做得很好,那只灰蝇可能被你烤熟了。”

推官惊喜:“真的吗?可为什么是暂时不会?”

二皇子道:“看看你的右手。”

推官抬手,只见手腕上爬了好几个细灰点,大叫:“怎么办?”才烫伤了左手,右手又有,要疯了。

二皇子忍笑,手中帕子轻轻一拂,灰蝇全都抹去。

“这么容易?”推官不可置信地看着:“会不会有钻进皮肤里的?”

但很快他就不担心了,也不知二皇子那帕子上是不是有药粉,钻进皮里的几只又爬了出来,秦推官长松一口气,忙向二皇子躹躬致谢。

“此蛊当真来自南疆?”王守仁问道。

二皇子没理他,并不作答。

梁都统道:“还请殿下能具实以告。”

二皇子点头:“不错,确实是南疆的蛊,不过,此蛊贵国宫里怎么会有,本皇子也很奇怪,或许,来自药师谷?听闻当年药师谷主曾去过南疆。”

王守仁象拿到了铁证,眼睛当时瞪得老大:“还说不是?沈逸夏就是药师谷的传人,当初姓夏的女子也是会巫蛊术的。”

他说的是夏紫鸢。

梁都统翻了个白眼,讥诮道:“王大人既是如此笃定,怎地不去把人拘来?”

二皇子也斜眼看他,一副料定他没这个胆子的神情。

金尚书轻“嗤!”了一声,懒得再看他。

王大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恼道:“拘就拘,有好几样证据指向沈逸夏,他如今又无官爵在身,本官公事公办,拘了又如何?”

金尚书笑:“王大人向来勇气可嘉,本官还记得,当初福康长公主拿了兵符去边送救人,王大人便上过一回英国公府的门,那次过后,王大人的官位可称得上是平步青云啊。”

王大人怒火烧心,冷笑道:“本官身上确实有这份孤勇,只要行得正,坐得直,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本官一心为公,怕什么?”